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臨川觀花
昏迷中的花姐,一時覺得肚子像著了火,燙得很,一時又覺得渾身上下像凍住了一樣,冰冷異常。
恍惚間還能聽見自己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又聽見隱約的雷聲。
雷聲響起時,水潭上方的天空開始烏雲密布,不一會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雲中不時有電光閃過。
花姐身上一點點浮出黑色的污垢,又很快被水溶解,原本常年在太陽底下玩耍而曬得黑黃的皮膚漸漸變白,泛起幾點粼粼的光點,光點散去的皮膚上覆蓋乳白色的鱗片。
這時,天上的雷也落下了,擊打在水潭上引得電光四射。
花姐醒來時,正好看見烏雲消散,夕陽的光從烏雲褪去的地方投射下來。
她覺得驚嘆,又發現眼前看見的東西不太對勁,像隔著一層什麼東西。才張開嘴,就發現自己在水裡,然後就嗆住了。
&嚕嚕嚕」水面上爆開一串氣泡。
花姐撲騰半天終於浮上水面。她抹了一把臉,就見白皙的不像自己的手上面,一層亮晶晶的閃光。
&麼東西?」她伸手一搓,指尖上沾著細密的鱗片,放嘴裡嘗嘗,像是魚鱗。
花姐看水中的倒影,只見滿臉都是,還以為是在水底沾上的,又有些奇怪,這水潭裡分明沒有魚。
然後又發現,原本帶點乳白色的水現在已經完全透明了,水也不再冰冷刺骨,更覺奇異。
因為身上沾了東西,衣服也濕透了。她乾脆洗了衣服,架起火堆烤著。自己又跳進水裡洗了個澡。
烤乾衣服穿上後,覺得肚子餓,就打算把背簍里的雞蛋拿出來吃掉。
拎起來背簍卻發現重量不對,往裡一看,居然是剛剛咬了她的青蛇正盤在背簍里,還對著她吐蛇信子。
&麼?」花姐呆了一下,過了一會,她對著蛇說:「是你在說話?」
青蛇滑動身子換了個姿勢,又發出嘶嘶的聲音,這回花姐卻什麼都沒有聽見。
花姐覺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蛇不可能會說話。這麼想著,她找了根樹枝,離得遠遠地撥弄筐里的青蛇,想把它趕出去,青蛇一口咬住木棍。直拽的花姐打個趔趄。
她沒法子,只能采了些野果吃了,順便又挖到一株會發光的植物,因為青蛇盤在背簍里,只能先放在一邊。她則離著背簍遠遠地睡了,臨睡前還在盼望那蛇明天早上就走了。
那青蛇看花姐睡著了,才一點點探出背簍,發出嘶嘶的聲音,草叢裡頓時響起密密麻麻的沙沙聲。
原來,這寒潭所在的山谷之所以沒人來,是因為這兒不僅有猛獸,還有無數毒蛇。青蛇正是這山谷里的蛇王,前幾日剛打敗了之前的吊額白虎,帶領蛇子蛇孫霸占了這處地方。
只見它慢悠悠的滑進水裡,游到花姐洗澡的地方,將落在水裡的鱗片一顆顆吞進肚裡,末了還伸出蛇信子在水裡一遍遍搜索,看樣子是一點也不想漏下。直到半夜又偷偷溜回筐里。
第二日,花姐一覺醒來,先去看了竹筐,看見青蛇還在竹筐里盤著,一點離開的打算都沒有。頓覺鬧心無比。
她在筐前坐下,正色道,「蛇大哥,你快走吧,雞蛋你肯定都吃了,這筐里都是些草,你又不吃,你呆在裡面幹嘛?。你要喜歡這筐,你把裡面的藥草還給我,框子送給你還不成麼?」
誰知那青蛇把頭一扭,不理她。花姐想著村長說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大約獸類也喜歡聽人恭維?又道:「村長說與眾不同的動物都是靈獸,蛇大哥你長得如此威風凌凌,瀟灑帥氣,一定是個靈獸對吧?」
果然這青蛇昂首挺胸起來,還點了點頭。
花姐頓覺有戲,接著道:「那你看,你這麼喜歡這筐子,我把筐子給你,你就把裡面的鳳玄草還給我行不?就用布包著的那個。」青蛇低下頭,叼出個布包來,花姐連忙點頭,「就是這個。」
誰知青蛇又把布包放回筐里,搖頭了。啊!這位幾歲了……我當小弟她要不要?難道要當孫子?青蛇在筐里翻來轉去,攪得裡面的草藥亂七八糟。
花姐聽著那一陣嘶嘶聲只覺得頭大,又說:「你喜歡吃雞麼?我拿一隻雞和你換好不好?」
青蛇猶豫半響,給吃的就是要收養我了?哎呀,好害羞怎麼辦~
花姐看它沒反應,又說:「你不要?」
青蛇趕緊點頭。
&我過幾天給你把雞送來,你把草藥還給我。」
原來還是想把我扔下。青蛇大喊:
花姐自然是聽不懂的,但她還是看出了青蛇那眼裡透出的狐疑,那□□裸的狐疑簡直是把花姐當騙子看了。
