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酒店後,秦鵲就處於一種雀躍的狀態。
可惜她當初過於圖簡便,並未整理太多衣裳隨身帶到這裡,冬日一件大衣都塞了半個行李箱,更別說零零碎碎的日常用品。
心碎看著箱子裡寥寥幾件單品,秦鵲甚至都想要不要趁早出去買一身衣服呀……
不過——
真是夠了!
拍了拍腦袋,她捧著一條毛呢短裙坐在床沿,有什麼可開心的?若今天趁機問清boss是不是要訂婚結婚就好了,她過去沒有勇氣主動踏出那一步,但不知為何,如今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大危機,她好似就多了幾分能量。
幾個小時晃眼就過,夜幕降臨。
秦鵲終於打消購物的衝動,畢竟太過刻意!若被boss看出來……
多無地自容!
臨睡前,她躺在床上連wf上網。
忽的,微信傳來消息提示音。
是小倩。
自出差以來,她們偶爾會聯繫,但最近太忙,便少有來往。
「鵲鵲你造嘛,可笑死我了,你最近刷微博了麼?快去看這個話題,#多情浪子必自斃#」
回了個問號過去,然後去微博找這個話題。
秦鵲挑眉,覺得這個話題聽著就像是關於渣男的故事。
果不其然。
幾分鐘後,小倩似乎看到她回復的內容,給她來了顆驚天大炸彈。
「你猜男主人公是誰?」
儘管隔著屏幕,秦鵲都能感受到她賤兮兮的笑容,便回,「你說。」
「你都不猜,真沒意思。」
秦鵲無奈的隨口報了幾個她的新舊男神大名,然後——
險些被小倩兇殘的刷屏嚇破膽。
一串串憤怒爆炸的表情符號恐怖的跳出來,秦鵲差點直接扔了手機。
「你太糊弄人了,明星敢這麼明目張胆麼?是唐劍凜唐總監好不好?你別貶低我咩老公喬夫君哇愛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鵲:「……」
不對,她仔細盯著這行字三秒,整個人回過味後有點想笑。
原來說的是唐劍凜?
那她就不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了。
輕笑出聲,秦鵲重新回去翻了翻微博,事情是這樣的,有個女人在咖啡店等人,結果看到對面桌坐了三人,兩男一女,憑一些親密動作可以判斷出彼此關係,若以a女孩為中心,另兩人就是a的男友b和閨蜜c。
緊接著高/潮來了,女孩a去衛生間,對面的閨蜜c便在桌下用腳踝對男人作出一些撩撥引/誘動作。
b不動聲色,挑眉疑似沖閨蜜c笑了笑。
女孩a回來後,三人恢復正常,後a接電話提前離開,閨蜜c徑自坐到b身旁極盡挑/逗之舉。
從始至終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圍觀女人看不過眼,便發了條微博。
詳細地點,詳細時間,詳細事件,甚至稍微描述了b和c的大致著裝。
最後留下一句「姑娘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完結。
「你說唐總監黑歷史一大堆,可為什麼身邊女同事一邊鄙夷他的前女友們傻,一邊說如果他主動追求自己立即點頭答應這種鬼話……」小倩跟她發語音消息,語氣謎之困惑,「到底是她們不正常,還是我不正常?」
秦鵲歪頭想了想,「都正常吧!可能她們覺得跟高富帥逢場作戲也不虧?你情我願的事,攤手!」
小倩發了一串「。。。。。。。。。」
然後語音,「就算高富帥我也要boss大大那種的呵呵噠!」
秦鵲也想發句號了,她抿唇哼了聲,心想,靳鶴這種人怎麼會逢場作戲呢?
人品好、德行佳、三觀正。
哎,做他女朋友一定都不擔心他沾花惹草對不對?
想到哪個幸運的女人要被他愛上,秦鵲就覺得酸啊,酸溜溜的啊……
酸到睡不著聊天到半夜,直至小倩發來「大哭」的表情,表示寶寶明天上班,再不睡遲到要扣工資啦。
秦鵲:「……」默默刪除才打出的一長條漢字,改為發送「晚安」。
心累!
