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炎,別鬧。」墨若邪往旁邊挪了挪,一雙墨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搭在肩上的手輕輕一松,墨若邪連忙向一旁走了幾步而後轉身不悅的瞪著面前的人。
前世的妖皇據說就是俊美非凡,以至於就像他這種整日閉關修煉的人也略知一二,但炙炎在前世他見到的次數也不是很多,頂多就是煉器和之後接手魔尊之位的時候炙炎來過魔界幾次,哪像現在……
「心肝兒,在想什麼?」炙炎微微眯起雙眼,一雙手也不老實的在墨若邪臉上開始捏來捏去。
墨若邪皺著眉躲了幾下躲不過便伸手拉住炙炎的手腕低聲威脅道「你再這樣當心我把你這雙手剁下來。」
命脈被墨若邪緊緊扣住炙炎也不見惱怒,反而看到面前的人一臉不悅炙炎勾起嘴角往前湊了湊「你忍心?」
炙炎赤色的頭髮輕輕掃過墨若邪的面頰,墨若邪鬆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滿臉嫌棄的掃了炙炎一眼。
炙炎眨了眨淡金色的雙眼,一抹戲謔在眼底閃過,理了理衣袍炙炎輕聲笑道「怎麼,這下才開始嫌棄我了?」
墨若邪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說的以前稀罕過你似的?你怎麼不在裡面呆著跑到這裡做什麼?」
炙炎撇了下嘴掃了一眼身後嘀咕道「那群老傢伙太煩……我出來透透氣。」說著炙炎又開始往墨若邪身邊湊,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過還好讓我遇到了你,真是幸福。」
墨若邪這些年早就被炙炎時不時的調戲煩習慣了,此刻也只是退了退面前的紅髮不耐道「滾滾滾,過不了多久我就該走了。」
「你去哪?」炙炎猛的抬頭看向墨若邪,而後伸手一把摟住墨若邪的腰把頭湊向他的耳邊「你個沒良心的,小爺陪你吃陪你玩陪你睡,現在你是玩膩了打算拍拍屁股走了?」
「你這是什麼跟什麼呀?還有陪你睡那是怎麼回事?」墨若邪把黏在身上的炙炎撕開,看著他略感無奈道「快去找你的娜娜姑娘吧,人家昨天可是找到我這裡了。」
「在我心裡,一百個…不對,一千個娜娜都抵不上你一個小拇指。」炙炎嘻笑一聲伸手勾住墨若邪的肩膀「你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要是我沒這麼多破事就能陪你浪了。」
墨若邪冷哼一聲斜眼瞅著炙炎「就你這樣子不把我先扔下就算好的了。」
「話不能這麼說,那是因為沒遇到喜歡的。」炙炎伸手摩挲著下唇輕佻的笑了笑「要不要考慮一下做下任妖族王后?」
「那魔界怎麼辦?」墨若邪挑起一邊的眉,伸手拿起摺扇挑起炙炎的下巴輕笑道「或者你考慮嫁到魔界如何?」
「行啊,我不在意。」炙炎眯眼看著挑著自己下巴的摺扇輕笑道「除非那些老傢伙們同意。」
「那這輩子都沒戲了。」墨若邪收回摺扇伸手拍了拍炙炎的側臉「我要先去一趟子淼城。」
「子淼城?那不是屬於仙水門管轄的一座大城嗎?」炙炎微微皺眉收起了一臉的輕佻「那邊倒是繁華,但也是魚龍混雜。」
「魚龍混雜倒也好辦事。」墨若邪搖了搖手中摺扇輕笑道「據說那邊仙水門的女弟子居多,有沒有興趣?」
「沒。」炙炎乾脆道「修真的人都是一副噁心的嘴臉,哪怕長的再好看心裡也是骯髒不堪。」
墨若邪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但腦海中卻不由得閃過一道雪白的少年身影……燧卿他,也不知道今後能不能見上一面,想到燧卿墨若邪忽而想起之前離開時他給自己的那塊玉佩,那塊玉佩墨若邪這麼多年倒是一直戴在身上都習慣了。
「想誰呢?這麼出神?」炙炎這時不滿的湊了過來,看著墨若邪一臉的茫然炙炎輕嗤一聲「剛剛還說要帶我回魔界,怎麼現在就背著我想別的人了?」
「吃醋了?」墨若邪收回思緒看向炙炎「娜娜姑娘可是要傷心了。」
「不勞你費心。」炙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耐道「老傢伙們叫我了,我先走了。」
