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gy 第二章 第一節
第二章·夜鶯
第二節·綠葉之歌
明天是開幕式的日子，一切都就緒了，現在要表演的人和工作人員都在大禮堂彩排。本來木杏也要跟著去的，但夏無憂說讓她去看看走廊的裝飾有沒有紕漏，基本就是自由活動。學生會的人對於會長一向言聽計從，木杏也樂得清閒，不用待在那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她走出學生會辦公室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夏無憂也在抬頭看她，沖她眨了下眼。夏無憂平時是鮮少露出這樣符合他年齡的表情的，這個眨眼倒顯得挺俏皮。
木杏無端地心情好了起來，回了一個笑臉，腳步也不由自主地輕快了起來。
學校的植物園是木杏的秘密基地。
植物園原本是和地理園、天文園和藝術園一起建造的，原來是植物社和生物社的活動場所，可是自從幾年前開始這兩個社團都漸漸的沒新人加入了，在最後的那些部員畢業後社團就取消了，植物園也就廢棄了。
植物園的位置很偏僻，離教學區很遠，久而久之連清潔工都不願意來打掃了，到現在會來植物園的就只有木杏一個人了。但是這裡相當的寬敞，沙漠區有沙子和仙人掌，從林區有灌木，熱帶區有很高的芭蕉樹，草原區有柔軟的草坪。甚至還有水生植物區，是個小小的水池，旁邊扎了個鞦韆，水池裡面有幾條生物社留下的鯉魚。
木杏坐在水池旁的鞦韆上，隨手掰著中午剩下的小麵包餵魚，看著那些胖魚張口不停地吞著。等到麵包都掰完後她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站起來深呼吸：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唱完了她又坐在鞦韆上，無力地苦笑。連自己都能聽出來不好聽，說起來真諷刺，都這樣為什麼還要唱歌呢？
唔……因為喜歡？
說起來，和夏無憂第一次認識，也是在這裡呢。
那時也是坐在這裡，因為辜負了父母的期望而自責，鼓起勇氣唱這首《蟲兒飛》——唱完了也是一樣心灰意冷。
那時候就聽見了鼓掌的聲音。
「唱的很好聽啊。我記得你，12班的木杏？」
「！」她轉頭看過去，嚇得倒退一步。「夏無憂……會長……」
夏無憂坐在草地上，轉過頭看著她，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
「會長怎麼會在這裡？」她額頭冒出冷汗，結結巴巴地問，「會長你，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這裡的？」
「不歡迎？」夏無憂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紫發在陽光下像是暈開的葡萄酒。「唱的那麼好聽卻不許我聽，木杏你好小氣啊。」
「會長……請不要諷刺我好嗎……」木杏的眼淚仿佛又要湧出來。「我知道我唱的很難聽但請會長不要諷刺我好嗎……」
「我並沒有諷刺你。」夏無憂轉過頭去，抬頭望著天空。風很暖和，輕輕地吹動天空看起來很柔軟的雲，樹長出的很柔軟的芽，以及夏無憂柔軟的劉海。「非常純淨的歌聲，聲音里的感情非常的溫柔。就像木杏一樣。」夏無憂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揮舞，昂起頭，是指揮的姿態，隨著他的手指，木杏仿佛看見眼前的世界在歌唱。
吹過的風，搖擺的枝葉，流動的光，漂浮的草木氣息都順著夏無憂的手指開始歌唱，飄在空中的塵埃都是一首歌。
木杏呆呆站著。
夏無憂起身，對著木杏深鞠一躬，像極了電視裡的那些英國紳士：「Длr вac, чto6ы пetь, г-жa（為你而唱，小姐）」
然後他唱了起來。
那是一首外文歌，木杏很陌生的語言，反正肯定不是英語。夏無憂閉著眼睛，微笑著，看起來很隨意，可那歌聲卻直接迴響在木杏的靈魂里。他聲音有點沙啞，緩慢地唱著，帶著慵懶和小小的憂傷，好像一朵花綻放在晨光里，又好像風吹散那朵花的花瓣。
那首歌唱完，木杏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夏無憂沖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走了她才反應過來紅透了臉：「謝謝！謝謝會長！我沒想到會長的歌唱得這麼好！！我，我我好感動的！」
夏無憂還是維持著一成不變的笑容，可木杏能察覺，現在的笑容是假的，是應對別人時用的面具式笑容，唱時夏無憂的笑容才是真心的笑容。他向木杏點點頭，轉身走了。
木杏望著夏無憂的背影直到消失。
這樣就算是認識了，之後在學生會的招新面試時夏無憂一眼就認出了她：「木杏，來當資料部的部長吧，你的話沒問題。」
資料部挺累的，但是很充實，也因為能和主席團頻繁接觸而最受學生青睞。一般主席團都是招新的時候直選的，但也有過別的部的人當上主席的先例，只要有主席團3人中任何一人的推薦就可以。而在所有的部中，和主席團關係最近的、工作量也是最終的就是資料部，讓一個新人擔任部長在學生會內部都是挺轟動的。不過木杏的工作找不到紕漏，有意見的人想找麻煩都沒藉口，這件事也就漸漸淡了下去。
說起來，夏無憂真的幫了自己很多呢。
「他真的很厲害呢……不但成績很好，能力也是沒話說，簡直是言情小說里的全能男主角嘛。」木杏笑笑，「歌也唱得那麼好，難道是完美無缺星的外星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就算是一點點……也想靠近他一點啊。」
「那麼我來幫你吧，漂亮的小姐。」男人的聲音出現在木杏的背後，木杏還未來得及轉身，那人就走到了面前。
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色里的男人，非常的高，絕對超過了正常人的身高。全身一點皮膚都沒有露出，連臉都藏在白色的面具之後。男人的聲音讓她毛骨悚然。
