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到了華僑公寓這邊,家裡人的視線,或多或少都在馮母身上打轉。
這可是馮母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房子。
卻是沒想到,竟然在她女婿手上實現了,五千多外匯米金劵,都在說物有所值。
特別是主臥房裡的空調,是真的讓馮母馮父她們為之吃驚。
「是吧媽,我就說姐家裡這空調吹起來,好舒服是吧?」
「等過兩天姐夫走之後,媽我們就跟姐直接搬到這裡來住。」
小姨子馮家末不是準備蹭今天晚上一晚的空調,而是打算等程學民去大西北後,就直接住進來了。
聽得二嫂大嫂她們都十分的意動。
不過被她媽給碎罵了一頓,馮家末討了個沒趣,嘟囔著就要搬過來陪她姐睡。
行,後面你想陪就陪,反正今晚最好識趣一點,趕緊滾蛋。
總得給你姐你姐夫兩個一點私人空間吧?
好在馮母跟嫂子她們都是過來人,看完房子臨走之前,答應家裡的電風扇就放馮家末她屋裡,絕不跟她搶,這才不情不願的被哄騙走。
當晚又難得在一起,倒沒有真的決戰到天明,馮家幼其實剛出月子,也不宜太過於激烈。
第二天,便帶著馮家幼去了一趟華僑商店,把家裡的電風扇買上。
正好華僑商店這邊進了一批電風扇,程學民這下外匯劵也充足,就一口氣要了四台,花了將近九百外匯劵。
電冰箱就貴了一點,一台就需要一千五的外匯劵,到最後馮家幼沒捨得買。
程學民不斷說他答應了兩個小傢伙,說好買冰櫃給她們囤冰棍吃的。
「學民你就寵著他們吧!有這一千五的外匯劵,夠她們兩個吃十幾年的冰棍了!」
「再說,家裡買這麼多的電器,就我們院裡的電壓帶的動嗎?」
馮家幼反駁的確實也對!
就因為家裡兩個小的想吃冰棍,不能寵著她們真的直接買台電冰箱回去啊!
一台電冰箱一千五百多的外匯劵,折算成人民幣,就是三四千塊。
三四千,能買多少冰棍啊?
外面的冰棍也就三分錢一根,三四千塊十幾萬根,不得他們吃十幾年的?
行!
聽馮家幼這歪道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程學民也懶得反駁買電冰箱,並不完全只為吃冰棍。
也想到現在的物質條件不比幾十年後,吃新鮮的都捨不得吃,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的肉啊魚的,放冰箱裡存著。
家裡能有台電冰箱,最多的還是點綴,好看而已。
最後馮家幼也說到了點子上,這年頭的家庭用電確實不太穩定,三天兩頭停電跳閘是常有的事情。
家裡已經有這麼多的電風扇,再買一台耗電大件電冰箱,確實根本帶不動。
就這樣!
電冰箱不買了,準備給華僑公寓那邊添置電視機跟洗衣機,同樣被馮家幼給擱置了。
還是捨不得!
就知道,進了自家這個小財迷媳婦兒金庫的錢,想要她再拿出來奢侈買這買那,很難。
等程學民他們兩口子將電風扇帶回家裡,讓在家的外公外婆跟二嫂,都吃驚不已。
都說買這麼多電風扇幹什麼啊?
「外婆,現在家末跟二哥他們,就不用搶著啦!」
「我跟學民都算好了,一個屋子一台,誰也用不著搶!」
馮家幼笑的不要太開心的跟外婆顧母喊道。
「家幼你呀回頭等你媽下班回來,肯定又要說你們亂花錢了!」
外婆直搖頭苦笑,不知道該說這外孫女是買的對,還是說她買的不對,反正她媽肯定會說她亂花錢。
燕影廠那邊也很快有消息了,讓送火車票過來的,竟然是葛憂跟唐幗強,他們這一對確實出乎了程學民的意料。
燕影廠老滕那邊讓唐老師給送火車票倒不意外,畢竟現在的唐老師可算是燕影廠的當紅小生,一直在燕影廠高層身邊跑腿,副廠長老滕讓他跑一趟,給送一張火車票,倒是正常的很。
只是這老葛,他不是在總政文工團嗎?
怎麼就跟唐幗強一起過來了?
「學民是這樣的,滕廠長讓我給你送這張火車票,可我不太知道你家裡的地址,只說在燕大這附近!」
「正好在廠里碰到他葛憂,他說跟學民你不要太熟,知道你家住哪裡,也正好說要過來看你,所以我們就一起了!」
「喏,學民,這是廠里給你訂的火車票,硬臥,明天下午的火車,老滕讓我問你可以吧?」
唐老師見程學民疑惑他跟葛憂怎麼跑一起了,便趕緊解釋了一句。
又將火車票取了出來,雙手遞給程學民後,帶話問道。
「可以可以,明天下午是吧?」
「這列火車啊?去我老家省城的,我經常坐沒問題沒問題!」
程學民聽了這才恍然,原來葛憂今天跑燕影廠去了啊!
這就怪不得了!
