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結界內,龍之怒的渾濁能量淹蓋了裡面的景像,在外界的人只能看到日與月的雙球旋繞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向中心匯集,最後迸發出強烈的閃光。
龍的叫聲從陣中透出,能量霧裡閃爍光彩照影,隨著涌動的能量潮趨於平靜,一條失去色澤、衰弱得只剩皮肉的巨龍墜落在地上奄奄一息。陣法內,天地恢復了正常,一條形態和月影龍、日冕龍大不一樣的巨龍箕張著翅翼,凝峙在半空中。
銀色的鱗片光澤流動著彩色的光暈,巨龍不叫的吼叫,似在因遍體創傷發狂。
「啊!日冕龍!」看到此一幕,比莫耶驚急的上前了兩步,又控制下心中情緒。
冰稚邪卻顯得澹然,望著陣中之龍,有些悵然,有些悲傷:「再見了,月光。」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在人類的人生長度中,足夠培養出一份難捨的情感。他是看著它一點點成長起來的,雖然沒有太上心,也是一起的夥伴。
落在地上的巨龍生去了生命跡像,金屬的鱗片失去了光澤,它會在一段不算長的時間裡鏽蝕、腐朽,化灰塵土。而它的生命、力量將永遠傳承在勝利的巨龍身上。
嗷~~~!
!
又是一塊龍吼,天空中銀色的龍逐漸轉變為暗金色,原本留在它身上一點點月光龍的神態也消失了,再次彰顯出日冕龍那凶煞的模樣,儘管它與日冕龍的體型大不相同。
「完成了,終於完成了!這次沒有失敗,成功了!」德莉斯柯緊張而又開心。
黑髮女人也頗為興奮:「這是第七次吧?墟都太易終於培育出來了!
那是多少前人經驗的總結呀。」
七次,是過去多少歲月中的七次,在冰稚邪和比莫耶看來,不過是很簡單的一蹴而就的事,但那些培育的龍血,布設的魔法結界,都是經過一次一次失敗後精心調配,反覆實證後的結果。包括法器要達到的效果,器物的使用量,要怎麼使鮮明對抗的兩種力量和諧交融,這些都是一點一點驗證出來的。
「墟都太易?這龍族叫這個名字嗎?」比莫耶問,他生命空間的締約沒有消失,這意味著墟都太易仍是他暗金日冕龍的生命根基。
黑髮女人說:「墟都太易是它在文獻里的稱呼,我們稱它為琞龍。」
「文獻?」冰稚邪最近對這類詞彙異常敏感。
德莉斯柯點點頭:「源自風之都的文獻。」
「風之都!」冰稚邪心頭一震:「又是風之都!」好像他接觸到的所有關於龍零的一切,以及那些極具神秘色彩的事物,都與風之都有關。
「先不說這些了。正事還沒辦完呢。」德莉斯柯說:「請你和比莫耶暫時離開,等結束之後,再來收走你的守護吧。」
「你們要幹什麼?」比莫耶這麼問著和冰稚邪一些離開了。
德莉斯柯目送他們遠去,回頭對黑髮女人道:「可以將東西拿出來了。」
黑髮女人仍是謹慎,在取出寶物之間,祭開空間魔法,設下空間與視線的屏障隔離,才從異空間中取出一枚藍色的法球和一塊藍虹幻彩的寶石:「這兩件寶物讓外人看到,我的背景身份就有可能暴露,更可能被人查出我光明會的身份。特別是這塊『赫耳瑟亞姆之滅』的寶石,它是摩多·比瑟昂的原罪輪石,聖園若是知道,我家將遭大劫。」
德莉斯柯意外道:「你將它都帶來了?」
黑髮女人說:「為了保證鑰匙成功製造,必須得有更多保障。你的生命歲月經不起再一次失敗了,原罪輪石,它的力量能增加琞鑰製造的成功率。」
德莉斯柯點頭:「確實,只有它的輪石,才能在琞血與恆金、秘銀與其它物質強行融煉時,提供一個絕對穩定且多相性的壓迫力。也能提高我們從琞龍身上取血取鱗的可靠性。」
「現在取血取鱗吧。」黑髮女人將藍色的無界法球拋入魔法結界內,一掌魔力打入,將其固定在結界陣法的一處方位,隨著力量的加強,此法球所在位置形成一個新的陣眼,結界法陣的性質大為改變。
德莉斯柯眼神凜銳,衰老的身軀逐漸復現年輕時的體態,她召喚出守護,那是一隻極似精神宿者的生物,海葵般的觸鬚,像一團彩色變幻的雲團,它隨主人一同沖入法陣結界內,此時琞龍剛經歷新生,情緒極不穩定,立刻覺查到外來入侵者,發起兇狠的攻擊。
黑髮女人急時將赫耳瑟亞姆之滅托舉在雙掌之上,魔力通過原罪輪石,勐擊向魔法結界。
整個魔法結界立時向內施加了巨大到恐怖的魔法壓強,並集中鎖定在琞龍身上,如魂態般形成的魔力擬霸氣的壓迫力牢牢將琞龍囚縛起來。
此時的琞龍即年輕,又負傷,在此種壓迫下無力反抗。而無界法球形成的特殊力量,讓巨龍的身體變得異常脆弱易傷。像是精神宿者的魔獸探入了它的精神觸鬚,植入琞龍的心與腦及肢體各處,這觸鬚即柔且韌,不懼壓迫,很快遏制了琞龍的反抗行為。
德莉斯柯手中握著一桿長矛般的利器,這利器是真空伸縮的,由巨人鷺斑蚊的觸管所制,管壁內外以秘銀、恆金鍍膜。她將利器拉得極長極細,照著琞龍心口龍鱗的縫隙刺穿進去。
很快,琞龍心臟里的心血順著細管外流,由於有秘銀鍍內,恆金鍍外,保證了管壁不會被這龍血燒穿。而在矛管末端,固定著一個壺袋狀的容器,內外壁同樣由秘銀、恆金鍍膜。
琞龍心血不斷流入壺袋,使其逐漸鼓囊起來。德莉斯柯這時又拿出一把兩米餘長的橫刀。此刀名為『鬼涌(讀:沖)』,在寶物評級中僅被認定為初階寶物,但它有一種能力,在切下龍鱗,或其它生物的器官時,能更大程度的保留龍族的特性,不至於讓其力量流失得太多。
琞龍被多重力量制約著,又被人取其心血,情緒極為震怒,它無力的吼叫,眼中的殺意極其濃烈,身體上金屬特質的龍鱗也在日與月、金與銀的顏色中漸變著。
德莉斯柯此時猶如屠婦,一刀一刀切下大塊大塊的龍鱗。金一刀、銀一刀、漸變時一刀。現在琞龍的龍鱗,不是單純的恆金、秘銀,而是三種更高階性質的金屬鱗。德莉斯柯一邊取鱗,一邊替換取血的袋壺。她取了九袋琞龍心血,八十一片龍鱗。這才收回工具,喚回守護,從陣中出來。
「可以了?」黑髮女人問。
「是的,足夠了。」
「要現場制器嗎?」黑髮女人又問。
德莉斯柯已變回老態龍鍾,說:「其它所有的準備早已備齊,只等這兩樣東西了。不過現在不急,那些東西不在這裡,先讓那兩小子回來,將琞龍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