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邊揚,從我們相遇,到現在的一切,包括我當初被誣陷是故意殺人、有精神病,都是麗薩一手策劃的,你信嗎?」君悅不想讓苗邊揚歉疚,也不想跟他繼續牽扯。
苗邊揚明顯一愣:「什麼?」
「麗薩說,只要能為你復仇,她什麼都願意做了。你猶豫了、想放棄了,她就自己來。」
「她為什麼……」苗邊揚震驚極了,怎麼都沒想到那個總是不聲不響,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的秘書竟然會為他做到這種份上。
說實話,麗薩雖然陪在他身邊快十年了,他卻除了知道麗薩是個做事能力很強、話很少的秘書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看著苗邊揚的表情,君悅就明白了,苗邊揚根本就不知道麗薩的感情和為他做的那些事。
麗薩真的是個瘋狂的女人……愛到病態了!
「她喜歡你。」
苗邊揚皺眉,顯然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並且這份感情對他而言,只有麻煩沒有驚喜。
看著他的表情,君悅真心覺得麗薩可悲又可憐,葬送了一輩子,人家卻根本不領情。
也算是報應吧!
「小悅悅,對不起……」許久,苗邊揚還是只說出這麼一句話。
「如果你真的覺得歉疚,就答應我一件事。」君悅說的十分直白,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苗邊揚。
如果因為這件事能讓苗邊揚徹底放棄對賀毅廷的仇恨,也是好事一樁。
「什麼?」
「放棄對賀毅廷的仇恨,不要再報復他!」
苗邊揚皺眉,臉上有些掙扎。
「苗邊揚,雖然我說過不怪你,但事情畢竟因你而起。你的仇恨,差一點搭進去六條生命,還不夠嗎?」
「六條?」
「雪萱、麗薩、賀毅廷、我,還有我肚子裡的雙胞胎。」
苗邊揚一個踉蹌,難以置信的盯著君悅的肚子,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如果君悅出事,那就是一屍三命……
「如今雪萱已經死了,麗薩高位截癱這輩子也完了,你還想要誰死才安心?」君悅步步緊逼,不給苗邊揚半分喘息的機會。
那漆黑的眸子太過明亮,好像能看透他內心最深處,苗邊揚竟然覺得有些害怕,下意識的退後。
「苗邊揚,如果賀毅廷出了事,我就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隨他而去,這輩子留給你的,只有無盡的詛咒和仇恨。」
漆黑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眸底燃燒著火光,好像能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然後我的兒子就會變成孤兒,會記住你所犯下的仇恨。長大以後,他會帶著滔天的怨恨找你復仇,傷害所有你在乎的人……」
這樣冤冤相報,是多麼可怕的場景?
何況,小墨墨是他的徒弟,是他真心愛的孩子,他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把小墨墨當成自己的兒子了,他怎麼能允許自己的兒子變成孤兒?怎麼能允許他的兒子在仇恨中長大?
從小就被仇恨支配的他知道,恨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感情,他能毀掉一個人的一生,他絕對不能讓他的兒子重蹈他的覆轍。
想到這,苗邊揚趕緊大喊:「我答應你,我放棄了!」
君悅收起咄咄逼人,彎起眉眼笑了:「謝謝。」
「但是他必須時刻謹記,他曾經害得我家破人亡,他欠我的,這輩子都償還不了。」
「苗邊揚,你講講理,明明是你家的人先綁架死魚控,並且對他進行了非人的折磨,他才會報復的。」韓鈺彬忍不住翻個大大的白眼,憋了很久的話終於吼了出來。
苗邊揚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結果,眼睛下意識的看向君悅。
君悅點頭:「雖然我不知道當初你家人為什麼要綁架賀毅廷,但這的確是事實。並且還殺了他心愛的貓,逼著他吃那些肉,害得他從此對貓過敏。」
「不可能……」苗邊揚怎麼能相信那些把他當成寶貝一樣碰再手心、含在嘴裡的家人,竟然做出如此惡劣的事。
「不可能?如果不是死魚控,換做普通的小孩,早就被你家人折磨瘋了,你還好意思說不可能?」
唐中愷那暴脾氣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他擼起胳膊,就要狠狠的給苗邊揚一拳。
為免在醫院開火,韓鈺彬趕緊攔下他,冷漠的瞟一眼苗邊揚:「當初死魚控雖然毀掉了你家的產業,但是並未對你們趕盡殺絕。是你們運氣不好,自己出了事故。或者該說,是天理報應,所以怨不得他。」
苗邊揚面色白了白,雖然不甘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賀毅廷的確只是弄垮了他家,並未為難任何人……
「你以為你的那些計謀都成功了?」賀雲祥抱著胳膊,冷笑,「恰好相反,如果不是你的好秘書,如今你會清楚的嘗到失敗的滋味。」
「什麼意思?」
「從一開始,我們就是故意在配合你幼稚的把戲。」
苗邊揚一個踉蹌,他對自己的駭客技術向來有自信,沒想到……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會輸。你早就已經是我們的網中魚了,以為自己還逃得掉?」
「現在小貓兒跟你商量,讓你放棄,是念在曾經你幫助她的情分上想放你一馬,儘管那情分,也是你的好秘書設計來的。」
賀雲祥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扎在苗邊揚的心上,扎的他血粼粼的疼。
他知道,這些都對,他對小悅悅的那點恩德,都是麗薩設計出來的,小悅悅根本不欠他半分。
或者說,是他欠了小悅悅。如果不是他,小悅悅根本就不會早於那些不愉快的事。
而他最擅長的是駭客,離了電腦,他失去了最大的武器,還是在賀毅廷的地盤上,又怎麼可能有勝算?
他,還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愴然的一笑,苗邊揚只能無奈的承認:「我輸了,我放棄。」
「苗邊揚,其實這樣更好,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我們每個人都還留有餘地,不是嗎?」
看著君悅淺淺的笑容,苗邊揚有些恍惚。許久,他也輕輕的笑了:「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