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2-EP3:末日鍾(7)
賭博的重要一環是猜測對手的下一步行動,這種猜測並非胡思亂想,而是要根據已有的情報進行分析後才能謹慎地得出結論。麥克尼爾算準了勞爾·里維拉的心虛,由此大膽地選擇冒充里維拉的手下而四處刺探情報,他還讓薩拉斯中士充當綁架伊莎貝爾·布蘭科的女兒的綁匪。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伊莎貝爾·布蘭科沒有將里維拉列為重點懷疑對象,里維拉本人也沒有和他的盟友們進行更多的聯繫。圍繞著墨西哥的現狀而產生的陰謀於麥克尼爾眼中無關緊要,倘若合眾國的爭權奪利能夠得出一個對其中一方最有利的結果,那麼墨西哥的現狀明擺著是誰也無法從中獲利——當秩序接近崩潰時,即便是善於隱藏在影子中編織蜘蛛網的大師也會迎來屈辱的失敗。
湯姆跟在麥克尼爾身後一起回到了酒店。他們最近的工作是儘可能地搜集證據,判斷勞爾·里維拉的真實用意並考慮如何讓NFFA和他們自身在行動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問題的難點從來不在解決那些叛徒上,即便他們失敗,NFFA也會送來下一批殺手。在為合眾國爭取生存空間的行動開始前,NFFA不會容許任何隱患還存在於墨西哥境內,這裡成為了他們選好的自留地,不合時宜的新牛仔們把目光指向了充斥貧困和災難的土地。湯姆說,如果NFFA真的選擇操縱合眾國入侵墨西哥,這裡的統治者只會立刻選擇倒戈,他們在乎的永遠是能否在現存秩序下保住自己的利益。
「你覺得為什麼那些烏克蘭人選擇投靠我們而不是俄國人?」麥克尼爾關上了電梯門,掃視著手錶上的指針,「他們捲走自己的全部財產,逃到我們這裡。」
「可能是因為他們在美國有生意。」
「生意很重要,不過另一個原因是不同統治者之間總會存在一定程度的衝突,這些衝突有時候是不能靠協商和利益的再分配來解決的。」電梯中只有他們兩個人,麥克尼爾不在乎這些話是否會被監控攝像頭竊聽,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在電梯中談這種話題,「一般情況下,只要強大的統治者願意施以小恩小惠,弱小的統治者就會選擇服從,這樣他們才能保證建立一個新的穩定統治。然而,這些交易有時候會讓其中一方承受更多的損失,假如弱勢一方認為接受那種條件和直接成為被統治者毫無區別,他們就會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繼續反抗,直到完全勝利或失敗,又或者是在新條件下達成新協議。」說到這裡,麥克尼爾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比如說,現在我使用軍事入侵或其他手段支配了你的國家,並且告訴你,你只需要在名義上向我效忠,其他一切照舊——你會很滿意,但我的手下肯定會抗議,因為我們自身在這場行動中根本沒有任何收益」
「我懂了。也就是說,哪怕為了彌補行動中的損失,征服者也一定會想辦法對原來的統治者施壓,是吧?」湯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電梯門打開了,兩人步入電梯間,沿著走廊準備回到麥克尼爾的屋子,其他隊員正在那裡等候。麥克尼爾不太願意和他們討論這些話題,每個人都該有不同的想法。只是,這些想法在當前的任務中不一定是有利的,麥克尼爾希望自己的戰友們能和自己做出相同的判斷並共同推動局勢向著穩定狀態發展。沒有人會盼望著爆發戰爭,戰爭販子多半也是認為戰爭的結果有利可圖,而不是像上癮一樣沉迷戰爭本身。
「由於被手下和至關重要的支持者反對,我現在打算提出一項新規定,那就是你要把自己收入的一半交給我,同時你名下所有的產業必須由我派出的人進行監督。」麥克尼爾繞過一個走廊,半側過臉繼續和湯姆講著他對這種征服和支配關係的看法,「你看,削減開支並沒那麼容易,尤其是你習慣了手中掌握巨額財富之後,你不會願意把這些資源交到別人手中。但是,你沒有能力進行反抗,又不想削減開支,那就只能選擇把壓力轉嫁到比你更弱小的統治者或平民身上。如此一來,只要宗主國施壓,壓力就會一層一層地傳遞到平民身上,更不用說宗主國有時會因本土爆發經濟危機而急於讓其殖民地和衛星國買單。這時候,如果作為該國名義統治者和傀儡的你不選擇冒險地和平民一起反抗我這個侵略者和支配者,你就會成為憤怒的民眾造反時選擇處決的第一個目標。」
湯姆緊跟在麥克尼爾身後,思考著麥克尼爾所說的話中包含著哪些他必須理解的內容。湯姆在眾人眼中似乎是個只能闖禍的角色,這讓他本人也有些泄氣。
