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爾遭到毒打交待了送葬者的行蹤。
「背著棺材的奇怪年輕人嗎?」獸戲團管事的,也就是團長叫來了三個人準備走。
老檢票員問:「這小子呢,真……真殺了嗎?」
「你明白該怎麼處置。」說著帶人離開了。
茂爾嚇得苦苦求饒:「我只是幫他打聽照片上的人,別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放過我吧……」
老檢票員搖頭苦嘆:「只怪你小子倒霉,我可不能饒你。走吧~!」他揪著茂爾脖子拖到了魔獸飼籠邊,拔出的短刀毫不猶豫的向他脖子上捅去。
另一邊,獸戲團長帶的三個人很快找到了送葬者,這個背著棺材,瘦骨嶙峋的青少年實在太好找了,任何一個路人看見都不會忘記,也不會有旅店讓他留宿。
一見果真只是個黑瘦的年輕人,獸戲團長直接叫手下將他圍住。
背棺材的送葬者棲身在暗巷裡,看見來人,緩緩站了起來:「你們是來找我的?是我發的照片引起了你們的注意麼。」
獸戲團長聽這人說話的語調,就和他身後鐵鏈背負的石棺,生硬而又冰冷,心裡總感覺不舒服,竟生出了一絲害怕,可他堂堂一團之長,手底下養活著幾十號人,豈能畏縮,故意大聲吼道:「你這小子什麼人?為什麼要找相片上的人?」
「你果然知道。」送葬者灰冷的眼神變得精亮起來:「他人在哪兒?」
獸戲團長冷笑:「你還想知道他的下落?我倒是知道你未來幾十年會長眠在哪兒。上~!」
三名打手圍攻,拳腳帶著戰氣與魔法的光芒撲上。
送葬者半駝著背,看似身手僵硬,不太靈便,三人一通拳腳竟沒一拳打中,不是落空,就是打在了硬梆梆的石棺上,指骨關節疼得嗷嗷叫。送葬者鐵一般的冷掌先後打在三人的心窩,將三人擊飛,身形一晃,逼到了獸戲團長面前。
團長大駭,退了兩步,一套閃轟拳在空氣中炸出噼叭聲響打向近在遲尺的背棺少年,不料揮出的拳頭半空中就被一雙鋼鉗般的手扣住了,他的拳頭進進不得,抽抽不出,嚇得一臉慘白。
送葬者扣住雙腕不斷用力,獸戲團長手上一雙鱗片拳套護腕被捏得嘎嘎直接,上面的金屬片不斷崩碎,腕骨感覺要被捏碎了:「啊~!松松……疼啊,鬆手……」
三名打手從地上爬起來,竟沒逃跑,見團長受制,便召出守護,再次向背棺少年出手。
送葬者側看身後,僅僅只是輕哼了聲,身上綁負的鏈條自動解開,石棺沉沉地砸在地上,把地面磚石都給壓碎了。
砸在地上的石棺透出一陣陣魔力,形成冷邪靈氣像奪走了他們的力氣一樣,讓附近的人手腳發虛,身體發軟,連著三隻魔獸也動不了了,虛弱的趴在地上。
送葬者俯視軟在地上的獸戲團長:「回答我的問題。照片上的人在哪兒?」
「我說我說我說……」團長道:「這個人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但我十四……還是十五十六年前,我記不清了,那時我見過他一面。」
「十幾年前見過一面的人,你還記得?」
「呃,也……也許我認錯人了吧。」團長立馬順著話說。
「嗯!?」送葬者抬腳踩在他的手背上一點點用力。
團長趕緊道:「我確實記得啊,誰會忘記一名魔舞者呢?何況他那麼特別。」
「他動手了?」
「動了,還召喚了可怕的守護。」說到這時,團長忽然打住,看向送葬者背後的棺材。
「怎麼了?」
團長道:「他那頭守護和你的棺材……很相似。」
送葬者眼眸中更亮了,心道:「果然是罪皇,罪皇的守護就是鎮魂棺里封印的一隻強大魔獸。」他接著道:「你接著說,他在哪裡動的手,跟誰動的手?」
「在玻龍公國,動手的人是龐波家的人。」
「龐波……?」
團長仰著脖子道:「你不會連龐波家族都不知道吧?」
「你們是龐波的手下?」
「不,不是。」團長苦笑道:「人家是什麼地位,我一個小小的演出團,怎麼攀得上人家。」
「不是他們的人,為什麼要對我出手?」送葬者的聲音像中冰獄中呼出,每一個字都讓人冷得發抖。
團長打了個哆嗦道:「我……我……我和龐波家有怨。」
送葬者露出疑惑之情。
……
小鎮,獸戲團的成員還在露天場館演出,倉庫里老檢票員坐在獸籠前的小板凳上,架了起了一篷火爐,爐架上烤著香噴噴的烤肉。茂爾坐在他對面,大大的鐵簽子串著大大的肉塊,腮幫子裡塞得像倉鼠一樣鼓鼓地了。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前世沒吃過肉一樣。」老檢票員烤了好幾串大肉,自己才總算吃到第一口。