畢竟葛憂的爸媽都是燕影廠的職工,老爸是燕影廠老藝術家,老媽是燕影廠文學編輯,住的就是燕影廠家屬樓,葛憂在那邊出現算是回家。
「那就好那就好,騰廠長還擔心是不是太倉促了明天的火車!」唐老師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跟著悻悻的說了一句。
「老唐,老葛,都進去坐進去坐!這大熱天的,還勞煩你們親自跑一趟!」
程學民趕緊將他們兩個迎進家門,跟著又是幫他們倒了一碗涼白開。
「麗琴,幫姑父去供銷社,買十根冰棍回來!」
接著,程學民給了在旁邊看電視的馮麗琴五角錢,讓她跑一趟供銷社,買十根冰棍回來。
「姑父姑父,十根冰棍三角錢,你給我五角錢?」
「剩下的兩角錢,你留著跟弟弟一人一角!」
冰棍多少錢一根,她們兩個小不點門清,接過程學民遞給去的五角錢,明知故問不要太調皮。
「好呀好呀,謝謝姑父謝謝姑父!」
「立文,去給姑父買冰棍吃嘍!」
兩個小傢伙聽要去買冰棍,高興的直跳腳,蹦蹦跳跳的出了門。
「記得快去快回!」
程學民在後面交待了一句,否則五角錢不吃完,可能都不會回來。
「學民,這都是你得的獎啊?」
「了不起了不起啊!」
唐老師跟其他客人一樣,第一次上門也是被堂屋牆壁上貼的獎狀,給吸引住了。
特別是看到程學民得的獎,跟那塊『改開先鋒』親筆題詞的鑲裱時,唐幗強不由得驚嘆敬佩道。
「這都過去了,不說它了不說它了!」
程學民連連擺手,即便都過去好久了,但每次被上門的客人驚嘆,多少有點掛不足臉。
確實貼的太顯眼,顯得生怕人家看不見似得。
「老程,怎麼?你明天就要走?」
葛憂一口悶了手裡的涼開水,熱的緩過氣來後,便是衝著程學民詢問道。
「啊!本來上個月就要跟謝導他們一起走的,這不是要參加高考,耽誤到現在了嗎!」
「怎麼老葛你有事啊?」
剛才唐幗強有說,葛憂本來就要過來找自己一趟,程學民才這麼一問。
心道難不成是《高山下的花環》總政那邊有消息了,讓葛憂跑腿傳達一下?
「我能有什麼事啊!」不過葛憂直接搖頭,跟著又說道,「是龔膤她有個事,讓我給你帶話,想要你幫下忙!」
「龔膤?她怎麼了?」
好久沒有龔膤她的消息了,自從前線回來後,程學民就直接請假連燕大都不怎麼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也不知道龔膤後面的燕大函授課,有沒有接著去上。
反正自從馮家幼生產那天正好碰上,後來龔膤跟韓班長過來慰問看了一下,就沒怎麼再見。
沒成想,今天葛憂竟然帶了龔膤的消息過來。
怎麼?
龔膤現在是遇到了什麼難題,需要程學民幫忙的啊?
「老程是這樣的,我們團里最近在編導有關前線的話劇,龔膤手裡還有個獨唱,團里建議是新歌!」
「所以這不,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學民你!希望學民你能幫忙寫一首!」
葛憂幫龔膤轉達了一下新歌的事情,又跟著夸道,「還有學民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前線寫的唱的那首歌,現在真的不要太火!」
「我可是聽說了,現在各大戰區都在唱了,而且我還聽說不少地方的學校,都安排了學生們學習來著。」
這不需要葛憂他說,其實程學民也知道。
他那首《風采》連燕大附中那邊,都有組織初中高中學生們學唱,甚至上小學的馮麗琴都會唱了。
而且程學民也從報紙上看到過,總政慰問團現在到地方慰問演唱,他那首歌肯定是必定會被獻唱的,一遍聽的不過癮反覆唱的那種。
確實太受歡迎了!
就因為這一點,總政那邊再找程學民約歌,其實是早晚的事情。
前段時間沒有開口,可能是不想程學民的創作被打擾。
程學民跟葛憂笑了笑,又詢問了龔膤這次的約歌,有什麼要求沒有?
葛憂直說沒要求,反正程學民就是從前線慰問回來的,前面也有一歌走紅的先例,所以寫什麼風格的新歌,程學民他看著寫。
為此!
程學民點點頭,表示心裡有數,也跟葛憂說正好他最近,確實有感而發寫了一首,等中午吃過飯讓他帶回去,唱著試試看。
葛憂一聽這感情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否則再晚兩天,程學民都要跑大西北去啦。
接著,陪葛憂唐老師他們聊了一會兒,媳婦兒馮家幼也從後院過來,給他們打了個招呼,隨即便去張羅著中午飯,讓二嫂出門去買點肉菜。
兩個小傢伙也不賴,把冰棍買了回來,分給了唐老師葛憂他們解解暑,多的用棉布暫時捂著,不讓它們化掉。
十五的月亮!
程學民剛才跟葛憂說是說已經寫好了新歌,其實也就那麼順口一說,等得空動筆時,程學民思來想去還是這首《十五的月亮》,才能跟《風采》前後交映,道盡前線戰場的殘酷。
求月票!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