「嘿,等等!」湯姆似乎想到了什麼,「整個過程中,你好像並未說過原統治者的反抗是出於任何高尚的情感——」
「沒錯。支配國家的人,眼中只能也只應該有利益,不過是某些人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某些人知道該把公民的利益排在前面。」麥克尼爾拿出房卡,「可惜的是,大多數情況下,這種反抗都是源自喪失權力和財富後的憤怒,而不是所謂的愛護公民。更有甚者,如果威脅到他們的是公民自身,這些人不介意拉攏他國的統治者來消滅膽敢反抗命運的英雄們。」
門鎖發出一聲令人不適的響動,有人從裡面打開了門。露出半張臉的希爾茲上尉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兩人,迅速地將門縫開得更大,把兩人迎入室內,而後馬上關上了房門。
自從麥克尼爾察覺到勞爾·里維拉的情報可能是在荷蘭泄露之後,他想方設法從里維拉的其他合作夥伴口中套取消息,一方面是了解這些人和里維拉的合作程度,另一方面則是分析當時在荷蘭發生的什麼事件可能和里維拉有關。從2046年1月開始,國際主要新聞中從來沒有任何內容涉及荷蘭,大部分媒體選擇長期關注EU和東烏克蘭問題。這麼多年過去了,EU的一體化工作停滯不前,每次談判都是半途而廢。合眾國國內的驚濤駭浪沒有引起注意,僅僅是因為國際魔法協會的成立讓人們產生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恐慌。大部分普通人依舊將魔法師看成異類,認為他們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工具,並且認為這些野獸不能和人類生活在同一個社會中。托這一重磅新聞的福,NFFA僅因為紐約那場驚世駭俗的實驗而被歐洲媒體批判,除此之外那些記者並無心思盯著合眾國的一舉一動。
「看來我只能去荷蘭調查一番了。」麥克尼爾得出了結論。
「禿頭的瑞士人或者德國人不少。」希爾茲上尉立刻表示反對,「我聽說那地方的水質有問題,容易導致謝頂。那個出現在荷蘭的光頭瑞士人,也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舒勒博士。」
「其實只要我能和舒勒取得聯繫,問題就解決了——然而,首先是我們現在無法和他溝通,其次則是我確實很想知道荷蘭到底發生了什麼。」麥克尼爾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的想法,他的討論有時類似通知,別人的反對無法讓他改變心意。和麥克尼爾共事許久後,希爾茲上尉完全清楚這一點,他不指望三言兩語能讓麥克尼爾放棄這些冒險的念頭。冒險是他們的天性之一,縱使明知死路一條,有些人依舊無法放棄挑戰極限和探索未知。
NFFA可能不會允許他們開闢另一個戰場,這一調查行動會脫離NFFA的控制,而且也不在亞當·希爾特的規劃內。對於麥克尼爾來說,他們在墨西哥行動期間,必須分清團體的重要順序。包括勞爾·里維拉在內的第一集團,是NFFA在墨西哥一連串行動中所必需的盟友和合作者;包括亞當·希爾特在內的第二集團,是行動中真正能夠依靠的核心決策群體,他們掌握著行動的方向;最後則是STARS小隊自身,他們可不想去執行必死無疑的任務,並且希望能夠藉助這場行動要回他們本該因為自身在烏克蘭的英勇奮戰而得到的獎勵。
麥克尼爾對他們的信任勝過亞當·希爾特,儘管五人之間起初互相防備,他們終究是從東烏克蘭戰場上一路並肩作戰直到現在的戰友,況且他們也沒有遇到能夠讓這些戰士反目成仇的利益來瓜分。窮困潦倒的日子固然是艱苦的,但那些經歷了人生滄桑後回顧往事的老人會以近乎歌頌苦難的語氣向後人講述那些並不美好的回憶,他們在灰燼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前進並逐漸邁入光明。時至今日,麥克尼爾認為防備工作已經毫無必要,他信任自己的戰友們,這些人當然也會信任他。至於亞當·希爾特他並非不可信,只是麥克尼爾和他相處的日子太少了,無法準確評價這個聖會顧問的人品和價值觀。
「荷蘭是一定要去的。」
「你想讓我們在你回來之前控制事態發展?」
「對。」麥克尼爾大方地承認了,「中士負責牽制布蘭科女士,最好不要讓她懷疑NFFA或者里維拉;下士的工作是幫助希爾特顧問給里維拉製造假消息,這樣一來那傢伙就沒機會插手了,我想他還沒有強大到能夠在NFFA內部安排臥底」
「我的工作是監視希爾特顧問本人,是吧?」希爾茲上尉適時地開口了。
