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若邪看著面前的魔修沒有說話,刺穿他心臟的寶劍不單單是注著靈力,那把劍上肯定也布滿了各種禁制所以才會輕易的殺死他。沒錯,墨若邪面前的魔修現如今只是一具屍體,但或許是死前頗為不甘此刻他的周身怨氣衝天。
墨若邪從袖中拿出一枚指環戴在魔修的拇指上,片刻後只見四周魔氣急劇翻湧但很快的便恢復了平靜。而那名魔修卻是緩緩睜開雙眼一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墨若邪。
「名字。」
「尹景。」
「何人所害?」墨若邪話音剛落,尹景周身氣息便不穩起來,甚至身上的絲絲魔氣也開始腐蝕起周邊的花草樹木。
墨若邪皺起眉頭伸手掐了個訣才使尹景平復下來,眼神微閃墨若邪揮了揮手淡淡道「你先去城外,等我號召。」
尹景又默立了片刻這才轉身消失在了黑暗裡。
撤開禁制墨若邪走到嘯地面前拍拍它的脖子笑道「你走吧,估計鳴天也快到了。」
嘯地蹭了蹭他的面頰。
「我還有些事,等完事了就去找你。」墨若邪向後退了幾步朝嘯地擺了擺手「去吧。」
嘯地抬頭衝著墨若邪輕輕的低鳴一聲這才轉身離去,而墨若邪卻是悄悄隱去身形潛入了夜色中的子淼城城主府。
子淼城城主是仙水門門主菡萏仙子的親弟弟,名曰秦闕。墨若邪對他倒是有一點印象,因為前世里秦闕曾向他求過煉器一事,也許是承了那次煉器的情在後來滄雪峰墨若邪並沒有在圍剿的修士中看到他。
城主府規模龐大墨若邪找了一圈後無果便只能離去,重新又回到方才與嘯地分開的地方墨若邪拍拍衣袍上的灰塵,伸手掐了個清塵訣便打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番。
正待離去時身後的院子裡卻忽然傳出一道聲響,墨若邪飛身躍上一旁的古樹而後眯著眼睛向院子裡望去。
原本寧靜幽暗的小院此刻卻有微弱的燭火輕輕閃爍,片刻後小院的一間房門被輕輕打開。墨若邪凝神望去卻見一名年輕的男子正披著外袍懷中抱著一箱書向外跑去。他只穿著一身單薄的中衣,素雅的外袍根本起不到禦寒的作用。
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墨若邪便暗暗跟在青年身後,青年好像並不是修者,一路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墨若邪看著不遠處的身影皺了皺眉,正想著要不要現身詢問一番忽而神情一凜。
而那名青年似也是察覺到了什麼,抱著書的手緊了緊正待向前時青年卻是腳步一頓。只見茫茫夜色中幾道身影漸漸向青年的方向緩緩走來,為首那人蒙著臉但墨若邪卻覺得他似乎在哪裡見過此人。
「閣下可是孟初柳孟先生?」那人一開口墨若邪便心中大悟,這個人就是之前他在子淼城外山峰見過的那個道修。
想起尹景胸口的劍傷墨若邪便把視線投向那人腰間的寶劍上,越看墨若邪臉色就越是陰沉。
「你是何人?」被稱為孟初柳的青年抱著書冷然道「我應當不認識閣下吧?」
「不認識不要緊,我認識你就足夠了。」白弗朝著身邊揮了揮手「動手。」
墨若邪這時便忍不住了,飛快的從黑暗中躍出抬手替青年擋住一擊,墨若邪拽著青年後退幾步森然望向面前的幾名修者冷冷道「一群見不得光的無恥之徒。」
「你是何人?」白弗抽出腰中寶劍劍鋒直指墨若邪。
墨若邪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白弗手中寶劍片刻冷笑道「果真是你。」
