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蘇少快去換身衣服吧。」黃長老解開蘇越手腕上的玄天鎖道「今日蘇少生辰,莫要忤逆掌門。」
蘇越抬起雙手活動了一下手腕,低頭拿起一旁的玄天鎖,蘇越淡淡道「其它仙派的人都來了嗎?」
「來了來了。」黃長老摸摸鬍鬚笑道「玄機真人也來了,蘇少切記不要提起屍毒之事。」
蘇越垂眸不語,黃長老眼神微變。
「長老…父親還說了什麼?」蘇越猛的抬頭,黃長老臉上還未收起的陰鬱被蘇越盡收眼底。
「這……」
「長老今日來給我解玄天鎖,就沒想過多帶幾個人?」蘇越朝著黃長老一笑,在黃長老還未反應過來時手腕猛的一轉,隨著一聲輕響,拿在手中的玄天鎖便反過來戴在了黃長老的手腕上。
「蘇少!」
「長老這些天辛苦了,今日就好好歇息一番。」蘇越伸手擊暈黃長老,然後把他安置好便轉身出了門。
而此刻裂雲山派主殿,除了四大仙派外其它一些門派也都到的差不多了。玄機真人與蘇離一起在殿外商討著什麼,夙寒靜靜的坐在一旁喝茶,而秦風則是坐在夙寒的對面一臉的嚴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吟月宗的宗主身體一向不怎麼好,這次派來參加蘇越生辰的便是他的胞弟——吟無觴。
吟無觴長相頗為陰柔,據說在他少時因此還吃過不少苦頭。夙寒靜靜的喝著茶,片刻後秦風問道「怎麼不見那個人?」
夙寒放下茶盞,淡淡的望了過去。
秦風環顧一周道「先前他曾救過…初柳的性命,我想著好好答謝一下。」秦風匆匆給自己倒了杯茶,借著茶盞掩去了面上的表情。
想到墨若邪,夙寒眉頭輕輕一皺。那天晚上一別後兩人就再沒見過,而墨若邪給他發了一道傳訊符後就沒了音訊。
「他是你道侶,你不帶著他?」秦風挑眉看向夙寒。
夙寒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秦風一臉疑惑的看了過去。
「什麼道侶?」不知何時吟無觴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夙寒和秦風,吟無觴笑道「玄機真人的首徒大名遠揚,怎麼第一次見面就有這麼大的消息。」
秦風看了一眼夙寒,而後輕笑道「方才與夙仙師開個玩笑。」
「呵…今日一見夙仙師,我倒是覺得…能得夙仙師青睞的人必定也是不凡之人。」吟無觴笑道「若是改日夙仙師來我吟月宗,一定要讓我見見夙夫人。」
夙寒手中茶盞一歪,茶水險些灑了出來。秦風抱拳輕咳了幾聲,吟無觴笑道「看來夙仙師對夫人當真是一往情深。」
「那個…吟前輩,不是夫人……」秦風說了一半便發不出聲音了,夙寒面色冰冷的看了一眼秦風而後道「前輩莫要當真,晚輩…還未告知師傅。」
「玄機真人還未知?」吟無觴驚詫道「夙仙師若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倒是可以……」
「前輩。」夙寒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他還沒有應允我,所以…我就還未告訴師傅。」
吟無觴一臉的恍然大悟,看著夙寒吟無觴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夙寒轉頭看向秦風,秦風無奈的聳聳肩。吟無觴還待說什麼卻被門口的玄機真人叫走了,直到吟無觴走出去,秦風才能開口說話。
「夙寒,咳,估計你有道侶這件事怕是……」秦風輕咳幾聲看向夙寒「那個,我也不知道你們這關係還沒捅破,不過今日過後估計也差不多了。」
夙寒冷冷的望過去,秦風忙道「吟前輩不似吟月宗宗主,他這人吧…消息藏不住……」秦風聲音越來越低,緩緩站起身秦風道「那個,我出去看看。」
看著秦風飛快的跑向殿外,夙寒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些苦惱的扶住額頭。雖然面上依舊是平平淡淡毫無表情,但只有夙寒自己心裡知道,他的心亂了。
想到墨若邪,夙寒微微抿了抿唇。
「掌門,少爺來了。」蘇離正與玄機真人和吟無觴說著什麼,聽到弟子通報後轉過身,只見蘇越正從遠處緩步而來。
夙寒抬頭看了一眼蘇越,而後朝秦風搖了搖頭。
秦風似是想上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轉身走向夙寒那邊。撩起衣袍下擺,秦風低聲道「若是蘇越告訴你師傅,玄機真人可會……」
「我師傅一向不管別派的事,但若是蘇越……」夙寒沒再說下去,但秦風卻是回頭不安的看了一眼蘇越。
人基本都到齊了,蘇離揮手示意修者們全部就坐。玄機真人朝著夙寒走來,夙寒起身輕輕一拜。
面色複雜的看著夙寒,玄機真人想到方才吟無觴所言眉頭跳了跳。嘆了口氣玄機對夙寒道「先坐下來。」
夙寒坐在玄機真人右手旁,而秦風則是在玄機真人左手旁輕咳了一聲。
「秦門主這段時間把仙水門整頓的甚是井井有條。」玄機轉頭看向秦風笑道「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之於藍。」
「真人說笑了,晚輩在真人面前這些…只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秦風輕笑著搖搖頭。
玄機真人與秦風寒暄幾句後又看向夙寒,片刻後玄機真人低聲道「方才吟無觴找我說了一些事。」
