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王坤的手機,撥通了薄澤辰的號碼,原以為會關機狀態,當電話那端傳來待接通的嘟嘟聲時,我的心竟然特別緊張,總擔心電話會突然斷線,或者響完後都沒人接聽。看書閣最新~更新..
電話每每嘟一聲,我的心就會略略的緊繃一下,如此反覆了好幾次,手機傳來一聲震動,看來電話已經被接通了。
可是那端無人說話,只有一絲絲的電流聲,從電話的那端傳來。我忍不住先開口了,「餵?」
沒有人回答,我又連叫了幾聲,依然無人。
「你在嗎?」我的內心已經特別失望了,覺得電話肯定是被誰接到了。
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女聲,「你是誰?」
那女聲,是我從未聽過的聲音,因為當時電話是開的免提。王坤也清晰的聽到這個聲音了。他似乎很激動,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捂住話筒,然後很,「她就是 30 年前,那個女的。」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幫你媽接生那個?」
「對,那個自稱我乾媽的人,送戒指給我爸爸的人。」
我和王坤四目相對,可那些恐怖的念頭卻一直在我腦海里躥個不停。我還是抱著一絲期望問王坤,「你確定?畢竟你們那麼多年沒見過了。」
「不可能忘記的。因為這些年,她的聲音一直在夢裡折磨著我,前幾天我還因為她的聲音被嚇醒的。」
王坤的眼神很篤定。看來他對這聲音的確有十足的把握,話筒另一邊,那個女聲一直在說話。「你是誰?怎麼會打這個電話?他把你的名字儲存為老婆,你是薄澤辰的老婆?」
莫非,薄澤辰和這女的認識?
他們會是同謀嗎?
應該不可能,不然薄澤辰當年也不會救王坤的,這麼說來,他們就是敵人了。
而薄澤辰的手機此時在這個女人手上,說明她和薄澤辰現在處於敵對狀態,他們可能已經交過手,或者說這女人正在找他。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認真思考,才能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才能抽絲剝繭,解開一切謎團。
我深呼吸了好幾口,用特別理智的聲音問她,「你又是誰?這手機是你撿的嗎?我是手機主人的老婆。」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薄澤辰的老婆?還真是有意思。」
「你到底是誰?」我反問她,用那種很生氣的口吻,「這個名字你重複了兩遍吧,我的確是有老公的人,但我老公可不叫那個名字!」
「是嗎?」女人似乎點開了通話界面,確認某種東西,「可是這手機是薄澤辰的。..」
「哼!」我假裝生氣的說,「莫非這個叫薄澤辰的男人是個小偷嗎?是他把我老公的手機偷了,然後又賣給了你的嗎?我告訴你,這手機是贓物,你即使是買的,那也是犯法的,若不想蹲局子,就快點把手機主動上繳!」
那女人笑了一下,「薄澤辰是不是小偷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逗我玩呢?不知道的話你哪裡來的手機?你和那個叫薄澤辰的人在一起吧?你把電話給他,我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我很入戲,當那個女人說薄澤辰現在不在時,我鬆了口氣兒,這說明這女人並沒有找到薄澤辰。但我嘴巴上卻更是不饒人,我很氣憤的說,「我和我老公越好晚上要吃晚餐的,這個叫薄澤辰的竟然偷了我老公的手機,讓我在這一個人傻等,你告訴薄澤辰,這件事情沒完!」
「是嗎?」女人聲調揚得有些高,「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事情就變得不好玩了,這手機我是在地府拿的,這說明你老公可能已經死了。」
「地府?」我的心一沉,這女的竟然闖入地府了?我明明擔心得要死,但嘴巴上還是在逞強。「你神經病啊!你在地府,那我還在天堂呢!」
我覺得和她越說越錯,正準備掛電話,她的聲音又幽幽的傳來,「不過這手機的桌面,可是薄澤辰和一個女人的合照呢,這個女人應該是叫許可吧。我之前暗中跟蹤過她。覺得你和她的聲音很相似呢。」
女人說完,吃吃的笑了起來,笑得我頭皮發麻。
王坤示意我掛電話,我最後罵了一句,「手機偷就是偷的,別想不認賬,這手機有 gps 定位。我報警後讓警察聯繫你!」
我說完後就掛了電話,王坤立馬說,「看來這女的和薄澤辰應該是死對頭,但從你和這個女人的對話中,我感覺你認識的薄澤辰和當年救了我的薄澤辰就是同一個人,不然這女的也不會找到他。」
王坤分析得在理,但我潛意識裡就是不想承認,我想否認,可卻毫無辦法。這時,我握在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我和王坤湊在一起,默默的看著那串數字。
「這是誰的號碼?我沒有儲存過…;…;」王坤有些苦惱的說,「要不你接吧,或許是薄澤辰打來的。」
我吞了很大的一口口水,「這手機號碼。是我的。」
「啊!?」
「我的手機,也放在地府的房間了。」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眨個不停,「這電話,很可能又是那個女人打過來的。」
「不一定,說不定是薄澤辰拿到的。」
「不可能,薄澤辰不知道這個號碼的。」
「怎麼不可能了,薄澤辰那麼厲害,他說不定早就從哪個女人那裡,看到了這個號碼。」
王坤的話,多多少少給了我一些希望,電話一直再響,而我手中的戒指越來越燙,越來越紅,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把就接了起來。
「喂!哪位?」我故意裝出不認識這個號碼的樣子,以防打電話的人是哪個女人。
「是我。」果真是哪個女人,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仿佛她掌握著一切真理一樣般的得意。
「你是?」我假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你啊!偷手機的小賊,不過你拿打我電話做什麼?莫非這個手機也是你偷的?你別得意啊!我告訴你,我現在正在去警局的路上,若你想炫耀你偷手機很厲害,那等你進了監獄再說吧。」
我說完就要掛電話,女人突然說,「你現在在哪裡?你是坐在火車上吧?」
我和王坤很小心的對看了一眼,我心頭閃過一絲驚愕,這女人怎麼能猜得到?莫非這次火車開動的事情。也是她策劃的?
