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t管理局 第七章 散場的舞會

    一望無垠的海面，季澤抱著一塊木板悠悠地飄著，貝利爾濕漉漉地蹲在他的頭頂一臉菜色。

    另一邊的木桶里是個戴著紅色兜帽的女孩，她摘下帽子，露出有些蒼白的臉。

    「這算什麼？奇幻漂流嗎？」貝利爾有些暴躁地把季澤的頭髮抓亂，「現在怎麼辦？」

    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眼看就要天亮了。

    他們的船在昨晚毀於一場暴風雨。

    準確的說，是「他們偷渡用的船」。

    根據奈莉的說法，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個小女王，她心狠又手辣，她惡毒又癲狂，她不擇手段貪得無厭抓走了小孩子……

    總之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人民公害。

    於是季澤帶著貝利爾以及女武神踏上了征程。

    季澤和奈莉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來到了港口，剛剛到達，季澤看到了這艘船。

    這艘裝飾華麗的船似乎是某個貴族的，季澤在聽到船上將要舉行舞會後就盯上了這裡，他很快憑藉過人的口才和超強的心理素質忽悠了船員，順利帶著一人一貓混上船。

    他甚至還混進了夜晚的舞會中，而且表現得相當亮眼，一場舞會下來他都是眾人眼中的焦點，姑娘們都以為這是一位年輕的貴族，所以他身邊一直圍繞著少女，不時發出清脆而婉轉的笑聲，顯然這傢伙很有一套。

    貝利爾致力於舞會上精美的食物，而奈莉只是默默在一旁坐著，季澤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兩套華美的衣服，現在她穿的裙子實在讓她活動不便。

    暴風雨將整場舞會推向了高潮，電閃雷鳴來得太突然，所有穿著華麗的少女都在船的搖晃中顯得有些慌亂。

    船員進來，告訴眾人不會有事的。只是舞會可能無法繼續了。

    奇怪了……季澤皺眉，一般來說，有經驗的船員對於海上的天氣都十分敏感，如果有暴風雨的危險，他們怎麼可能現在才意識到？

    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季澤在混亂中顯得格外冷靜，他環視四周，整個船隻的構造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浮現。

    甲板上的船帆，放置紅酒的柜子，甚至包括牆上的油畫，這些位置都一一精確下來，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季澤仿佛在以上帝視角觀看這艘船。

    這是他的能力，空間分析感知。

    某種程度上來說，貝利爾說的沒錯，對於周圍環境的精確感知，讓他永遠不會有迷路之類的困擾。

    以及……比其他人更加敏銳的感覺。

    季澤在一片混亂中緩緩踱步觀察，順便拎起了四處亂竄的貝利爾讓他安分點。

    貝利爾的鬍子上還沾著奶油，他原本還想反抗，因為他剛剛還玩的正嗨，但看到季澤的眼睛那一瞬間，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出事了？」

    季澤看起來完全沒有不同，但他的眼睛卻完全沒有焦點，他緩緩移動目光從面前掃過，搖搖頭：「還沒有。」

    「那你……」怎麼忽然用了能力？貝利爾本想這樣說，卻看到季澤的眼睛再次聚焦，他按了按眉心：「不過也快了，快去找那個誰……小紅帽。」

    貝利爾立刻敏捷的跳進人群中。

    季澤深呼吸了一下，靠在牆上

    ，他看了一眼那些在風雨中試圖保持冷靜的貴族姿態的少年少女，他們大概不能冷靜很久了。

    這艘船不行了。

    和剛剛上船的時候相比，船身很多地方都發生了位移，現在的這艘船，猶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如果是晴朗無風的天氣，或許還能撐到回去，但按照這種天氣來看，能撐個幾分鐘都算堅強的了。

    很快，貝利爾就帶著奈莉回來了，不得不說這個小姑娘真是敏銳，她已經脫下了繁複的服裝，換上了自己原本的紅色外套。

    「看來你們也意識到了，」季澤說，「我們得儘快想辦法離開。」

    「怎麼走？」貝利爾想了想，「這種地方完全無法離開吧。」

    「一定會有救生用的小船的，」季澤說，「我們去甲板上。」

    他說著就要走，貝利爾熟練地跳上了他的肩膀，三人順著燭火照不到的陰影悄悄摸出去，把那扇華麗的門關在了身後。

    季澤判斷了一下方向，朝著甲板走去。

    他們走下樓梯，來到甲板上。

    大雨一瞬間將幾人澆透，天邊的閃電似乎要撕裂天空，借著這一點光亮，季澤在四周找了一圈，最終發現了船舷旁邊的一堆斷繩，以及海里幾個越飄越遠的小船。

    ……

    「看來有人比我們搶先了一步啊。」季澤滿目憂愁。

    「是啊，我還以為我們的無恥已經登峰造極了……」貝利爾也滿目憂愁。

    「那就沒辦法了，去找一找有什麼能夠自救的東西吧，總不能跟著這個東西一起沉海。」季澤點了點腳下。

    船身已經發出無力支撐的吱呀聲，其他的乘客顯然也意識到了，很快就有嘈雜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哭喊聲。

    「呃，季澤，這個……」貝利爾忽然停下對季澤指了指面前的東西。

    「似乎可以……」季澤點點頭，「我們快走。」

    幾個小時後，兩人一貓飄在了海面上。

    船果然很快就壽終正寢了。

    奈莉坐在一個桶里，那是原本被用來裝葡萄酒的木桶，應該可以在海里飄很久。

    季澤一手扒著木板一手扶著木桶，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坐在木桶里，但奈何實在塞不進去自己，只能作罷。

    暴風雨倒是停了，他們遊蕩很久也沒有看到海岸線，季澤皺著眉看了一眼天邊：「不對，我們好像在兜圈子，這樣下去不行。」

    「圈子……」貝利爾把自己在季澤的頭頂攤成一塊餅，「我好渴……我想上廁所……」

    季澤黑線：「敢在我頭上撒尿你就等死吧！」

    黎明前的霧靄漸漸散開。

    遠處忽然響起了歌聲。

    唱的是季澤聽不懂的歌詞，但是好聽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你們聽到聲音了嗎？」季澤問。

    「我只能聽到我的肚子在叫……等等，」貝利爾翻身起來，「好像是歌聲。」

    「我聽到了。」奈莉也點點頭。

    「難道是美人魚公主？」貝利爾眼睛一亮。

    「也有可能是海妖。」季澤說，「據說他們會用歌聲迷惑海上的船隻，把他們引向暗礁，等他們觸礁擱淺後就吃掉船員。」

    「你的童年也被海妖啃了吧……」貝利爾眯著眼睛觀察著遠方，不過霧氣太大依舊看不清楚，「快快快，我們去那個方向。」

    季澤只能任勞任怨的朝著歌聲的方向划過去。

    很快，他們就能夠看清在薄霧的掩蓋下，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慢慢顯現出來。

    她端坐在礁石上，頭頂帶著花環，面容姣好，清澈的歌聲從她的口中流淌出來，越靠近就越清晰。

    等他們終於完全看清楚礁石上端坐的少女時，少女也看到了他們。

    她對著季澤笑得甜美，從容貌上看她無懈可擊，但身後的魚尾卻無法掩飾。

    「你好，我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