「走好。」墨若邪朝著炙炎擺擺手,看著炙炎一邊往回走一邊擺出一臉委屈與可憐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
這一世墨若邪沒想到自己竟能與炙炎成為朋友,還是交情莫逆的朋友。想到當年在妖界第一次見到炙炎時兩人還因為話不投機出手打了一架。
墨若邪至今還能記得當年他離開顧風后便找了一處酒坊去喝酒,那家酒坊在妖界的邊境頗為出名,尤其是它家釀的醉生更是一絕。
那日已晚酒坊只剩下最後一壇醉生,墨若邪買到後便翻身躍上屋頂痛飲起來,炙炎就是那個時候忽然出現在屋檐上的。
當時只是覺得那一頭紅髮與金眸略微熟悉,沒想到他好死不死竟然就是自己一心打算結交的炙炎。說起來兩人第一次見面鬧得不是很愉快,炙炎再厲害也不是重生了一次的墨若邪的對手,而酒坊屋頂那時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墨若邪不知道對方是炙炎便把他狠揍了一頓。
之後的幾日裡炙炎經常跑來找墨若邪算賬,但無一例外都是被痛揍一頓丟了出去。直到幾日後一群妖界老者來到酒坊墨若邪才知自己這幾日經常毆打的便是前世的妖皇——炙炎。
炙炎那次是偷跑出來的,到了邊境知道醉生的名氣後炙炎便打算買上幾壇喝個痛快。卻沒想到最後一壇醉生竟然就被墨若邪當場喝了個精光,本來若是這樣炙炎還不會如此生氣,但那壇酒本是炙炎提前就交了錢定下來的,那晚酒坊本來賣給墨若邪的是另外一壇酒,但墨若邪直接丟下錢後也不問就抱起醉生躍上了房梁然後衝出了酒坊。
他前腳剛走炙炎後腳就到,在看到墨若邪當著自己的面一言不發就喝乾了醉生後炙炎心中怒火中燒,在妖界這裡便是他的地盤,墨若邪當時的行為無疑於虎口搶食。
再後來就是兩人打作一團,炙炎第一次在同齡人中被打的毫無反擊之力,這幾日逃跑與躲避積攢出來的委屈似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炙炎明知不是墨若邪的對手但仍是一次又一次前去挑釁,墨若邪也是不留情面的一次又一次把他打了出去,雖然看起來比較慘但好在都是一些皮外傷,對於妖族而言這都不算什麼。
再之後就是妖族長老們把炙炎帶了回去,順便自己這個毆打下一任妖皇的人也被長老們毫不客氣的帶回了妖都。
在他被關進妖族監牢的第三天炙炎便出現了,不得不說恢復身份後重新打扮的炙炎真是引人注目,前提是他不是黑著一張臉手裡拿著一壇酒。
炙炎當著他的面一口喝乾了手中的酒而後才冷冷說道「給錢。」
「嗯?」
「你欠我之前的酒錢,那壇醉生是給我留的。」
墨若邪伸手掏出錢袋丟了過去,看著炙炎腳邊的空酒罈墨若邪問道「那你現在當著我的面喝乾這壇酒是什麼意思?」
炙炎冷哼一聲「讓你也體會一下只看不能喝的滋味。」
墨若邪沒有再說話,只是盤膝坐在原地盯著炙炎,許久炙炎不耐道「你一直盯著我做甚?」
「想我什麼時候能走。」墨若邪淡淡道「錢我也給了,酒你也喝了,現在該放我走了吧?」
「這幾天你打了我幾次你還記得嗎?」炙炎眯起雙眼,金色的豎瞳散發著危險的幽光。墨若邪聳聳肩無奈道「這只能說你技不如人,難不成你打不過我我還要讓著你?」
「你到現在還敢嘴硬!」炙炎狠狠踹碎了腳邊的酒罈冷聲道「你可知我是誰?」
「難不成下一任妖皇就是你這般肚量?」墨若邪盤膝坐在地上手肘支著下巴淡淡道「像你這樣倒不如學學魔界少主,看看人家多麼友善平和。」
「你見過墨若邪?」炙炎嗤笑一聲「口氣不小。」
墨若邪抬頭看了一眼炙炎笑眯了眼「你也見過。」
「哦?」炙炎抱起雙臂俯視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墨若邪輕哼道「哪裡見過?」
「二十天前邊境酒坊。」墨若邪看著炙炎猛然變黑的臉色嘻笑道「你二話不說就打上去,結果被人家反而揍了一頓,之後你更是頻頻前去挑釁,好在人家肚量大不想和你計較。」
「你閉嘴!」炙炎一張臉漲的通紅,看著面前的墨若邪炙炎怒道「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立刻宰了你!」
