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臨川觀花
看著表情誇張的吳可倩,紅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猶豫了一會,叫住轉身要走的花臨,支支吾吾的說道:「對,對不起。」
她在對我道謝?她居然在對我道謝?她怎麼可以對我道謝?!
被一個自己有意無意坑了一把的人道歉,花臨覺得自己簡直要驚呆了!她不得不很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這姑娘是真單純,還是真做作?
在花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主僕二人,紅蓮身邊的婦人也在打量著她,兩人目光對上的時候,婦人很溫和的笑了笑,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在。
花臨覺得更糾結了。她扯了扯臉皮,拉著觀川逃也似的離開——這人實在太古怪!
等確定離開他們一定距離後,花臨終於停下來,回頭看了看後,她糾結的說道:「那人……你有沒有覺得她這裡……有點不同常人?」
說著,花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子,「我怎麼覺得,她是真的相信那小偷下輩子會做牛做馬報答她?」
&的腦子……畢竟就那麼一點大,」觀川說著,臉上露出贊同的表情,「一族人幾乎都是這麼奇怪的性子。」
那是什麼樣的詭異族群?花臨深深嘆了口氣,「哎,我都覺得自己像是騙她仙石的壞人了。」
觀川淡然的拍了拍她的頭,「不用在意,她剛才感謝你了,真心的。」
&這麼說,我更糾結了。」
&你去把仙石還給她,把那個女人再抓回來。」
抓回來?花臨回想了一下紅蓮控訴的眼神,還有之後付靈石時感激的眼神,最後肯定的搖了搖頭:「算了吧,說不定她們還可以相互感化呢。」
能收到感激的眼神,我幹嘛要上趕著去讓人『控訴』?
第二天的深夜裡,迷瞪瞪被喧譁吵醒的時候,花臨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緊張的打量昏暗的四周,帷幔影影綽綽,喧譁聲卻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看見坐在不遠處的觀川後才鬆了口氣。
觀川從自己正在翻看的冊子裡抬起頭,「睡清醒了?」
花臨有氣無力的哼哼一聲,這才想起,昨天回去的時候,觀川好像是說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她疑惑的看了看觀川,問道:「我怎麼來的?」
&是我把你扛來的,難道是你自己夢遊飛過來的?」觀川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嘲諷,「喊了你半個時辰都不肯起床!」
花臨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好像,也許,可能,大概……是有人喊自己起床來著……
她不知該作何表情。她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後又問道:「咱們這是在哪?怎麼這麼吵?」
觀川自然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放下手裡的冊子,「易寶閣。」
&那我們坐在這裡幹什麼?」花臨繼續打量四周,又低頭看了看正一本正經坐在自己旁邊的黑貓,「黑漆漆,陰森森。」
&快開始了。」觀川說著,打了個響指。
伴隨著在喧鬧中也依然很清晰的沙沙聲,昏黃的光芒從分開的帷幔中穿透出來。
帷幔徹底拉開之後,又有一層薄薄的蛟紗垂落——這是一個造型奇特的房間,一整面牆都被挖空了,從花臨坐的位置可以很輕鬆的看到外面。
周圍的位置顯然都是像這樣的房間,不少的帘子都已經拉開,不過花臨只能看見邊上一盞黯淡到只能照亮房間號的燈,還有一片片映著昏黃燈光的蛟紗。
無數這樣的小房間圍城一個圈,中間一塊圓形的空地,空地上擺了很多桌椅,人頭攢動——喧譁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因為,這裡不僅坐著仙人,還有臉上帶著明顯妖紋的妖,以及在昏暗的環境中,眼珠子紅得發光的魔,也許還有些其他莫名其妙的什麼東西。
&地方感覺有些詭異。」花臨扭頭看著觀川,「我們不是到了什麼奇怪的的地方吧?」
&里是仙界最有意思的地方。」觀川說著,衝著慶忌陰森森的笑起來。
