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東帝汶沼澤小鎮上大雨磅礴,偶爾從居民住所的窗戶中透出來的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一夜,一個男人扛著一張嬰兒床冒雨前行,渾身已經濕透,雨水打濕了他的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身、卻無法濕潤那顆因為仇恨而變得火熱滾燙的——心。
那一夜,腳步聲淹沒在嘩啦啦的雨聲和轟隆隆的雷聲當中,男人的長褲被泥水滲透,每一次抬腳邁腿都顯得格外的沉重。
那一夜,農婆在男人走後拄著拐打開房門,那翻起紅肉的右眼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怔在原地,久久未曾挪步,聽著雨聲,望著閃爍的雷光,她似乎看見了遠處在黑夜中前行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半晌後,她轉過身,忽然看見了放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的那一張銀行卡。
農婆連忙轉過身,目視著武生離去的方向,鬆開拐杖,她差點摔倒,搖搖晃晃好半晌才穩住了身形,穩住身形之後,她的雙手合十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動作,她的嘴角在呢喃,說出了一長串古怪的話:「%#¥!……!」
這是東帝汶為人祈福的動作,那句話的意思是「善良的人,希望陽光永遠照耀著你的心」
那一夜,大黑狗靜靜的蹲在農婆的身邊,許久許久……
華夏國,海港市,下午六點三十分。
兩名清潔工打扮的男人進入醫院之後,徑直乘坐電梯來到了六樓。
二人一人推著清潔車,一人提著清潔桶,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甚至臉雙手也都戴著白色的針織手套,那樣子恨不得連牙齒也武裝起來,二人刻意低著頭,完全看不到他們的樣貌。
這偽裝得也是沒誰了。
細看之下,那推著清潔車的男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在電梯裡面的時候,他甚至站在了垃圾車的前面。唯恐有人碰到清潔車一般,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另一個提著清潔桶的男人也擋在了清潔車的另一側,生怕有人撞到清潔車。
整部電梯的人都用一種古怪和鄙夷的眼神望著他倆。
「你看。這兩個清潔工是不是有病,搞得好像在押運什麼寶貝似的」
「沒錯誰稀罕往上面湊似的,還當寶一樣給拱了起來」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武者愛刀,槍手戀槍。這清潔工當然是把清潔車當成寶貝啦,既然是寶貝,那當然得小心一點,萬一被我們這些閒人碰到撞到怎麼辦?」
「哈哈哈……」
電梯裡面每一個人都在拿這兩個清潔工開涮,有的在嘲笑,有的在挖苦,沒人把他倆當回事兒,誰有事沒事跟倆清潔工計較呢,別自己降低了身份。
再說了,這兩個清潔工護著的不過就是台清潔車而已。就如剛才那人說的,誰稀罕往上湊?
如果他倆護著的是一撂金子的話,場面可能又不一樣了。
兩個清潔工低著頭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的眼裡閃過了凌厲的殺意,一場可怕。
另一人卻是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下來。
那人卻依舊咬著牙,低著頭,眼珠子向上斜視著整部電梯裡面的人,雙拳緊握,那白色的針織手套都被崩裂了。
另一人臉色一邊。眉頭頓時緊蹙,衝著那清潔車揚了揚下巴。
準備發怒的清潔工頓時泄了氣兒,硬是將心裏面的火氣給壓了下來。
清潔車裡面的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旦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就有可能發生大爆炸。到時候不僅僅是這部電梯,整個人民醫院都會化為灰燼。
到時候誰也活不了。
想到這些,他唯有壓下心裡的火氣,忍了。
「叮咚!」
電梯提示聲響起,六樓到了。
「麻煩讓讓……」冷靜許多的清潔工開口說道。
眾人不厭其煩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不情不願的讓開了一條路。兩名清潔工推著清潔車提著清潔桶迅速的走了出去,那模樣落在眾人的眼裡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下了電梯之後,二人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並沒有直奔602病房去,而是就地打掃起來,時不時的抬頭望一眼,別小覷了這時不時的一眼,因為來回幾次之後,他倆已經將眼前的環境觀察了一個遍。
「怎麼霞姐今天沒來?」一個小護士走了過來,隨口問了句。
那脾氣爆點的頭也沒抬,自顧自的拖地,倒是那冷靜一點的清潔工開口解釋道:「霞姐今天不舒服,我們倆過來替他」
小護士奇怪的看了冷靜一點的清潔工一眼:「你們是新來的吧,我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們?」
冷靜清潔工一怔,隨即連忙乾笑著點頭:「是的,我們今天是第一次上班」
「哦!」小護士隨意的應了聲,夾著病人履歷就走開了,冷靜的清潔工鬆了口氣,他真怕在這個時候露餡,就在這時,那剛走了沒幾步的小護士又停了下來,古怪的看了他耳垂上的耳釘一眼。
冷靜的清潔工暗嘆不妙,連忙將領子豎起,縮了縮脖子,將耳釘給藏了起來。
那小護士心裡泛起了狐疑。
聽聲音應該是個男人,戴著耳釘的男人這說明他的年紀不應該很大,畢竟六七十歲還戴耳釘的男人是比較少見的,而且聽他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顯然不是那種老頭。
既然不是老頭,為什麼回來做清潔工呢?
稍微有點勞動力誰願意來做這個薪資微薄又招人看低的工作?
最最重要的是,她在另外一個清潔工的耳朵上也看到了同款的耳釘。
兩個男人戴一款耳釘?
不會是……
想到這裡,那護士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也沒多看,畢竟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一個人看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的行為,當下,她轉過身,不禁嘀咕道:「難怪我還單身,原來社會上的這些男人都愛好這口了」
姑娘,你就別自己安慰自己了,你單身的原因可不是這個。
恩,這個女護士的長相的確有些對不起病人。
女護士離去,讓那清潔工徹底的鬆了口氣,來之前他們不是沒有在耳釘這個唯一的破綻上面想過辦法,可是時間倉促,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做一些細緻的工作將耳釘掩蓋起來,也不可能直接將耳釘摘除,索性,什麼都沒做。
雖然這是個破綻,可是他們想這個破綻應該不容易被發現才對,沒想到的是,一進門就被這個小護士看見了。
不過好在,這小護士沒有多想。
那清潔工重重的鬆了口氣。
這時,電梯再一次打開,痞軍和阿娜爾從電梯裡面走了出來,看那臉色,似乎有什麼要事。
就在和那兩個清潔工擦身而過的時候,痞軍在那倆人的耳釘上匆匆瞥了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