這句話讓其他三人產生了疑惑。他們認為亞當·希爾特是被對這位聖會顧問寄予厚望的真理之父送到墨西哥來闖蕩的,真理之父肯定希望自己重點培養的手下有更多解決實際問題的經驗和功績。原本他們認為是真理之父派亞當·希爾特監視他們這五個並非NFFA的軍人,等到他們見識到希爾特是如何將勞爾·里維拉擺弄得服服帖帖之後,所有人都開始猜測真理之父早就為亞當·希爾特準備好了這個機會,他們五個的出現才是真正的意外。
「嘿,我知道那小子和咱們不是一路人,但——」
「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有些反常,我不得不提高警惕。」麥克尼爾趕忙安撫蘭德爾下士,「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上次在紐約實驗中僱傭殺手製造破壞的NFFA幹部是誰,更別說那兩個怪物了也許還有更多怪物。勞爾·里維拉還有伊莎貝爾·布蘭科,他們的影響力不會滲透到墨西哥境外,但事實上和勞爾·里維拉近來行動有關的情報卻是在歐洲泄露的。但願我們周圍的這些所謂同夥真的都是NFFA的忠實信徒,否則我們可能沒法活著走出墨西哥。」
湯姆有些期待地看著認真地為戰友們安排任務的麥克尼爾,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分配到什麼工作。老實說,湯姆很希望自己能派上用場,不然他就成了整個小隊中作用最小的成員。雖說每個團隊中依照能力評價都會出現倒數第一名,湯姆和其他人的差距明顯大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只有在和完全業餘的平民比較時才能顯示出他是個從戰場上走出的士兵。
「麥克尼爾,我呢?」
「你啊,你手裡有一項最重要的工作。」麥克尼爾咳嗽了一下,「長官得盯著希爾特顧問,沒時間偽造其他證據。你的任務是盡你所能炮製一份看起來相當真實的資料,把資料按這份名單發過去。假如勞爾·里維拉或是其他人按我們的假消息行動了,我就會知道NFFA的幹部中到底是誰在妨礙我們。」
「那應該是鎖定目標後單獨發送吧?」
「沒必要。根據他們當前的立場和NFFA內部已有派系成分,他們會選擇把情報和其他人分享而不是獨吞。畢竟,萬一他們的派系完全失敗」麥克尼爾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別忘了,NFFA從來不會在失敗者身上浪費資源,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搞定了戰友們之後,麥克尼爾需要獲得亞當·希爾特的同意,他還沒有大膽到認為自己可以瞞著NFFA離開墨西哥而不受任何懲罰的地步。出乎麥克尼爾意料的是,亞當·希爾特得知麥克尼爾打算去歐洲取證調查後,甚至沒有仔細詢問他到底準備調查什麼,就口頭批准了麥克尼爾的要求。
「多調查總歸沒錯,這個勞爾·里維拉和佩里一樣,心裡只有生意。」希爾特到了這時候還不忘借著調侃里維拉的機會表示他對佩里的反感,「哪怕里維拉以後死心塌地做我們的盟友或是走狗,手中握著對他不利的證據總歸能讓我們有更多的把握控制他。你就儘管去調查吧,假如其他人問起來,我就說這是我的命令。」
「多謝理解,希爾特顧問。」麥克尼爾立正向希爾特敬禮,仿佛對方也是一名現役軍官一樣,「對了,您認為我們適合在什麼時候收網?」
「只要勞爾·里維拉還打算和我們合作,我們所遭受的任何衝擊都會首先由他承擔損失。」希爾特似乎毫不在意里維拉在整個事件中的立場,「你不要擔心我們的情況有這麼難得的機會去抓里維拉的把柄,你的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亞當·希爾特或者說NFFA的辦事效率依舊高得令麥克尼爾望塵莫及——他很快得到了新的假身份,並打算用這個身份登上前往荷蘭的飛機。再一次看到機場大樓時,他幾乎要歡呼起來,這一回他近乎完全奪回了主動權。只要讓真正掌控局勢的人認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麥克尼爾就不必被當作只能執行簡單任務的工具。勞爾·里維拉的利益無關緊要,精明的商人永遠有機會保住自己的利益,NFFA略微向他施壓或許還會讓那些因他的產業而受害的平民獲得喘息之機。
他的好心情被其他旅客的對話打斷了,幾個提著箱子的旅客小聲地談論著昨天在柏林發生的慘劇。EU方面堅持聲稱這就是煤氣事故,然而沒有人會相信這種說法。伴隨著大量上傳可疑影像的賬號瞬間消失,EU封鎖消息的舉動也變得越來越明顯,這愈發地讓外人認為柏林發生了EU認為絕對不能對外公布的恐怖事件。
