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前。
「要我回去讀高中?」季澤蒙了,「老大你是對於我的學歷有什麼不滿嗎?還非得回爐重造一次是要幹嘛?」
榮古的辦公室里,季澤和貝利爾面面相覷。
榮古搖搖頭:「這是任務。」
「什麼任務居然形式感這麼強?」貝利爾也開始吐槽,「再說季澤也一把年紀了還冒充小鮮肉是不是有些勉強了?」
「老子哪有一把年紀你個死貓不就是嫉妒我帥嗎?」季澤把貝利爾按在桌上搓了一頓。
一旁的席穆比季澤先到,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這個不用擔心,如果換身衣服再換個髮型還是有可能糊弄過去的。實在不行……也有別的辦法。」
「你這是補刀吧!還有你怎麼也在這裡?」季澤看著席穆,「你不是戒律部的人嗎?」
「這個任務里,席穆會作為技術顧問參與。」榮古說。
技術顧問?
「所以到底是什麼任務?」
「來看這個。」一旁的席穆點開一個視頻示意他們過來看。
那似乎是監控錄像,畫面上是一個抱著腦袋蹲在牆角的男孩,看不清臉,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體恤,弓著背,整個人似乎在微微戰慄。
而他所處的房間,四周都是海綿,連地面也鋪上了海綿,男孩陷在一團柔軟的海綿里,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海綿屋?」季澤湊近看了看屏幕上的男孩,「他犯什麼事了?」
「像這種情況的,這個月已經出現五個了,」席穆說,「他是第一個主動來找我們的。或者說,第一個報警的。」
「怎麼了?」季澤問。
「大概半個月前,他主動聯繫警方自首,據他所說,他和自己一個同學的死亡有關。但是調查顯示,他說的那位同學只是意外死亡,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有罪,並且一直堅持要我們把他關在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地方,而且主動交出了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紙幣這種東西,我都懷疑如果不是我們攔著,他有可能會把衣服也脫了。」席穆有些無奈,「父母來勸也沒有用,完全不肯踏出一步,甚至現在只吃流食。」
「……與其說是自首,更像在尋求保護。」季澤表示自己明白了。
「沒錯,」席穆點點頭,點開另一個視頻,「其他四個都有一定程度的精神恍惚,而且不願意接觸外界。這種案件密度引起了管理局的注意,我們懷疑有靈能生物體的存在。」
「為什麼?」季澤問。
「在對這幾個人進行詢問時,他們什麼也不肯說。但是在他們身上檢測到了微量的x元素殘留,他們應該是在近期接觸過靈能生物體或者能力者,這兩個選擇中我們更加偏向前者,」席穆說,「而且,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來自同一所學校,就是你即將就讀的——陽川中學。
「除此之外什麼信息也沒有了。」
季澤突發奇想:「他不是說自己殺人了嗎?那死者呢?是怎麼死的?」
席穆的表情有些微妙:「摔死了……但是,巧的是那一段一路都有監控,所以我們拼湊出了整個事件過程。
「早上去學校的路上,他買了一個煎餅,似乎是噎到了,他去馬路對面買豆漿,但在穿過馬路時,一輛車闖紅燈朝他沖了過來,雖然他閃開了,但是車直接撞在了一個路燈上,路燈倒下,把豆漿攤位打翻,豆漿全部撒在地上,他在經過時滑倒,腦袋正好磕在了台階上。」
「這種……小概率事件環環相扣造成的意外死亡事故……」季澤緩緩說,「死神來了嗎?」
「像這種事情,已經有好幾起了,」席穆說,「而且,死者大都是這種死法。」
「他們是因為知道原因才會恐懼吧?在恐懼什麼呢?小概率事件嗎?」季澤說。
「問題在於他們不願意說出真實原因。」榮古說,「所以我決定讓你們到群眾中去,想辦法查清真相,維護和平。」
「老大你最近說話一股官腔……」季澤看了看自己和貝利爾,「而且……我們?貓妖也算?」
「要給一隻貓辦理入學手續有些困難,不過這次需要的執行員比較多,所以說……」榮古說著已經有人推門進來。
棋清穿著學生裝站在門口,陽川的校服並不是某些學校寬大的運動服,而是一套銀灰色的制服,下面是及膝的百褶裙,穿在棋清身上似乎格外妥帖。
不過棋清似乎有些不適應,她扯了扯裙子:「……太奇怪了吧?」
季澤剛剛要開口貝利爾已經搶先蹦了過去:「不奇怪不奇怪完全不奇怪。」
他在棋清面前站定:「小姐姐超好看。」
棋清偏了偏頭,蹲下輕輕摸了摸貝利爾。
這貨還是致力於攻略人類。
「……這次一共有四個人會進入陽川高中,季澤你是一個,還有棋清是一個,其他兩個已經在前幾天開始上課了。」
榮古說著站起來朝季澤伸手:「希望幾位同學能夠不辜負我們的信任和期望,再創佳績。」
「……」
我懷疑你是個假的榮古……季澤覺得渾身不習慣。
「大概是前段時間和監察組打交道留下的後遺症。」席穆壓低聲音對季澤說。
「喔喔,監察組的楚照河嗎?果然是夙敵,但是這影響也太深遠了吧?」季澤也壓低聲音。
「……你們倆離我就一張桌子的距離壓低聲音說話有個屁用啊!」榮古不耐煩,「別磨磨蹭蹭了給我滾去幹活!」
兩人鬆了口氣,終於正常了。
「你好,顧軒。」電話里傳來的聲音讓顧軒的身體一顫。
「你不用緊張,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隨時掛斷電話。」季澤試圖和他溝通。
季澤決定先來見顧軒一面,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過顧軒拒絕了他進去,只願意用電話聯繫。
「你是誰?」那邊沉默許久之後問。
「我是……接手你這次的案子的人。」季澤摸了摸鼻子,「我想和你聊一聊——呃,你是怎麼殺死劉晗的?」劉晗就是意外死亡的那個學生。
「……我不能說。」顧軒回答,他的思路很清楚條理也很清晰,看來思維是沒問題的。
「為什麼?」
「這個……也不能說。」顧軒說。
「好吧,但這樣的話,按照程序,我們不能確定你是有罪的,你很快就會被釋放。」
出乎季澤意料的是,顧軒居然沒有很大反應。
「你想回家嗎?」季澤繼續追問。
還是沒有回答。
「好吧……」季澤用手指扣著桌子,看著顯示器里的房間,顧軒坐在角落,電話放在他的耳側,顯然是在聽的。
「我馬上就要去你的學校了。」季澤說。
顧軒終於動了動,好歹給了點反應。
「聽說陽川的升學率在國內都屬於頂尖,而且你已經快要進入高三了,」季澤說,「這種人生大事,你居然也能放下,威脅你的也就只能是性命了吧?」
顧軒沒有說話,但點了點頭。
「總不至於是真的死神吧?」季澤說。
顧軒搖搖頭。
「不是死神就好。」季澤說。
顧軒這才意識到季澤可以看到自己,立刻不動了。
季澤也沒有打算繼續問下去:「那我走了,作為前輩有沒有什麼忠告要跟我說?」
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顧軒這次卻開了口:
「不要……不要打開它。」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打開?打開什麼?季澤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