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管家沒敢猶豫,在沈家,四少可是說一不二的。
「哎,好。」她應了一聲,將木偶放到了一邊的茶几上,又走出了客廳。
白曼瞅著這木偶挺可愛的,走上前拿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笑道:「朝暮還有這麼可愛的小木偶,跟她長得倒挺像的。」
「放下。」沈遲冷著聲音。
白曼手一抖,看了沈遲一眼,一臉委屈:「我就是看一看,沈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么小氣了……」
她將木偶放在茶几上,不就是一個破木偶嗎?至於嗎?
沈遲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用晚餐。他那幽暗的眸子裡是淡漠的冷光,臉上照例沒有任何表情。
吃了一半,沈遲就放下了碗筷。
「我先回去休息,你慢慢吃。」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軀毫不猶豫離開了餐桌。
當然,他拿走了茶几上的木偶,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哎,沈遲,沈遲!」白曼喚了兩聲,不過都是無濟於事。
好吧,好在她已經習慣了,不然她又要止不住去胡思亂想。她和沈遲認識這麼多年了,他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外的樣子。
不過她知道他愛著她,會娶她,這就夠了。
沈遲走上樓後就往許朝暮的房間去,他抬起手敲了敲門。
「誰?」許朝暮正在苦思冥想地做題。
她覺得有必要提高一下文化修養,不然,以後跟羅硯離在一起,他說一句「春眠不覺曉」,她不至於對一句「汗滴禾下土」。
「我。」沈遲嗓音低沉。
「睡了。」許朝暮隨口道,繼續低頭做題。
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對。
為什麼她睡了,還能回答他?
這謊撒的,一點技術含量沒有,許朝暮汗滴滴。
沈遲嘴角勾了勾:「開門。」
許朝暮裝作聽不到,腦子裡卻不斷浮現剛剛車庫裡的情景。他和白曼相依相偎,神仙眷侶。這些個畫面,揮之不去,一直在她的腦子裡不斷盤旋。
然而,這別墅都是沈家的,沈遲很快就拿鑰匙打開了門。
高大的身軀站在許朝暮身邊時,她頭都沒敢抬一下。
「又耍什么小脾氣。」沈遲眉頭一蹙,銳利的眸子裡儘是冷漠的光芒,他緊盯著許朝暮。
許朝暮本來還有點怕沈遲,聽他這麼一說,她「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她個頭比他矮了許多,可是那銳利的小眼神根本就不輸他。
「誰敢跟你沈四少耍脾氣,我只是在做題目,不要打擾我好嗎?」
「做題目?為什麼把它扔了?」
沈遲將木偶放到了許朝暮的桌子上,木偶動了兩下,又安安穩穩站好了。
他那銳利的眼睛一直盯著她,渾身散發出的冷意足以讓四周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沈四少,你真好笑,不要的東西就扔了,這你也要管?」許朝暮一臉不屑。
沈遲眉峰緊斂,不要了?呵,那昨天晚上那場暴雨里,誰不要命了似的下車去找書包。
「收好,扔了就永遠沒了。」沈遲淡淡道。
許朝暮小性子上來了,她一把抓起木偶,用力扔在了地上,「咚咚」兩聲,木偶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停在了沈遲的腳邊。
「我說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許朝暮沖沈遲吼了一聲。
雖然個頭不及沈遲,但她的小臉上是一股子倔強。大眼睛瞪著他,根本不服軟。
小木偶正乖乖地躺在沈遲的男士黑色皮鞋旁,小木偶不識愁滋味,還是帶著個笑臉。
頓時,房間裡鴉雀無聲。
沈遲冷著一張臉,四周空氣的溫度也在驟然下降!
「好,這是你說的。」沈遲一張臉毫無表情。
他彎下腰,拾起腳邊的木偶。
他也不知道許朝暮耍什么小性子,早上在醫院裡倒還好好的,這晚上他剛回來,她就一副吃錯藥的樣子。
他也很累,沒耐心再哄她。
一聲不吭,他拿起木偶就走。
「砰」的一聲,門被帶上了,許朝暮咬著唇,淚水卻在眼睛裡打轉。
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一個晚上,許朝暮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堵得慌。從來沒有過這樣子的感覺,就好像什麼都沒有了,她被拋到了孤島。
她知道,沈遲是她留在沈家唯一的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許朝暮就換上了她那件好看的超短裙。
她下樓的時候,沈遲和白曼都已經坐在一起了。兩人在用著早餐,白曼時不時跟沈遲說幾句話。
以前,都是她跟沈遲坐在一起吃早餐的,可以後,不會了。
她就像一個多餘的人。
「許小姐,早。」凌管家見許朝暮下來了,照例笑著問好。
「管家早,我牙還沒好,不吃早餐了,去學校了。」許朝暮沒什麼表情,頭也不抬,徑直就繞過沈遲和白曼的身邊往外走。
凌管家一臉迷糊,許朝暮一直都是個開心果,從來早上都是開開心心的,哪怕就是考倒數她也是開開心心。
今天怎麼了……
沈遲看了許朝暮一眼,沒有開口。
膽子真不小,還敢穿超短裙。
「沈遲,多吃點,昨天是不是累著了?」白曼故意往沈遲的盤子裡放了幾塊煎蛋和薄餅。
白曼聲音不大也不小,許朝暮正好聽得清清楚楚。
她冷哼一聲,腳一抬就往外走。
老程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許朝暮剛想打開車門,老程幽幽道:「許小姐,我得送沈總去集團。」
「不能送我了?」
「是。」
許朝暮氣呼呼的,一咬牙:「哦,知道了,我自己走著去。」
沈家別墅在挺金貴的地方,這地方滿眼望去都是優美的風景,再說,能住在這兒的,哪個家裡沒有幾輛車。
因此,這兒是根本打不到出租車的。
「嗯,委屈許小姐了。」老程道。
「委屈什麼,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小姐。」
許朝暮其實挺明白自己身份的,不是說她從孤兒院被領進沈家八年,她就忘了自己是什麼。
她什麼也不是。
老程沒有開口,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許朝暮。很多事情他看在眼裡,卻只能選擇沉默不言。
今天的太陽挺好的,路邊的積水都已經退的差不多了,許朝暮穿了件不太符合季節的超短裙,倒也不覺得冷。
她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