白弗眉頭一皺正待出手面前卻是墨色的身影一閃,飛快的抓起身邊的人拉到胸前,白弗看著眼前的血色面色一白。而墨若邪則看著面前的屍體低低嘖了一聲,正待再次出手時卻是遲了一步,白弗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空間捲軸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餘下的人看到白弗走了也飛身消失在了黑暗裡,墨若邪沒有去追而是轉身望向身後的青年。青年顯然方才也是被嚇住了,此刻瞧著危險已過青年忙朝著墨若邪躬身一拜「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孟某感激不盡。」
「先生不必多禮,我也只是碰巧路過。」墨若邪打開手中摺扇輕笑道「不知先生住在哪裡?夜色已深先生還是回家吧,再要急的事也比不過性命安危呀。」
孟初柳聞言面色有些糾結,但還是堅持道「不了,早晚都是要去的,多謝閣下相救,來日若有需要孟某定將……」
「唉……這文縐縐的話我可聽不懂。」墨若邪打斷青年的話搖搖摺扇輕笑道「若先生真想感謝我能否借個地方讓我落個腳?不瞞先生,我也是近日剛來子淼城,對這裡不是很熟悉。」
「當然可以。」孟初柳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遞了過去「向前走上五里右轉有一處香軒書院,閣下在那裡歇息便可。」
「那就真是多謝先生了。」墨若邪接過鑰匙後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恢復平靜「先生若是信的過我不妨讓我替先生跑一趟路吧。」墨若邪笑著指了指孟初柳懷中的書「先生是要給人送東西吧,這路上也不安全先生要不交給我去辦,就當這些日子住在先生院裡叨擾先生的住宿費用了。」
孟初柳低頭思索一番而後才道「好,我信閣下,在下孟初柳先謝過閣下了。」孟初柳把書遞給墨若邪而後深深一拜。「閣下放到子淼城北門第十三棵樹下就好。」
「廿之近來怕也是要叨擾先生一些時日。」墨若邪接過書笑了笑,伸手又把之前孟初柳給他的鑰匙遞了回去「先生先回去歇息吧,送完書我就去找香軒書院。」
孟初柳感激的點點頭,儒雅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墨若邪朝他擺擺手便閃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孟初柳在原地站了片刻後才轉身往書院的方向走去。
因為不能御劍飛行墨若邪的速度也慢了許多,等快到子淼城北門時就算是墨若邪也稍顯疲憊。把書剛剛放在第十三棵樹下只見眼前一閃,再回過神時那些書卻不見了,墨若邪一邊搖頭一邊感嘆著神奇便打算朝子淼城內走,再晚些怕是要關閉城門了。
而就在這時幾道人影猛的從暗處躥了過來,墨若邪閃身避開後面色瞬間陰沉,這幾個人影正是方才逃跑的那幾人。
收起手中的摺扇墨若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送上門了他也沒有必要手下留情。指尖輕輕打了個響指墨若邪正待掐訣面前卻是白光一閃,隨之而來的便是撲面而來的強大靈力。
後退幾大步墨若邪猛的向上抬頭,只見茫茫夜色中有一人正披著月色而來,月光照在那人俊美冰冷的側臉上不禁使墨若邪微微有些失神,白色的衣袍隨著清風鼓動發出陣陣聲響,墨若邪直到青年走近才回過神來。
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年墨若邪不確定道「你是……燧卿?」
「嗯。」墨若邪打量夙寒的同時夙寒也在看著他,五年後的墨若邪長的甚是俊俏,依舊是如先前一般一身黑衣,只是通身的氣質更加肆意瀟灑,和他待久了不免使人感到幾絲放鬆。
那幾名黑衣人此刻已毫無還手之力,墨若邪朝著夙寒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著一名黑衣人走去,抬腳踩在他的右臂上墨若邪冷冷道「你們有什麼目的?」