「你是誰！」木杏警惕地盯著他。
「我叫萬，請不要這麼防備我，我可是來幫您的呢。」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嚇了一跳想把手收回來，可男人的力氣奇大無比，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收不回來。
「放開我！」
「請不要這樣淘氣，小姐。萬一被人聽見我會很困擾的。」男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對您也是非常大的損失——您的願望，我可以幫您實現。」
「實現……願望？」
「是的。我會幫您實現願望，能讓您擁有非常美好的聲音，能夠唱出讓世人沉醉的歌曲。」男人把一個冰涼的東西放在她的手心，「這個東西您不陌生吧？」
木杏看到那東西吃了一驚，急忙握緊瞪著來人：「你怎麼會有我的項鍊？！」那毫無疑問是她的項鍊，每一個細節她都一清二楚——那是她10歲生日禮物，最後一件從父母處收到的禮物。
「只是相似的東西而已。」男人輕笑，「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項鍊，這是靈魂的項鍊。這孩子可以讓您擁有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喉，只不過要付出一點代價。」
「代價……？什麼代價？」
「比起收穫，代價簡直不值一提。您不是很希望擁有美好的歌聲嗎？」男人湊近她，有成熟的果實的味道，「讓那些嘲笑您的人收回嘲笑，讓貶低您的人付出代價，讓那些傷害您的人受到報復，實現您父親和已故母親的期待，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木杏愣住了，項鍊冰涼的感覺不斷衝擊著大腦。
「那麼祝您成功。」男人笑了笑，憑空消失了。
木杏站在原地，雙眼清澈，卻眼神渙散。
席南從電腦桌前抬起頭。
白安和徐明恩已經回去了，夏無憂在大禮堂安排彩排，活動室里只有他的楚玖兩個人。楚玖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沒有開燈，室內維持著一片黑暗，唯有他的眼睛亮得怵人。
「聞到了。」席南閉上眼睛，用力地深呼吸，虎牙咬著嘴唇顯得少年的臉頗為猙獰，「爛蘋果的……臭味。就在學校里，很淡，但錯不了。」
「別想過去。」楚玖定定地看著他，「不會讓你過去。」
「遵命遵命，現在還不時候。要積攢力量，要變強，變強，變得他不再是我的對手。」席南猛地瞪大眼睛，嘴角的弧度也瘋狂地擴大。他神經質地咬著指甲，雙眼中遍布血絲，「等到那個時候，就殺了他。但是……」他更用力地咬著指甲，從嘴裡露出了不似人類的聲音，「忍不住啊……忍不住啊……光是想想那個時候我就忍不住的血液沸騰啊……」
「席南。」楚玖仍舊定定地看著席南，「席南。」
席南的動作戛然而止——真的是戛然而止，所有的聲音和動作都在一瞬間定格。席南維持著那猙獰的表情和楚玖對視，在長久的沉默後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不斷顫抖地雙手，又看看楚玖，反覆多次後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我又來了？」他扯著自己的頭髮，「我又失控了，是不是？」
「沒有。」
「我失控了，又一次？」
「沒有。」
「別騙我了楚玖……」
「沒有。」楚玖打斷他，「你沒有。」
「楚玖！！」幾乎是一瞬間，席南出現在楚玖身前，雙手糾住他的領子，「別騙我了！我說了別騙我了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嗎！！！」
楚玖的腳離開了地面，但他只是看著席南，雙眼清澈如水。
再一次長久的沉默，兩個人用沉默來回答對方。一個暴怒，一個冷漠，氣氛沉重劍拔弩張。
「我、我、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但是……」席南鬆開了楚玖，又開始蹲在地上扯自己的頭髮，「但、但我不能，我只是害怕……我已經害死你一次了，不能、不能再有第二次……絕對不能……」
「席南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楚玖半跪著，雙手環住席南。這樣的情況下他比席南高上一些，所以能把席南環住。席南也伸手，他的力道就大多了，似乎要把楚玖狠狠地按到自己的骨里。楚玖抬手摸了摸席南的頭髮，動作熟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他湊到席南耳邊輕聲說，聲音輕得能被風淹沒，「我說過的吧，席南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由我來吃掉。」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保護席南，無論多少次我都可以為席南去死。」楚玖輕笑，那笑容仿佛山間流動的雲煙，「全世界，只有我永遠不會背叛席南。」
「因為席南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啊。」
tbc
啊楚玖這裡給了很多暗示呢嗯哼，但他的正體什麼的我才不會告訴你萌呢！這個最大的伏筆好麼哼唧！就算你們說你們看見了cp我也不會說什麼的，反正將來是不會he的_(:3」∠)_
七夕，願天下有情人終成be~
啊我果然好喜歡炮哥
與貼吧不同，小夥伴們可以以這個版本為主，貼吧是未修改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