王坤示意我淡定,儘可能多的套出話來。我強壓住心底的憤怒和恐懼,用最自然的聲音說,「對呀,我在火星上呢!不扯了,長途話費很貴!」
我原本要掛電話的,可女人卻很陰險的呵呵笑了起來,「你別和我演了,你是許可,你現在在幽靈火車上。」
「你…;…; 你…;…; 你…;…;」因為她說出了真相,竟然讓我急得口吃起來,最後憋了半天,我才算緩過勁兒來,「你放屁呢你!什麼幽靈火車。神經!」
「彆氣急敗壞,我還知道,你是被死靈選中的人。」女人說完又笑了起來,笑聲更加嫵媚了「你別急別慌,我馬上就來找你。」
這次,是她先掛了電話。
她說她要來找我?她要找我做什麼?我驚恐的看著王坤,像個瘋子一樣又開始狂撥薄澤辰和我的手機號,可這次撥過去,竟然都變成了空號。
我不信邪,一連撥了好幾遍,最後還是王坤攔住了我。
「你冷靜一點,你別撥了,沒用的。」王坤的臉上很無奈,是那種認命的無奈之色。
「你…;…;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莫非你知道些什麼?」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何死了那麼多人,卻不見上報嗎?其實我剛才隱瞞了你真相。」
「什麼真相?」我瞪大眼睛看著王坤,心想,莫非連他的話,都是假話麼?
王坤猜到我在想什麼,立馬說,「我和你說的事情都是事實。唯一沒說實話的就是那場事故的後續。當時,我回到家,和我爺爺奶奶說了爸爸的時候,我哭得很厲害,可爺爺奶奶卻說我是做噩夢了。他們說我是他們領養的孩子,他們一輩子沒有生育,哪裡來的兒子。」
「我又去和鄰居說,結果鄰居也忘記了我爸爸了,他們的說辭和我爺爺奶奶的一樣。我不信,又去了火車站,見了他們的領導,結果領導說他們沒有我爸爸這個駕駛員,更沒有那趟火車,也沒有乘客。我又報了警。結果警察在調查後,也說我在說謊,可能是我太堅持了,把警察也弄得煩了,他們還讓我爺爺奶奶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你是意思是,那些原本認識你爸爸的人,都忘記了他?」
「對。我爸爸的生活痕跡,被完全抹殺了。我想,那些乘客的生活痕跡,估計也是被同樣的方法抹殺了。」
「可你記得呀!」
「也許是因為我當時在場,所以我的記憶才沒被抹殺吧。」王坤悲憫的看了我一眼,「而你和薄澤辰的電話,都突然變成空號。這說明你們也不可能活了…;…;」
王坤的話剛說完,他的手機突然跳出提醒,手機提示用戶裝入 si 卡。
王坤無奈而自嘲的笑了笑,「看到了吧,我的手機號,也成空號了。」他接過手機,一直把玩著,眼淚已經滴落在手機上,「不過這樣也好,我的爺爺奶奶已經入土為安了,現在這個世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朋友。一旦我的痕跡被抹殺,那她也會忘記我,知道她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痛苦。我已經很欣慰了,所以我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去尋找我爸爸的下落了。」
王坤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但我知道其實他內心的彷徨和害怕,我試圖安慰他,可我卻說不出任何話。
我手中的戒指,已經漸漸在收緊。因為我的手指傳來不適感了。
而王坤脖子上的玉佩,越來越亮,比幾百瓦的白熾燈,還要閃眼。
「認命吧。」王坤苦笑著說,「我能活這幾十年,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想說話,可我卻說不出來了。因為我的內心漸漸湧上了一層如迷霧般的東西。王坤站在我眼前,卻像一個怪物,一個要吃我的怪物。
我抬起手,下意識的想朝他襲擊而去。在我抬起手的瞬間,我的理智又回籠了些,我立馬讓他走。
「你快走,跳下火車。如果可以,請疏散旅客!」我每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雖然我的身子一直想朝王坤靠去,想把他撕得稀巴爛,但我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意圖打開火車的窗戶。
如果我跳下去,那車上的人,或許就能逃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