那人哀嚎幾聲求饒道「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墨若邪敲了敲扇柄冷笑道「孟先生怕是今夜不會來這裡,我倒是很好奇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子淼城內行兇!」
腳下發力,墨若邪暗暗的在黑衣人經脈中註上一絲魔氣,片刻後黑衣人終是忍受不了大叫出聲「是總……!」
夙寒一直默默站在墨若邪背後,此刻一發現不妙抬手間便是一道散發著靈力的屏障把墨若邪罩在了裡面,墨若邪也是瞬息間便後退幾步直直的撞進了夙寒的懷裡。
等夙寒徹開屏障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使墨若邪深深皺起了眉頭,地上的黑衣人此刻都炸成了碎末,因為夙寒剛才突發的靈力地上的血水卻都凝結成冰,放眼望去沒有一人還是完好的幾乎都是看不出人形。
靜默片刻後墨若邪向那處扔了一張火符,而後才轉身對夙寒道「城門已經關了,怕是今晚進不了子淼城了。」
夙寒看著墨若邪沒有說話,只是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緩緩傳來,墨若邪扭過頭不由得一喜「嘯地!」黑色的駿馬飛快的跑到墨若邪身邊而後親昵的蹭了蹭他。
鳴天則是走到夙寒面前略微不滿的輕輕打了個響鼻。
「燧卿,這些年來多謝你照顧它們了。」墨若邪看著夙寒笑道「沒想到我們真還能再見到。」
夙寒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上前幾步拍了拍墨若邪肩上不知何時落上的一點灰塵,而後夙寒又走到墨若邪背後,從自己的頭上解下一條髮帶替墨若邪將兩邊垂下的髮絲系在腦後夙寒這才開口「很高興。」
墨若邪這才發現夙寒給自己系的髮帶正是當年他給夙寒的,只是夙寒一直束著發冠他也沒怎麼注意,現在才知夙寒的發冠下竟然還纏著當年他給的那條髮帶。
面上微微一熱墨若邪順手拽過夙寒的手笑道「這樣吧,怎麼說今晚也進不了子淼城了,乾脆找個地方先將就一晚。」
夙寒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低低應了一聲,墨若邪勾起嘴角連忙跑到嘯地身邊而後翻身躍上,看了一眼夙寒墨若邪指了指前方「前方不遠有片小林子,距離子淼城還能近些。」
夙寒也躍到鳴天的背上對著墨若邪微微頜首「那走吧。」
墨若邪在前面帶路,夙寒就與他幾乎並排的走在一起。片刻後墨若邪先開了口「這幾年你在清風派過的怎麼樣?」
「還好。」夙寒看著墨若邪問道「你呢?」
「湊合吧。」墨若邪一想到魔界就心煩,再想到妖界就糟心,索性岔開話題「你到子淼城做什麼?」
「師門命令。」夙寒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微冷。
墨若邪點點頭指了指前面「到了。」兩人翻身下馬,眼前卻是一小片林子,夙寒依舊是先燃篝火,而墨若邪則是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堆吃食遞了過去「先前遊歷妖界時所得,味道不錯。」
夙寒接過而後咬了一口,這時一旁的墨若邪卻輕笑出聲。看著夙寒不解的望了過來墨若邪笑道「你這樣子讓我想到剛遇到那時,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墨若邪乾脆放下靈果輕笑起來,夙寒沉默片刻而後低低叫了一聲「廿之。」
「嗯?」墨若邪聞言轉過頭,半張的嘴巴便被塞入了一枚靈果。火光的照耀下夙寒似是勾了勾唇,一張冰冷疏離的臉上也添了幾分暖意「靈果很甜。」
墨若邪嘴裡叼著靈果盯著夙寒,片刻後才艱難的吞咽下去開口道「燧卿?」
「嗯。」
「你方才是?」
「靈果很甜。」夙寒扭頭看著墨若邪「你覺得如何?」
墨若邪轉過身僵硬的點點頭道「是呀,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