茂爾含混著說:「吃是吃過,從來沒吃得這麼過癮。以前吃烤雞,我得讓媽媽和弟弟先吃,他們吃剩下了我再吃。」
「呵,小子,你還這麼顧家,不賴呀。」老檢票員稱讚道。
茂爾說:「後來鬧水災,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就只有去外面闖蕩。有一次我在一個大戶人家裡順了一條大火腿,結果還沒吃呢,就被別人搶去了。這是我出生以來,頭一次吃這麼多肉,要是媽媽和弟弟在這兒就好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說著淚珠兒噼哩叭啦往下落。
這時送葬者跟著團長趕到了。獸戲團長指著說:「喏,看見了吧,烤肉都吃上了,我就說沒事。」
「啊,金多利大哥。」茂爾放下手中的肉串跑到他身邊,又難以啟齒道:「我……我……出賣了你。他們一開始說要殺我來著,我害怕,所以就……」
老檢票員見團長等人如此狼狽,忙道:「說殺他只是嚇唬嚇唬而已,看他老不老實。我們都是良善的好人啊。」
送葬者問團長:「你和龐波有怨,又要對我出手,是什麼意思?」
團長苦道:「這事說起來正好是我碰到照片上人那幾天。龐波家是獸拳的創始人,全世界有很多人都想去他的武館學習,我也是其中一個。那段時間,我屢屢去求學總是被拒之門外,後來我直接去了龐波家想登門求學。可是龐波一家眼界高,說我太普通平庸,就算學了他們家的獸拳也不會有什麼成就,反而會壞了獸拳的名聲。我年輕氣盛,被他們這麼看不起,當然不服,就跟他們爭執了幾句,他們不但將我暴打了一頓,還言辭羞辱我和我一起去的妹妹,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
就在那天,照片上的人去了龐波家,我有看到照片上的人,但沒有看到他動手。不過他應該是動手了,我和妹妹走遠後,看到了激戰的打鬥和可怕的魔獸。那頭魔獸散發的氣息,和你的石棺一樣透著相似的陰冷。」
「再後來呢?」
「我想那人要能給龐波家一點教訓,算給我出了這口惡氣。後來我多次打聽那天的情況,只聽人說確實是打起來了。可打過之後,沒再人見過照片上的人,很多人猜測那人被龐波·駑馬殺害了,龐波武館的弟子也是這麼說。」
送葬者心頭一驚:「真是這樣,問題就麻煩了……這跟你對我出手有什麼關係?」
團長說:「我出手是想嚇唬你們,試試你們的實力。如果你們強,我就實話實說,如果你們不那麼強,我就假稱是龐波家的學生,給他多樹點仇敵。就算報不了羞辱之仇,也要噁心噁心他,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送葬者無語道:「……你的想法,我不能理解。」
團長無奈道:「我也沒辦法呀。龐波家勢大力強,我想報復也做不到啊。他們讓我和我妹妹那樣難堪,成了許多人的笑柄,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才想了這種損招。這些年,給他們招黑的事我沒少做,可一直沒看見龐波家鬧出什麼笑話來。現在好了,你這麼厲害,是不是可以給他們一點教訓?」
送葬者一時無法分辯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只道:「龐波能打敗照片中的人,我也沒辦法。」
團長說:「你縱然打不過龐波·駑馬,找個機會教訓教訓他的學生,給他們扒光了吊在路燈上抽打一番……」
送葬者不理會這個人,抽著茂爾出了倉庫,走到一無人的街上,從兜里摸出十枚二級品質的魔晶幣給他:「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但也是難得的線索。這一千金幣是我承諾給你的,你拿去照顧你的家人吧。」
茂爾拿著十晶幣欣喜若狂,看到送葬者離開的背影,他又追了上去。
「你不要跟著我,後面的路會更危險。」
茂爾笑著說:「你是不是要去玻龍公國?正好我去找媽媽跟你同路,咱們可以結伴走一段,可以給你指指路,說說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送葬者想了想:「好吧。」
茂爾道:「那我去牽牛車,你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