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鄂前腳剛走,約翰遜就從抽屜里拿出了一部一次性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陰沉沉地說了句:「雷,你帶幾個靠得住的兄弟,守在大都會拘留中心外面,找個機會把娜麗莎那個臭娘們做了。」
約翰遜口中的「雷」叫雷飛,生得膀大腰圓,一部絡腮鬍子,聲若洪鐘,綽號插翅虎,是八大道華裔黑幫扛把子熊爺的左膀右臂,唐人街上有名的狠角色。
雷飛雖然外表粗狂,但是內心縝密,隨即問道:「尊敬的約翰遜先生,不知押送娜麗莎的警力如何?」
「警力?」
約翰遜哈哈大笑起來:「雷,你放心,這次我故意安排了一個做事丟三落四的菜鳥巡警負責押送,你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把他收拾了。」
「做事丟三落四的菜鳥巡警?」
雷飛恍然大悟:「您是說那個看上去有些傻裡傻氣的齊鄂嗎?」
聽說是齊鄂押送娜麗莎,雷飛頓時把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
約翰遜也不再囉嗦,直接把一次性手機扔到了地上,一腳踩碎了,然後扔進了垃圾簍,嘴裡還不停地嘟嘟囔囔:「這些黃皮猴子,做事瞻前顧後,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
……
照片上的娜麗莎已經夠漂亮得了,但是她本人比照片上至少漂亮出十幾倍。
呆板的制式囚服非但掩蓋不了她的婀娜多姿,反而更加襯托出了明媚嬌俏。
齊鄂在世界之都生活了快十年,也親眼見識過國際時裝秀上美女如雲的盛景,並不是沒有眼力價的人,見到娜麗莎的樣子也暗自咋舌不已。
接待齊鄂的是一個腰比水桶還粗的女獄警,雖然也是白人,但與身材火辣的娜麗莎一比,就像是大一號的容嬤嬤碰到了紫薇。
齊鄂悄悄嘀咕了一句:「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這話他是用字正腔圓的華夏語說的,料定那女獄警也聽不懂。
但是齊鄂不經意地看到,娜麗莎的臉上分明泛起了一絲會意的笑。
齊鄂有些疑惑了,娜麗莎與華夏國並無交集,為何會懂得漢語呢?
娜麗莎的檔案齊鄂記得很清楚,知道她是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一年前移民紐約,很快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半個月前,因涉嫌盜竊一個貴婦的紅寶石項鍊而鋃鐺入獄。
娜麗莎不知說了一句什麼,女獄警對著齊鄂攤了攤手,「齊,娜麗莎說,在她的黑色長裙沒有送來之前,她不想出庭作證。」
「出庭作證?不是出庭受審嗎?」
齊鄂更加疑惑起來,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八點三十五分了。如果在十點半之前,他和娜麗莎趕不到南區聯邦地方法院,讓大陪審團不歡而散,自己就難以向約翰遜交待了。
可面對娜麗莎這樣的美女,如果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強制她離開,未免有大煞風景之嫌。
華夏有句老話,「請將不如激將。」
這一招,智多近乎妖的諸葛孔明在《三國演義》中,曾經屢試不爽。
齊鄂的爸爸當年曾經在俄羅斯留學,不但精通俄語,而且《三套車》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俄羅斯民歌唱得非常有水準。據說,他當年在齊鄂媽媽的窗外連唱了三個夜晚的俄羅斯民歌,最終俘獲了美人芳心。
受此薰陶,齊鄂的俄語還說得挺溜兒。
只見他莞爾一笑,對娜麗莎說了一句:「人都說,人如其名,我看卻是未必。」
地道的俄語,稍稍帶著一些莫斯科腔。
娜麗莎心中一怔,但並不動聲色,淡然道:「何以見得?」
齊鄂胸有成竹,自然是娓娓道來:「高爾基先生筆下的海燕,無所畏懼,是何等的高傲不凡?娜麗莎小姐容貌自然是美極了,但見識著實一般。試想,那如海燕一般的人物,是何等的驚才絕艷,豈會為了一件黑色長裙,而耽誤了出庭這樣的大事?」
原來,在俄語中,「娜麗莎」就是海燕的意思。
「說得好!」
聽齊鄂這麼一說,娜麗莎並沒有惱羞成怒,也顧不得腕上的手銬,反而笑著為齊峨鼓起掌來。
一旁的女獄警則是一臉的詫異,娜麗莎入獄一個多月了,孤傲就是她的標籤,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過?
「走了,法官、檢察官、陪審團,都在等著我們呢?」
娜麗莎說著,秀髮一甩,大踏步而出。
「娜麗莎,哪裡傻?還真的是人如其名!」
齊鄂慌不迭地抓起桌上的文件,攆了出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泊在大院裡的道奇charger警車。
這是一款大馬力肌肉車,配置克萊斯勒的5.7升v8HEMI發動機,動力強勁。
娜麗莎一上車,便做出了一副閉目養神的態勢,話也不多說一句,根本不給齊鄂從後視鏡中養眼的機會。
「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難怪有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針』的老話呢?」
南區聯邦地方法院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僅僅隔著一條東河,如果運氣好不堵車的話,九點半之前應該能夠趕到的。
讓齊鄂納悶的是,布魯克林區有自己的聯邦地方法院,像娜麗莎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案子,為何要捨近求遠,異地審理呢?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齊鄂驅車剛剛過了一個街區,肚子裡的嘟嘟便叫了起來:「主人,人家肚子好餓呀,我要吃飯了。」
齊鄂知道這位擅長賣萌的爺可得罪不起,陪著笑臉問了句:「不知我們嘟嘟今天要吃什麼呀?」
小傢伙又調皮了,「主人,你猜。」
齊鄂一陣接著一陣的頭大,但又不得不隨著嘟嘟的意思來。
他從嘟嘟最愛吃的彩虹魚脆脆猜起,什麼蛋黃甩甩餅,什麼情人香果,什麼炸蝦蓋飯,什麼果味米米花,幾乎一下子猜了個遍,但無一例外都被past掉了。
這一大通自言自語,讓身後的娜麗莎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要不是她能沉得住氣,還真以為這個帥氣警察突然得了失心瘋呢?
嘟嘟也許是良心發現,也許是折騰夠了,終於吐了口:「主人,那我就受點兒委屈,吃火雞大餐吧。」
「火雞大餐?今天又不是感恩節?」
齊鄂覺得此時自己的頭,比華夏那個著名的卡通人物大頭兒子的頭還大,但又不能發火,只能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嘟嘟寶貝,乖,咱們改天再吃火雞大餐吧?我在趕時間呢?如果在十點半鐘之前,不把後座上那個冷艷美女送到南區聯邦地方法院,我就死定了!」
嘟嘟笑了:「主人,有本嘟嘟在此,您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本嘟嘟?本都督?這廝哪裡有周公瑾的風流倜儻?也許喚他笨嘟嘟更合適一些。」
齊鄂的心思如何能瞞過嘟嘟的法眼?
「主人,就算我是笨嘟嘟,但也不會對約翰遜那廝卑躬屈膝!莫說他一個小小的副隊長,就是傳說中神盾局那幫超級英雄來了,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齊鄂一下子笑出聲來:「神盾局?超級英雄?吹牛不上稅的嘟嘟,我看你是美國大片看多了!」
「神盾局?這個小警察到底是什麼來路?」
後座上的娜麗莎喃聲說著,一雙美目突然睜開來,凌厲的眼神之中竟然還帶著一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