然後,失眠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早晨起不來。
窗簾拉得嚴實,透不進一絲光,總讓秦鵲誤以為時間還早,翻了個擁著被子繼續睡。
驀地,震動伴隨鈴聲驟起。
驚得從床上半坐起來,秦鵲從旁側桌上摸到手機。
一看來電,再看右上角的時間,11:05分。
整個人……沒風也凌亂。
「靳總。」她抓著頭髮乾巴巴擠出兩字,然後聽到電話那畔磁性清潤的嗓音響起。
「上午的會議估計要拖延一段時間,中午有飯局,下午大概兩點到南門洞。」
「哦,那我直接先過去等您。」
猶豫了下,靳鶴道:「順道去接你也行。」
「不用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呵呵。」
「嗯。」掛斷電話,靳鶴收回手機準備重新進會議室,團隊已在此地考察半月之久,跟當地政府機關打交道深入了解到不少情況,而大家對開發文化景區的案子各執一詞,眼下正處於激烈的探討中。
趁中途休息,靳鶴出來打了這通電話。
旋身,恍然就見唐劍凜一副幽幽森鬼的模樣無力站在會議室門口,正遊魂般的看著他。
靳鶴足足愣了兩秒,才無語的別開眼,他苦惱的摁了摁眉頭,昨夜開完視頻會議後他就被迫聽唐劍凜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事情始末總算了解了個透徹。
咎由自取。
靳鶴覺得網友的總結總是精闢,多情浪子必自斃。
搖了搖頭,他正欲越過人進會議室,卻被攔住。
無語的側眸睨著他,靳鶴深沉的道,「總跟你說,不要把女人視作玩物,你偏要去招惹正經女人。」
唐劍凜:「……」好個站著說話不腰疼,像他如此迂腐古板無趣的男人簡直就對不起上天賦予的本能,「你沒談過戀愛當然不知道女孩兒的好,每個女孩都不一樣的,獨特的魅力,狂野勾人清純羞澀風流嫵媚,?」
「呵,我沒談過戀愛?」驀地頓足,靳鶴挑眉回頭。
「……你那叫談戀愛別讓人笑掉大牙?」唐劍凜猛然笑出聲,「小手都沒拉過,人女生見你不主動,忍不住偷親你一下然後你就直接過敏去醫院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瞥見wuli小鶴鶴淡淡的眼神,他立即憋進肚子裡。
好吧,唐劍凜真心覺得他可憐,kiss是人世間無以倫比無可替代的曼妙事情之一,而這個患有深度唾液過敏症的可憐男人居然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可憐,恐怕這就是最可憐之處了吧……
嘖嘖嘖。
這麼一想,唐劍凜突然就覺得瞬間得到治癒了呵呵噠!
靳鶴蹙眉,完全不想搭理這個神經病。
他當然是談過戀愛,國外留學時,家裡老爺子總跟他碎碎碎碎念叨,別總沉浸學業,公司的事兒趁他還撐得住多去戀愛啊,多和小女孩享受青春啊,多感受愛情的美好啊……
所以,他大學時談過兩次,都是同去留學的中國女孩,一個對他當眾表白,礙於周遭圍觀人群的附和,他沒有反駁。
另一個是他家老爺子好友的孫女兒,但兩段戀愛時間都沒超過三個月。
靳鶴覺得真是太麻煩了……
數之不盡的麻煩。
搖了搖頭,他走進辦公室,繼續開會。
會後與本地一些頗有小權威的領導吃飯,他和唐劍凜同去。
唐劍凜這個人最是適合酒桌上談生意,有他在,靳鶴倒是鬆了口氣,攀酒的習俗很顯然是國內默認的交流方式,他迫於無奈,倒也練就一身酒力,但並非欣然就是了。
酒過中旬,感受到口袋手機的震動,靳鶴起身朝眾人打了聲招呼,出包間接電話。
「怎麼?」眉間深深蹙成「川」字型,他聲音陡然低沉,「現在情況如何?」
聽電話那畔講了數句,靳鶴冷聲交待各項事宜後迅速掛電話,撥給林朝陽,語速頗快,「現在立即訂一張回程的機票,我一個人回去。」
進包間匆匆以家事為由告辭,靳鶴眼神示意唐劍凜留下陪同,轉身離開。
孰知方入電梯,就見一抹身影跟了進來。
「你留下,以免失禮。」
「都是些地方領導,有什麼事兒?」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抬頭見對面男人立即投來不贊同的一瞥,其中隱隱透著幾絲警戒,唐劍凜無奈妥協,「行行行,我就只是跟他們說出來送送你而已,馬上就回去。不過你得給我說說,怎麼了?突然臨時登機……」
「老爺子在機場暈倒,當即去了醫院。」靳鶴面色凝重,語氣深沉。
唐劍凜不由擔憂詫異,「老爺子不是才被叔叔嬸嬸接到丹麥去度假?說什麼環球旅遊?」
說起這個靳鶴更為頭疼,他忽的勾唇嗤笑一聲,無奈道,「那兩口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真爛漫得很,歡天喜地把人忽悠了去,估計新鮮喜慶了兩日就各自沉浸回自己世界裡,哪還顧得上別人?」
「……」唐劍凜訕訕咳嗽了聲,把人送到樓下,看靳鶴神情不善的搭車離開,他嘆了聲長氣,重新返回電梯裡。
真說起來,靳鶴這性格更像被叔叔嬸嬸給連累扭曲的,千茗集團在靳老爺子手中輝煌,膝下就得一個兒子,正是靳鶴父親靳天,無奈此子對生意毫無興趣,一心一意為攝影痴狂,後來絕了,還娶了個素有浪漫畫家之稱的名媛千金。
兩口子倒是琴瑟和鳴恩愛有加,游離在世界各個城市取景,甚是恣意。
只古往今來,在藝術上頗有成就的男女可能在生活常識上有所欠缺。
恰好,兩口子都是資深生活白痴。
唐劍凜由衷覺得,靳鶴能長這麼大,多虧靳老爺子明察秋毫從夫妻二人手裡把不到五歲的孩子給抱了回來,不然……
再嘆一聲長氣,他回到包間,只能祈禱老爺子平安無恙。
酒席方結束,就接到靳鶴的電話,他急急問,「怎麼?」
電話那畔隨即傳來一道略顯疲憊困擾的聲音。
「突然想起忘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