易寶閣是一家黑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易寶閣經常會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易寶閣很亂,依然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景明也在這兒,觀川也不會想起帶花臨過來。但他並想湊到景明聽教訓,於是就另外訂了包廂——也有一些原因是,景明的紅顏知己稍微多了那麼一點,而仙界的女人又稍微『放得開』了那麼『一點』。
想要大小通吃的老女人,也真是太…>
淡淡的香味從外面飄進來,花臨抽了抽鼻子,只覺得這香味越來越濃,「小川,你聞到沒有?」
觀川沒有回答她,只是拿起被扔在一邊的冊子,唰唰唰翻過幾頁,然後遞給花臨,「自己看。」
這本冊子本身就會發光,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不得不說真是一種體貼的設計。
翻開的那一頁上畫著一株看起來很巨大的蘭花,不過標註的尺寸只有九寸,和尺寸標在一起的是一個極高的價格:一千仙石。這還只是起拍價。
價格實在不夠平易近人。
她搖著頭連續翻過幾頁,都是些看起來高端,價格也高端的東西。即使每一張圖片都畫得很美,花臨也生不出一點想要得到的感覺——因為實在太過『高端』。
&突然覺得自己好窮好渺小。」她嘀嘀咕咕的說道。
&不過融合期的修為,當然很渺小。」觀川淡定的說道,然後在慶忌的瞪視下攬著花臨坐下,「嫉妒啊?傻貓。」
沒過多久,外面忽然燈光大亮。中間一塊圓形的平台緩緩升起,上面站著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人。
他身邊站著的,是紅蓮。
&生何處不相逢。」花臨感嘆似的說了一句,目光落在專心致志,一心一意,用盡全部精神瞪著觀川的慶忌身上,「小黑,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公的,我幾乎要以為你暗戀觀川了。」
慶忌的身子一抖,扭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花臨。
&這麼看我……你要知道,只要有觀川在的場合,你一定,必然,是盯著觀川看的。而且,看得很專注。」
&主,你真的不可以拿屬下的清白開玩笑……」
&來你暗戀我?」觀川挑了挑眉,「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你古怪的行為了。」
慶忌的貓臉上一瞬間露出呆滯的表情,然後憤憤的伸出爪子,「我要劃花你這張惹人厭惡的臉。」
&看外面,如果你想引人注意的話,我倒是沒什麼關係。」觀川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把它拎到一邊,「籠子裡的,高貴的,小貓咪,乖乖的,懂嗎?」
兩個穿著淡青色道袍的侍者進來上了一遍茶,在他們慢條斯理倒茶的同時,外面的喧譁聲徒然拔高——顯然人們都很激動。
花臨探頭看過去,只見一人手上托著精巧的鳥籠,隔著大老遠都能看見上面鑲嵌著碩大的翠綠色結晶,裡面一隻烏蒙蒙的東西在撲朔著。
&是金羽雀,能唱出世上最美妙的曲子。」其中一人見花臨看得專注,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後很快的告辭離去。
&我眼花?分明是灰色的。」這樣說的時候,她又仔細的看了看被所有人關注的鳥籠,「不過是一隻會唱歌的鳥,值得這麼多人都激動成這樣?」
&羽雀的歌聲可以療傷,還可以增進修為——對於那些資質不太好的人來說,很管用。而且它們很難繁殖,數量稀少。」
&增長多少修為?」花臨好奇的看著手中的冊子,即使經過美化,也改變不了金羽雀鳥如其名,只有頭頂一片金毛的事實——從外觀上說,真的很普通。
&是能在鳥籠四周聚集靈氣之類的而已,」觀川聳了聳肩,「只對資質不好的人起作用。」
&我資質好不好?」花臨期待的看著他,眼睛忽閃忽閃。
&強湊合吧。」觀川彈了彈她的額頭,「比我還差了那麼一點。」
回應他的,是慶忌的一聲嗤笑。
下面出價的喊聲此起彼伏,台上的價格最後停留在一千零三百仙石上。
看不出來,一隻小鳥都這麼值錢。花臨震驚的想著。
在鳥籠端下去之後,一個人托著一個不大的托盤緩緩走上高台。
那個身影,花臨覺得有些眼熟。在他拿出拍品的同時,花臨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這不是在流光島的那個……那什麼明王指?」
伴隨著她的驚呼聲,台上的張過掀開托盤上的白色絲綢,露出裡面手臂長的物體——一塊泛著金屬光澤,像玉石,又像骨頭的奇怪東西,上面尖銳的幾個尖角還在閃著寒光。
觀川很快的翻了翻手邊的冊子,確認明王指沒有在任何一頁上出現過。他皺起眉頭,沒有入冊的東西出現在台上,這是易寶閣從未發生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