「敢情大人識下!」野田壽激動了起來,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有後悔過,一億日元在什麼時候都是一筆巨款,這讓本來就是一般條件的野田壽可以馬上過上富裕人家的日子。在外面談判,恐嚇的時候,總會想起來在那個有著金湯肥牛香味的店裡,自己咬咬牙放棄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巨款。
那現在勞苦奔波為的是什麼?大概就是男人的道義吧,不過如果能在堅持男人道義的路上,還能賺錢就更好了。
「這個你收下。」路鳴澤拿出了一個黑鐵打造的茶壺,這是一把關西鐵壺,鐵壺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槤般有無數鈍刺,下半截雕刻著人面鳥翼蛇尾的以津真天,張開雙翼飛翔在流雲火焰中。
「這···這太貴重了。」
「這是一位長輩送我的,你知道他和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
「止戈為武,暴力只會讓自己墮落深淵無法自拔。這個壺的原主人,偌大的家族在二戰遭受了致命的打擊,那位長輩的爺爺,也是曾經一位赫赫有名的黑道人物,早早就被仇人謀害,留下孤兒寡母。」路鳴澤把玩著這個鐵壺,「就像上面雕刻的以津真天,它肆無忌憚地在空中噴射火焰,發出毛骨悚然的鳴叫。所有人都害怕他,但是害怕的背後是仇恨,暴力只會讓仇恨紮根在每個人心裡。」
以津真天常常在瘟疫流行的年代出現,而且習慣在夜間活動,白天則在鳥巢里休息。在《太平記》中說到它頭如人,身似蛇,喙尖鉤曲,鋸齒錯生。兩足上有長距,利如劍。展其羽翼見之,長一丈六尺。即有著人臉、蛇身、彎曲的喙和參差不齊的牙齒、宛如刀劍的銳利勾爪,翅膀展開時,軀體最寬可達5米。
路鳴澤有理由相信,以津真天是進化出翅膀的蛇形死侍,在缺乏有效對空攻擊的武器的古代日本,給社會造成的的恐懼是難以想像的。
「大人是讓我退出黑道嗎?」野田壽麵露難色。
「所謂黑道只不過是無法在陽光下生活的可憐人,如果能體面地賺到錢,誰願意混黑道?」
野田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抗拒路鳴澤所說的,黑道極惡的想法,還是自己也沒辦法從其中脫身而去。
路鳴澤心裡嘆了口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他呢?
自己不僅加入了黑道中的黑道——猛鬼眾,還成為了其中少數的幾個核心成員,不久前才剛剛殺了人。現在還裝模作樣勸別人退出黑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臉。要是昂熱校長知道自己在日本混黑道,那還不打死自己,更別提自己還領了刺殺他的任務。我這是要當馬爾福的節奏啊。
「可願意奉我為主。」路鳴澤臉色一沉。
充滿古意的詞,讓野田壽愣了一下,「大人?」
「做我的家臣,我讓你成為東京都最強的幫派首領。」
野田壽突然熱血沸騰,家臣這個他只在小說和動漫里聽過的詞,似乎一瞬間就把他帶入了武田信玄、德川家康爭奪天下的恢弘史詩之間。能讓中二病少年為之瘋狂的,就只有熱血的理想了,這種結合了武士信仰和爭霸野望的指引,讓野田壽沉醉其中。
「主公在上!」野田壽鞠躬到底。
「給你指條明路,這裡是從新宿去離開東京的必經之路,在兩年內你能管好嗎?」
「兩年,如果新宿的沼鴉會不出手的話,他們之前一直壓著野田組,我到了這裡之後才慢慢地以解脫。」
「那他們是你的第一個敵人。這個鐵壺你收著,在適當的時候去找蛇岐八家的犬山家主,他可以當一個敲門磚,讓你們見一面。具體能不能得到賞識,還是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打動他。」
野田壽激動地接過了這個沉重的茶壺,本家的八姓家主,在他現在這種不入流的小頭目簡直就是都市傳說一般的存在。
「過不久可能會有一幫人過來幫你,你不要信任他們,大家合作而已。」路鳴澤聲音低沉,他決定給風間琉璃安排一點事情做。
目前猛鬼眾一直在關西發展,在關東地區的實力幾乎空白,不管是因為實力不夠擴張乏力,還是因為赫爾佐格覺得利用蛇岐八家已經牢牢掌握了東京,沒有必要。猛鬼眾都應該很樂於見到有一顆釘子插在東京的門戶,里蛇岐八家的心臟只有兩站路的距離。
「是!」
「你要認清你自己,以後誘惑不可謂不多,無論是犬山家的明星偶像還是什麼別的東西,我希望你遵循本心。」路鳴澤隱晦地沒有說出猛鬼眾的極致暴力,雖然二者同源同宗,領袖也是同一人,但明面上猛鬼眾的名聲並不好。
「我會的,主公。」野田壽越喊越來勁,仿佛真的把自己帶入了某個歷史劇的角色。
路鳴澤扶額,自己怎麼收了這麼二的手下。不過他也就是看中了野田壽的這份赤子之心,從他在毫無外力的情況下,主動歸還了一億日元,就可以看出這仍然是個熱血少年。至於能力方面,路鳴澤直接引進猛鬼眾和蛇岐八家,如果他能在其中斡旋而得利,那就是考驗合格了。
那要是不合格呢?那這就和路鳴澤沒關係了,反之自己也沒付出什麼。
是龍是蟲,風雨雷暴之後自然明了。
路鳴澤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起身準備離開,野田壽模仿著大河劇(日本的歷史劇)里的角色,叩首在地,恭送主公。
「對了,野田組的名字你別用了,和哥哥分家吧,你只會比他更出色,改個名字。」路鳴澤沉吟了一會兒,「就叫射天狼。」
「這個名字?」野田壽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他接觸的黑幫大都是用當家人的姓氏或者某個很崇拜的古人為名字的,這個明顯不是來自於日本的名字讓他很是迷茫。
「你不用管了,就用他吧。」路鳴澤一時的惡趣味,也不想解釋,靜待兩年後重返日本的時候,野田壽這個少年會不會給他什麼別樣的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