夙寒在心裡嘆了口氣,但面上依舊風平浪靜。
「先前曦兒回來對我提過一二。」玄機真人說到這裡眉頭皺的更緊「不是同一個人罷?」
夙寒抬頭看了一眼玄機,復而又低下了頭,深知夙寒秉性的玄機真人這下有些坐不住了。壓低了嗓音,玄機問道「真是如此?」
「師傅,蘇掌門有事要說。」夙寒看向一旁淡淡扯開話題,玄機真人抬頭看了一眼蘇離,這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蘇離之前說了什麼倒是無人在意,但當今日的壽星蘇越開口時,場面卻是一靜。這件事最後在修真界廣為流傳,甚至連茶樓里的說書先生都能背上幾段。不過傳出去的事往往都是添油加醋過的,大多數都是讚嘆蘇越心腸慈悲,為了心中道義不惜供出自己的父親。
只有參加過這次聚會的人才知道,蘇越之後對魔界深惡痛絕,反之對妖界相助有加也是因為屍毒擴散這件事。
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蘇越站在蘇離身旁問道「先前裂雲山派擴散的屍毒解了嗎?」
「我裂雲山派何時出現過屍毒?」
「花燈節前後,先在西街三巷擴散,而後流入東街。」蘇越冷冷道「不知父親處理的怎麼樣了?」
台下一片寂靜,玄機緩緩起身看向蘇離,而夙寒也起身站在玄機真人身後。秦風與對面的吟無觴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蘇越,今日是你生辰,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蘇離面色冰冷,看著面前的蘇越語氣微涼。
蘇越抬頭看了一眼殿外道「我知,但是今日若是過去…父親定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也不會再去管這件事。」蘇越咬牙道「那些無辜死去的人……父親,你這樣做就不怕天道難容嗎?!」
「蘇越!」
玄機真人面色一變,飛身上去擋住蘇離的右手,玄機真人冷聲道「蘇兄這是要做什麼?」
「這是家事,玄機兄莫要理會。」蘇離看向蘇越怒道「逆子!!」
夙寒這時飛身上前,站在蘇越身旁夙寒淡淡道「蘇掌門,之前我給你的丹方你用了嗎?」
蘇離咬牙沒有說話。
「那張丹方我當時說過,可以解屍毒。」夙寒冷冷道「掌門之後所做的事,確實令人心寒。」
「蘇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玄機真人看了一眼夙寒又轉頭看向蘇離,而台下的吟無觴與秦風也站了起來,秦風靜靜的看著台上的幾人。吟無觴伸手把耳邊的長髮撩到身後,右手的腕下則支著一柄刻著花紋長劍。
蘇離還未說話,玄機真人卻猛的轉頭看向殿外。只見幾名修者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看到玄機真人,修者大喊道「蘇掌門!玄機真人!外面……外面全是屍體!到處都是凶屍!!」
秦風與吟無觴對視一眼便跑了出去,夙寒淡淡掃了一眼蘇越便也跟著出去了。蘇離此刻已是怒極,玄機真人道「蘇兄,這件事日後再說,現在先隨我出去看看罷。」
蘇離狠狠喘了幾口氣,看了一眼一旁的蘇越,蘇離狠狠甩了一下衣袖便跟著玄機出去了。蘇越被衣擺狠狠打中了右臉,蘇離顯然動了怒,蘇越只覺得右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金鎖,蘇越抽出腰間的長劍也走出了主殿。
主殿門口只有夙寒與吟無觴,看到蘇越出來,夙寒淡淡道「怕是殷決想要拼個魚死網破。」
「你……說誰?」蘇越睜大眼睛望向夙寒道「殷決?」
「沒錯,殷決。」夙寒道「他受了重傷,我本以為他不會再出現。」
蘇越神情有些恍惚,吟無觴這時走上前來。慵懶的將手中半人高的長劍支在地上,吟無觴道「蘇公子,你去後山看看,給那邊還不知道的提個醒。」將一枚信號彈塞給蘇越,吟無觴道「要是發現什麼不對記得點燃它。」
蘇越緊緊握著手中的信號彈,看了一眼夙寒和吟無觴,蘇越咬了咬唇轉身便御劍而去。吟無觴看了一眼離去的蘇越淡淡道「這孩子,怕是會有心病了。」
夙寒看向吟無觴,只見他低頭輕笑一聲道「早聞仙師大名,不知此間事了…仙師可否賞臉去吟月宗一敘。」
夙寒思索了片刻方道「吟宗主的身體向來不好,我也想去看看。」
「夙仙師果真是聰明人。」吟無觴臉上笑容更甚,看著夙寒歡喜道「既然如此,到時恭候仙師來我吟月宗。」
夙寒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便扭過了身。吟無觴也不再說話,只是揚了揚手中細長的劍,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蘇越此刻卻是心急如焚,在安排了後山之後,蘇越便開始擔心起姬月白,心裡一邊希望著姬月白最好已經離開了裂雲山派,一邊又有點苦澀難堪。
風中染上了一絲血腥味,蘇越抬起頭,只見如平常一樣靦腆乖巧的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眼前,要說不同,恐怕就是他的面色蒼白了一些。看到蘇越望過來,殷決笑道「師傅。」
定定的看著殷決,蘇越冷冷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