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苑後苑,屋舍嶄然一新,四周的樹木由剛剛出土的花草代替,從內到外,不乏一股新的生機。同莫天苑一樣,田錚錚又迎來了新的機遇,不但拜了舒靳為義母,也即將得到舒靳的劍法。這一日在後苑的空地上,田錚錚在學劍,舒靳親自傳授,而且唯獨母女二人。
對於舒太與漁頭的指點,或許因為太過高深之故,田錚錚至今都未有拿得出手的功夫,舒靳則不同,她教的自是從入門開始。田錚錚此時學劍,說報仇有些大了,她畢竟難以超過葉朗等人,可要是普通的防身,倒是綽綽有餘。田錚錚毫不氣餒,既來之則安之,舒靳又親自授劍,完全一副認認真真的樣子。
二人正自舞著劍,卻見郝豐獨自從中苑處而來,手中還取了一封紅皮書信。郝豐大步走來,走到舒靳二人練劍之地,不覺慢了下來,郝豐不便打攪二人,只顧默默地停在了一側。舒靳見郝豐過來,且一副有事的樣子,不禁隨手將劍插在了地上,走向了郝豐。
田錚錚還在原地回憶著之前的招式,郝豐見師娘過來,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收到一封書信,說是讓師娘親啟!」
郝豐說著便將書信交與了舒靳,舒靳拿到手中,見是紅色信封,黑體小字,不禁一怔。上面寫著「莫天苑舒女俠親啟」,舒靳拿在手中,卻未及時打開,拿到太陽光下照射。郝豐見狀,忙又說道:「我已檢查過了,只是一封普通的書信!」
舒靳一聽,只管撕了開來。既是親啟,便有一些見不得旁人的秘密,舒靳取出信,倒不在乎郝豐,郝豐見得,卻有意走向了一側的田錚錚。郝豐上前問尋田錚錚練劍如何,舒靳將信打開,只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舒靳有意躲開了郝豐與田錚錚,還走遠了兩步,又看起了手中的書信。
信中只有不多的三行字,只見上面這樣寫道:「侄兒拜過姑姑,小侄已知苑中之事,姑父之不幸,侄兒懊悔萬分。青兒尚在人世,且已將之安頓,待我查清一事,我即赴莫天言明。提防大師兄,侄兒疑之,為確保多事,萬將此信銷毀。」
只此三行字,舒靳卻看了半晌,這是舒莫延派人傳來的信,舒靳內心的激動自是難以言表。信中言明楚青尚在人世,舒靳不禁一臉茫然,到後來讓提防殷由,又變成了一臉疑惑。舒靳沒有失了理智,隨手便將此信撕的粉碎,還一塊不剩的裝進了那個信封。舒靳突然流淚了,流淚之餘,又將信封疊了兩下,裝在了身上。
舒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身走向了正在低聲言談的郝豐與田錚錚,郝豐二人見舒靳走近,也停了言談。只聽舒靳有些激動地問道:「這信是什麼人送來的,可說了什麼話?」
舒靳雖然擦乾了淚水,可眼角仍舊是一片紅潤,郝豐見得,忙回道:「是附近鎮上的李三,他說是一個店家小二模樣的人送的,給了他一些銀兩,也沒有留下什麼話!」
店家小二,在延青酒樓里,還唯獨就是店家小二,舒靳一聽便愣住了。郝豐見狀,忙又問道:「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如果需要,我即刻將李三喊來!」
舒靳臉色異樣,完全不是之前舞劍時的樣子,田錚錚只曉得郝豐送來了一封書信,不知何故,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舒靳。只聽舒靳說道:「不必了!你大師兄回來沒有?」
郝豐即刻回道:「大師兄昨日才離開,不曾回來,我想至少也要停上一兩天!」
「你三師兄呢?」舒靳隨即又問。
「不知咋的,三師兄昨日喝了一宿的酒,今日一早又去了鎮上的酒樓,現在還不曾回來!」
郝豐剛一說罷,舒靳頓時大怒道:「胡鬧,不就是沒有讓他去天山嗎!」
舒靳大怒,也忘卻了之前的激動,一側的田錚錚第一次見舒靳此狀,內心著實驚訝了一下。田錚錚只是在內心驚訝,舒靳的聲音傳至了周圍附近,卻見兩扇屋門幾乎同時開了起來。屋舍還是原本的結構,只是在左邊底角多了一排房屋,開啟房門的同在這排房屋之上的一排。一左一右,左邊一屋是韓恬,右邊一屋是聞袖。
舒靳看過去了一眼,只聽郝豐又說道:「六師弟跟著他,我也讓人暗中相隨,師娘要是喚他回來,我即刻讓人去喊!」
聞袖與韓恬對視了一眼,不禁走向了舒靳三人,舒靳聽郝豐回答,猶豫了一下,瞬間也緩和了臉色。不等聞袖二人走近,舒靳便又淡淡地問郝豐道:「你的人能將他喊回來嗎?」