&不信我?那……那你跟著我回村子?」花姐鬼使神差的居然和青蛇達成一致,真不容易。
青蛇歡快的點頭,蛇眼裡怎麼看都帶著志得意滿的奸笑。
&上你都呆這筐里?」
青蛇又點頭。
&你不能咬我。」
青蛇繼續點頭。
&不能咬村里人。」
青蛇接著點頭。
花姐鬆了口氣,又去采了野果吃了,背上背簍從來時的路往上爬。
這回沒有順著來時的路,而是找著村子的方向走直線。
一路上青蛇不時拉扯她的衣領,開始花姐一頭霧水,直到青蛇叼著鳳玄草的布包,滑到一處地方不動了,花姐才明白,原來是讓她挖草藥。
她依言挖了裝進框裡,青蛇才讓她繼續走。
青蛇很是得意的說,
花姐自然是聽不懂的。
遠遠地看見村子時,筐里已經裝滿了草藥。雖然草藥不重,但是包裹的青苔吸滿了水,還是很有分量,更何況還有條大蛇盤在裡面不肯出來。
花姐只覺得兩邊肩膀都麻木了,看見村子就如看見救星,一路狂奔而去。
剛到村口,就看見村長正領著村裡的叔伯們出來,手中都拿著鋤頭鐮刀等東西,顯然是要進山。
他眯眼看著花姐,直看得花姐冷汗直冒。眼光掃過她身上的衣服,然後問道:「花姐?」
花姐連忙點頭。
村長很生氣的教訓她,「你偷偷去山裡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的臉怎麼回事?跟我來!」說著轉身就走。
花姐低著頭跟上,餘光瞥見手腕上的玉鐲子,偷偷把它往上擼,又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村長家是一座對於修士來說很簡陋的磚瓦房。他在堂屋的板凳上坐下,拉著花姐仔細打量半天,「你這是怎麼回事?」
&花姐疑惑的看著村長。
村長看她這樣,提醒道:「你的臉怎麼回事!怎麼幾天工夫白成這樣?」
花姐就把事情和村長說了。玉鐲和雷電都隱瞞不提,就說是被蛇咬了,醒來就成這樣了。
村長覺得大約是吃了什麼東西和蛇毒中和產生的效果。轉念又想,女孩子家家,一白遮百丑,花姐原先只是平凡的眉眼,襯著這身白皮膚倒是有些和年畫裡的女娃娃似的淳樸可愛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見花姐只低著頭不說話,就說:「還背著筐幹什麼?放下吧!」
花姐依言放下。又偷偷瞅了村長一眼,見他沒那麼生氣了才說:「村長爺爺,我找到草藥了。」
村長點點頭,也沒當回事。只當安慰她,「那咱們去找郎中看看吧。」
說著拎起背簍就出去了。
翠花想到筐里的青蛇欲言又止,村長卻已經走出大老遠了。
郎中就住在村長家隔壁。村長進門就放下背簍,拉了郎中到一邊耳語:「白芷,你等會悠著點,那草沒找到就算了。別又害她往山里跑!」
郎中白芷連連點頭。過去拿草藥,只往裡面瞅了一眼,就一屁股跌倒在地。「這,這>
村長啞然失笑,只覺得老白犧牲大了,為了逗小姑娘開心還能這麼費力演出。
這時,就見竹筐里一節圓溜溜的草動了動。
老王才喘過氣來,大喊一聲:「有蛇啊!雄黃放哪了?雄黃!」然後火急火燎的在藥櫃裡翻找起來。
村長連忙把花姐護到身後,手裡光一閃,抽出一根長棍來。
白芷遠遠地扔了它一頭雄黃粉。青蛇毫不在意的甩甩頭,叼著布包滑出竹筐。
花姐連忙扯住村長的袖子,對村長說:「村長爺爺,這條蛇是跟我回來的,我給它一隻雞就走了。」
覺得自己被一條蛇威脅太丟臉,也怕村長和青蛇打起來被咬了。又說:「其實,它後來還幫我找到很多草藥的。」
村長狐疑的看著那青蛇。見多識廣的他自然認出這條蛇是靈獸,只是那額心的一抹紅色有些與眾不同,大約還是有品階的靈獸。聽花姐這麼說,他也稍微放下心來。沒有傷人,大約也只是想和人類玩。
花姐走過去扯了扯蛇嘴裡的布包,青蛇瞥了她一眼,花姐連忙說:「你看你都到我們村子了,你先把藥給我,我一會就給你把雞拿來成不?不信你就跟著我好了!」
青蛇這才把嘴鬆開。
花姐小心的托著布包交給郎中,郎中把布包擱在藥柜上解開。鳳玄草的花在昏暗的室內顯出點點紅光。
郎中皺著眉頭嘆息:「確實是鳳玄草沒錯,花姐,你劉嬸的病,就是有了鳳玄草也是治不好的。」
花姐一聽眼淚就下來了,她又把藥簍遞給郎中說:「我還採了很多藥草,好多都不認識的,你都給劉嬸用吧!不夠我再去找。」
郎中只是搖頭,告訴她這是治不好的老毛病,吃藥也不管用。又告訴她,可以幫她把藥草換成銀子,讓她給劉嬸買些好吃的。
花姐不理他,一個人蹲在一邊哭。
村長見她這樣,自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