因觀點不同而爭論著的人們沒有意識到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這些和社交媒體有關的網站大多是美利堅合眾國在控制,為何合眾國會選擇幫助EU掩蓋真相?合眾國不會希望看到歐洲重新崛起並脫離自己的控制,以至於它讓英國成為了用來給歐洲製造不穩定的最好工具。
麥克尼爾搜索了和柏林有關的新聞,得到的回答無一例外都是煤氣事故。
「奇怪,我沒聽說過德國有什麼年久失修的煤氣管道出現事故的新聞」
抱著重重疑慮,麥克尼爾登上了飛機。這天天色略微陰沉,飛機拖延了很久才出發,有些不耐煩的麥克尼爾明智地選擇了在飛機上打盹。他睡了很久,發出的呼嚕聲毫不意外地吵到了附近的旅客,以至於當他醒來後面對著周圍旅客的憤怒凝視而一臉茫然地做出應對。
荷蘭,或者按照官方國名稱呼為尼德蘭,在麥克尼爾的印象中往往是和未來科技公司產生聯繫的。未來科技公司總部位於荷蘭阿姆斯特丹,該公司在20世紀80年代~90年代幾乎完全壟斷盟軍陣營的武器裝備研發和製造,最後打破僵局的恰恰是GDI的崛起。有一些對公司的勢力擴張持警惕態度的評論家認為,GDI削弱未來科技公司並非因為GDI真的願意與之對抗,而是雙方之間形成了利益共同體,且未來科技公司背後的實力派以某種方式加盟到GDI中,他們不再需要未來科技公司這個幌子了。直到第三次泰伯利亞戰爭期間,未來科技公司依舊存在,但勢力則大不如前,搖搖欲墜。當麥克尼爾把未來科技公司的故事講給年輕人聽時,這些生在藍區高牆之內的幸運兒從來都無法理解為何一個公司能夠擁有如此之大的權力。
除此之外,荷蘭給麥克尼爾留下的另一個印象則是負面的:某些特殊產業的合法化。這裡的紅燈區可以算得上是全歐洲聞名,那個倒霉的銀行經理正是在紅燈區中稀里糊塗地泄露了機密。麥克尼爾猜想,自作聰明的經理選擇紅燈區恰恰是擔心其他看似僻靜的場所會被操控。泄密的原因可能是對方預判到了經理的想法,也有可能是這種紅燈區的保密性本身就堪憂。
「紅燈區啊」麥克尼爾站在機場門口撓著頭皮,「真是不想接近那種地方。」
他的養父詹姆斯·所羅門從其恩師和業界前輩馬克·傑米遜·謝菲爾德身上學到了清教徒式的禁欲主義,直接地影響了麥克尼爾。由於所羅門的言傳身教,麥克尼爾崇尚的是高尚的道德,鄙視縱慾。他想不通這些事情的樂趣何在,那些人本應把時間用在更重要的工作上。他不會在別人面前自命清高地吹噓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具有優越性,但要是別人非得聲稱縱慾享樂才是最佳選擇,那麥克尼爾不介意讓這些人明白什麼叫老兵的鐵拳。
邁克爾·麥克尼爾看了看手裡的兩個手機,其中一個手機是他平時和其他人正常通話使用的,另一個則是用來轉移潛在跟蹤者注意力的。他用第二個手機給舒勒打了個電話,沒有接到任何回復。正當麥克尼爾失望地尋找出租車時,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這讓他連忙躲到牆角並接聽了電話。
「邁克邁克?」
聲音來自雨果·方克,不是舒勒。麥克尼爾有些奇怪,這不僅因為雨果·方克的聲音模糊不清,還在於背景噪聲實在是太大了。雨果·方克怕是選了個車間打電話,要不就是在什麼實驗場地周圍異想天開地準備告訴麥克尼爾某些重要消息。
「你那邊噪音太大了,我聽不見」
雨果·方克似乎根本沒聽到麥克尼爾在說什麼,他只是斷斷續續地沿著自己的話往下說:
「記住不要相信」
「誰?」
對啊,不要相信誰?麥克尼爾一頭霧水,他以前用類似的神秘主義語氣嚇唬自己的隊友,現在輪到他面對未知而手忙腳亂了。埃貢·舒勒上一次幫他聯絡了亞當·希爾特,這一次也不會平白無故地讓雨果·方克專門從那種機密場所給自己打電話。舒勒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要坦白什麼,可麥克尼爾又沒法飛回美國,再說舒勒現在的身份十分敏感,不能隨便和外人見面。
「到底是誰?我聽不見——」
「不要回來,不要讓回來」
通話中斷了。麥克尼爾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掛斷符號,內心無緣無故地產生了一絲恐慌。他強行壓制著不安,等到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去仔細調查那個發生泄密的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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