郝豐不禁一怔,說來簡單,但要是一定能將王宇志喊回來,他的心裡還真的沒底。郝豐愣愣地回道:「可以讓人試試,如若不行,我去一趟!」
郝豐話音未落,聞袖與韓恬已到了三人的身邊,卻聽舒靳又說道:「羽兒在後山之上,你去幫我跟她傳話,說我在中苑大堂等她,讓她從小徑速來!」
要說何人可以喊回來王宇志,除了舒靳本人,恐怕也只有尤羽,郝豐聽師娘吩咐,即刻轉身而去。聞袖二人見郝豐上山而去,也無疑問,只是聽到舒靳先前的發怒,還有些茫然不知。韓恬一聽是專門傳喚尤羽,心裡大概知道了一二,內心在想,臉色也隨著而變。
待郝豐走遠,聞袖便柔聲問道:「這是發生了何事,三師弟還在飲酒嗎?」
如郝豐之前所言,王宇志喝了一宿的酒,聞袖等人皆知無疑,故而相問。舒靳卻更加平淡了臉色,轉而對聞袖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來的正好,我跟錚兒過了一遍柳葉劍法的前三式,我想也夠她今日所學,我到中苑一趟,你們留下繼續教她!」
舒靳說罷便將地上的長劍拔了出來,遞向了聞袖,聞袖二話不說,雙手接過。等聞袖拿在手中,舒靳卻又看了一眼田錚錚,之後才轉身而去。舒靳一走,韓恬即刻轉頭看向了上山的郝豐,顯然她所關心的,並非舒靳、田錚錚二人。
舒靳急著趕去中苑,倒不是怕尤羽先到,正是為了避開韓恬。王宇志、尤羽、韓恬三人的內心想法,舒靳瞭然於心,舒靳急需見到王宇志,便不在乎了這些,直接讓尤羽去喊他回來。至於舒莫延的來信,舒靳隻字未提,急著趕去中苑,也是一份原因,她就不等聞袖她們相問。
舒靳不知王宇志的情況,是因為一早便在後苑,至於尤羽,顯然是見她上了山。莫天苑後苑的後山,經過前些日的那一場大火,已失了原本的模樣。後山上的花亭被郝豐派人拆了重建,一道在後山上建起了一片練武場,尤羽此時正與完顏雪在此,二人卻並非在此練劍。要說練劍的,還真有一人,尤羽與完顏雪坐在花亭之內閒談,不遠處一側,郝碩正在飛舞著長劍。
郝碩開始質疑起了王宇志的所作所為,劍法倒不亂,卻處處是狠招,一人獨舞,卻像是在跟一群人拼命一般。尤羽二人坐在不遠處看著,自是被郝碩的劍法所吸引,都是懂劍的人,也自是知道郝碩內心的變化。尤羽是個聰慧的女子,察言觀色是手到擒來,王宇志之舉,郝碩又這般,她開始擔心起二人的兄弟情義。
尤羽正自憂愁地看著郝碩練劍,完顏雪卻以為她在擔心昨日喝了一宿的王宇志,不由得淡淡說道:「師姐,不如我陪你出去轉轉吧!」
完顏雪淡淡一言,尤羽聽來,卻猶如十分突然一般,不由得一愣。只聽尤羽愣愣地回道:「五師兄一定是有心事!」
尤羽的心思不在這裡,二人近在咫尺,竟沒有聽清楚完顏雪說了什麼話。完顏雪聽她突然說起了五師兄郝碩,也難免又向郝碩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下,隨即便轉向尤羽說道:「你在說什麼呢,我是在問你,不如我陪你出去轉轉吧!」
聽完顏雪再言,尤羽又是一怔,隨即便回道:「我聽到了,還是此處清靜,留在這裡最好不過!」
尤羽說著,臉色卻仍是不見好轉,完顏雪跟著嘆道:「這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留在外面的客棧尚好,怎麼剛剛回來莫天苑,反而都成了這般,哎,不如我也學著八師姐離開算了!」
顯然完顏雪說的是氣話,可尤羽一聽,頓時提了提精神。草冉的離開是一個散夥的先兆,只要是有了情份的人,誰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尤羽是這樣的人,自不願聽到。只聽尤羽正色回道:「你離開去哪裡,還是安安心心地留下吧!」
完顏雪見她這麼肅穆,接著便又說道:「留在這裡幹什麼,看你們的臉色?還是跟著你們發呆?」
尤羽看著完顏雪,一時卻說不話來,完顏雪說的不錯,不禁自覺無言以對。正在此時,郝豐出現在了上山的小道上,完顏雪先行看去,尤羽也跟著去看,算是緩和一下顏面。尤羽不知郝豐是奔著自己而來,心裡還想著完顏雪的話,反而更加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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