墨若邪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半眯著望向牢房門口的方向,炙炎還正待說什麼牢房的結界卻被打開了。
一名身穿墨藍色長袍的老者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先對站在一旁的炙炎行了個禮後老者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墨若邪「墨少主,這幾日對不住了。」
「無事。」墨若邪站起身拍拍衣袍上的灰塵笑道「我不認識炙炎打了他,而你們也把我關了幾日這下扯平了。」說完後墨若邪轉身向牢門外走去,路過炙炎時墨若邪往前湊了湊雙唇貼在炙炎耳邊輕笑一聲「若是再見面我請你喝醉生。」
炙炎咬了咬唇,墨若邪輕笑一聲正要離去時左手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扭過頭卻是一臉惱怒的炙炎正死死瞪著他,也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炙炎一雙豎瞳此刻變成了燦金色,在昏暗的牢房裡那雙眼睛分外奪人眼球。
「殿下……」老者正待開口卻被炙炎直接打斷。炙炎盯著墨若邪的臉咬牙道「不許走。」
「為何?」
「不為何?反正你現在不許走。」
墨若邪若有所思的眯起眼,而後笑道「捨不得讓我走?」
炙炎立刻一臉厭惡的鬆開手,但身體依舊擋在墨若邪身前不讓路。身穿墨藍色長袍的老者還想說什麼,墨若邪卻對他笑了笑「請老先生先在外面稍等片刻,我與炙炎少爺有些話要說。」
老者看看炙炎,而後便一躬身退了出去。隨著厚重的鐵門被重新關上,墨若邪抬頭看著面前的炙炎淡淡道「難不成,現在就讓我請你喝酒?」
炙炎動了動嘴,片刻後才抬頭看著墨若邪低聲道「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玩。」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哼出來的,墨若邪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面前的炙炎重複道「你說……陪你…玩?」
「聲音小點。」炙炎不滿的瞪了一眼墨若邪,但面頰卻有些發紅「我們妖界要什麼有什麼,你留下來是你走運。」
「哦,那恐怕我無福消受。」墨若邪輕哼道「魔界還有一大堆事要我處理,我不像大少爺你一樣有那麼多時間遊山玩水。」
「你能有什麼事忙的!」炙炎突然發火道「你呆在妖界也可以處理,就當我求你陪我呆一段時間好吧!」猛的閉上嘴,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炙炎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狠狠的跺了跺腳,炙炎轉身一把推開房門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屋外的老者正待去追卻被墨若邪叫住「老先生不必去追了,炙炎只是散散心。」
「那墨少主……」
「勞煩先生能給我找一處住的地方,方才答應了炙炎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墨若邪笑著搖搖頭「炙炎他一會兒就會回來。」
「好,那這些日子還勞煩墨少主多多陪陪小主人。」老者深深的朝墨若邪一拜「小主人性格孤僻,性情也是喜怒無常…請墨少主能多多擔待一二。」
「先生言重了,我倒覺得炙炎性情豁達灑脫,和我還挺投緣。」墨若邪勾唇一笑。
等老者走後,墨若邪才朝炙炎跑走的地方看了看,抬頭瞅了瞅天色,墨若邪便理了理衣袍轉身走了。
反正妖界都是他的地盤,他也不用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