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回沈家。」許朝暮淡淡道。
「那我送你去水榭。」溫致遠知道,沈遲為許朝暮買過一棟精緻的別墅,叫水榭。
「嗯。」許朝暮點點頭,她別無選擇。
溫致遠這才啟動車子,將車開出了醫院。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夕陽快沉到天邊盡頭了,雲朵都染成了橘黃色,隨著夜幕的降臨,路燈一盞接著一盞亮了起來。
溫致遠一邊開著車一邊對許朝暮道:「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
「不是傻事,我考慮了很久的。」許朝暮反駁道。
「在我給你真相之前,你都要把孩子留著!」溫致遠語氣嚴厲,「你難道就一點不心疼他嗎?或者,你難道一點都不期待這孩子的模樣嗎?」
「我……愛他。」
「那不就行了?好好待這個孩子。」
許朝暮沉默了,她知道,溫致遠說的對,可是,現在的她又能怎麼辦。
「打個電話給沈遲吧,跟他說說話。」溫致遠淡淡道。
許朝暮還是不開口,打電話給沈遲嗎?她怕……又是白曼接的。
見許朝暮不開口,溫致遠不免好奇地問道:「怎麼了?跟他吵架了?鬧矛盾了?」
「沒有。」許朝暮搖搖頭。
「沒有就好,最好不要吵架,吵架太傷感情。」
說完,溫致遠似是嘆息了一聲。
許朝暮轉頭看著他的側臉,他是想到了自己嗎?聽說他當年也是跟沈迪吵架,嫌棄沈迪脾氣不好,才一氣之下回了國的。
這一分別,就是五年。
「溫醫生,我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許朝暮認真看著他。
夕陽的餘暉下,她覺得這個男人很耐看,比沈遲溫和,但也比沈遲成熟。畢竟,他比沈遲要長几歲。一身白襯衫的他顯得溫潤謙和,唇角總有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
「什麼?」溫致遠淡淡道。
「你為什麼至今都不結婚?」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五年前他就說準備結婚了,結果五年後,她都從巴黎回來了,他還是單身一人。
溫致遠勾了勾唇角,淡淡笑了笑:「不想結婚。」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一個人,不也挺好。」
「我不信,你肯定有自己喜歡的人。」
「沒有。」溫致遠平視前方,語氣平淡。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你喜歡姐姐沈迪嗎?」許朝暮很認真地問。
「你還沒有答應我,好好留著這個孩子,不允許再做傻事。」
「你先回答我。」許朝暮執著地問。
溫致遠勾了勾唇角,只是,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小孩子家,哪來這麼多問題。」溫致遠淡淡道。
「你為什麼把我當小孩子呢?我不是小孩子啊,你看,我肚子裡都有一個小孩子了。」許朝暮不滿道。
溫致遠對許朝暮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五年前的初見時,那時候,她就是一個小孩子,一個被沈遲保護的很好的小孩子。
五年後回來,他能夠感受到,表面上,許朝暮的傷像是治癒了,其實,她內心深處,並沒有。
她總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然而,表面的東西永遠只能當做表面來看。
不識愁滋味,不是真的不識愁滋味,而是,將不好的東西全部埋在了心底。
許朝暮是一個值得好好對待的姑娘。
溫致遠又勾了勾唇:「因為你看著像十八歲啊。」
許朝暮笑了,此時夕陽下的溫致遠格外耐看,溫和清潤,仿若歲月都綿柔了幾分。
「你誇我年輕?」許朝暮笑道。
「不是,是本來就很年輕。」溫致遠也笑了。
「為什麼每一個男人都會講甜言蜜語呢?」許朝暮對溫致遠可是刮目相看了,她還以為他不像沈遲那種男人。
「不是甜言蜜語,是實話。」
許朝暮更高興了:「溫醫生,你也好會哄人。」
「後面那隻玩偶,給你買的。」溫致遠往後看了一眼。
許朝暮轉過頭去,果然,後面有一隻不大不小,正好能兩隻手抱住的玩偶。
她夠了夠,將它撈了過來。
「挺可愛的啊,我喜歡。」許朝暮笑了。
夕陽的餘暉很溫暖,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仿佛心口都變暖了一般。
心裡的陰霾驅散了很多,她靜靜看著玩偶。
手一拍,這玩偶還會說話,許朝暮頓時就「咯咯」笑了起來。
「溫醫生,如果將來沈遲不要我了,我就嫁給你吧,你要嗎?」許朝暮開玩笑道。
不過,這麼貼心、溫潤的男人,真得很有魅力啊。
「他怎麼會不要你。」
「我是說如果,如果……」
「可以。」溫致遠也笑了。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吧。」
溫致遠只是笑了笑,沒有再開口。沈遲怎麼會不要許朝暮,他對她的愛,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不過,這會兒,溫致遠見許朝暮心情好了一點,總算沒有在醫院時的那種絕望了。
很快,溫致遠就將她送到了水榭。
「溫醫生,你下來,我做飯給你吃。」許朝暮邀請他。
「聽說很難吃。」溫致遠道,「所以,我選擇不吃。」
「真討厭啊,你們男人怎麼都這麼討厭啊。我手藝不差啊,真的。」許朝暮很挫敗。
雖然她會做的菜加起來也不超過五樣,但……沒那麼難吃吧?
上次給沈遲做的飯,他不也是全部都吃完了,難不成……是給她面子?
「朝暮,你一個人在水榭會不會太無聊?」溫致遠問道。
許朝暮搖搖頭:「沒有,挺好的。」
她只是有點想念沈遲,想念他在每一天……
「這幾天的事情不要再想了,多在家裡走走,補充一點營養,好好調養身體。」溫致遠道。
「溫醫生,你下來坐坐吧,我保證,我不做飯給你吃。」許朝暮道。
溫致遠的話,她放在了心上。
「你先答應我,在我沒有給你一個明確答案的時候,你都要好好對自己。」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溫醫生,我發現你也挺適合當老師的。」許朝暮道。
他教訓起她來倒也一點都不含糊,只不過,他和沈遲的態度不一樣,沈遲就是那種讓人恨之入骨的壞老師,而溫致遠是那種很有親和力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