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遊俠 第5章遭襲

    兩個月後，我把可兒接出了武館。她已經順利晉級高級武士。算起來，我已經為她掏了兩萬金幣的學費。比買她的價錢還要高。我帶著我的全部武士，和青遠、蒼龍、飛鷹他們走了兩趟河間。

    這兩次路上基本有驚無險。多數強盜懼於我們的實力敬而遠之。少數不開眼的也被我們消滅乾淨。經過幾次大小戰鬥，阿虎已經達到二十九級戰力，突破劍士指日可待。可兒也達到二十五級。另外兩名武士也達到二十級，晉級高級武士。而我自己憑藉四名隨從的貢獻順利晉級成為劍士。多數擁有隨從的玩家，除了像青遠那樣全憑一己之力拼殺而外，都是依靠較多的經驗值而得到較高的評級。在晉級之後，如果防禦力達不到相應級別，則會由經驗值轉化來填補。所以經常會看到有級別高的玩家，防禦力極強，但攻擊力卻不行。

    這兩筆生意我們賺了不少金幣。不過平攤下來，並不如一兩個人做起來合算。

    「老大，」蒼龍建議，「我們現有錢有人，也占一塊地方，自立為王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青遠說道，「如果我們現在自立為王。比如在烏桓或者撫遠，那烏桓君或是撫遠君必然會來討伐我們。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我們人是不少，但沒有太高級別的武士，打起來根本不堪一擊。」

    「而且我們這麼多人聚集在烏桓城內，恐怕已經引起了烏桓君的注意。我們最好還是分散開。」

    於是我們相繼離開烏桓，在烏桓和撫遠之間的拉爾鎮附近建立了駐地，準備伺機而動。不過對於我來說，更關心的是何時弄到我的vr裝備。

    一天，飛鷹對我說：「老大，驚風想跟你借一批療傷藥。」

    「要多少？」

    「一百瓶吧！」

    「十天前不是剛給他五十瓶。他一次要這麼多幹什麼？他要開藥店麼？」這療傷藥雖非稀罕之物，但這麼大的量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收集到。

    「我也說不清楚他幹什麼。要不你過去看看。」於是我帶了療傷藥，和青遠、飛鷹一起前往驚風的駐地。

    剛剛接近驚風駐地前面的樹林，就見一片刀光劍影。四名武士正在兩兩對戰，幾乎每名武士的身上都有深淺不一的傷痕。拼殺的激烈程度仿佛非至對方於死地不可。

    「這是誰家的武士？」我問。

    「應該是驚風和阿朗的。」飛鷹回答。這時我注意到驚風和阿朗就站在對陣武士身後不遠的地方。身後還有另外幾名武士。

    「他們在火拼嗎？」我問。

    「驚風正在衝擊中級劍士。」飛鷹說道，「他想用這個方法快速提升。」

    武士對練是提高戰力的一個有效途徑。我也經常安排阿虎和可兒他們對練。在對練中，武士的經驗值和防禦力都會快速增加。作為主人自然也會得到相應的好處。但是對練通常並不會增加攻擊力。因為攻擊力必須擊傷對手才算有效。

    「好，住手！」驚風喊到。四名武士分開，幾乎同一時刻單膝跪倒，以劍撐地，不斷喘息。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滴血。生命值已經下降接近一半。一旁的阿朗扔給他們每人一瓶療傷藥。幾人一飲而盡。

    「天牛！」隨著驚風一聲要喝，四名受傷的武士退下。一名ai劍士應聲上場。另外四名武士將他圍在當中。

    「一對四。」飛鷹嘆道。但那四名武士沒有占到劍士任何便宜，幾個回合便個個帶傷。而劍士仍然毫髮無損。

    眼看四名武士生命值下降接近一半。驚風再次叫停。四名武士下場，喝下了阿朗送上的療傷藥。

    「知道你的療傷藥用到什麼地方了吧！」青遠說道。

    「我明白了。」驚風是用在對練中相互擊傷的方法來提高攻擊力。

    驚風本人上場了。他已經達到三十九級。要說劍法，其實比那名叫天牛的ai劍士差得遠。但天牛並不能傷他。並不是不敢，因為這是遊戲中的一項規則：隨從不能傷到自己的主人。

    眼看二人戰到二十餘回合。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天牛的動作突然慢下來。隨後驚風幾劍刺中了天牛的胳膊和大腿，頓時血流如注，生命力急劇下降。阿朗立刻遞過一瓶療傷藥。

    那天，我在把療傷藥交給驚風之後，並沒有在他那裡停留太久。在樹林中看到的一切使我心生嫌惡。要說驚風所做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合情理。但我還是耿耿於懷。

    回去的路上，飛鷹問我：「老大，你會借鑑驚風的方法麼？」

    「不會。」我看看因為目睹剛才血腥對練而仍然心有餘悸的武士們，「如果可能的話，我更願意讓他們刺傷我來提高他們的攻擊力。因為我並不會真的受傷，也不會感到疼痛。只可惜這個實現不了。」

    我問了青遠一個很傻的問題：「如果一個主人殺死了他的隨從武士，會不會受到懲罰？」

    「在這個地方，你殺死任何人，都不會遭到懲罰。」他回答，「但你可能會遭到報復。」

    「如果一個玩家殺死自己培養的武士，誰會報復他呢？」

    青遠指指騎馬走在前面的阿虎和可兒，「看看這對男女，如果你殺了他們中間的一個，另一個還會對你那麼忠心嗎？」

    幾天之後，我們再次議事的時候，驚風突然提議投奔撫遠君。我沒有同意。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早已想和驚風他們分道揚鑣。但沒想到不久之後，我們便會兵戎相見。

    最後只有阿朗、阿明兄弟跟驚風去了撫遠。飛鷹兄弟三人有事去了靖邊，蒼龍要去東寧會見朋友。青遠也要去一趟河間。我則回了烏桓。

    回烏桓之後，我帶領四名武士趕赴寧遠。晉升劍士後新買的兩名武士被我送進烏桓的武館培養，沒有帶在身邊。

    寧遠在烏桓以北，與烏桓、撫遠成犄角之勢。從烏桓到寧遠之間需要穿越大片叢林。其中有一塊林木特別茂密的區域，稱為徒卡森林。剛進入徒卡森林，就感到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據我所知，如果單是遊戲的預設，其中的野獸甚或盜匪憑我們的實力應不足為懼。不過要是有本體角色在此跟我過不去就難說了。

    「主人，周圍有人。」阿虎說道。自備插件已探知周圍的危險。「加強戒備，快速通過森林。」我話未說完，幾個人影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是七名蒙面的武士。我發覺我再次面臨了在斜方谷時遭遇的困境。

    雖然我現在的實力已非斜方谷一役可比，但此時我面臨的危機更甚。我這一方是一名劍士、四名高級武士。而對方的七位蒙面武士是兩劍士、五高級武士，且全為ai角色。顯然還有本體角色在後沒有出場。

    「可兒，跟在主人身邊，保護主人。」阿虎先我一步對可兒做出了這樣的安排。四名武士之中，可兒的戰力第二。但阿虎讓缺少實戰經驗的可兒跟在我身旁，未嘗不是期望我保護於她。

    我們不宣而戰。對方一名劍士三名高級武士圍攻阿虎和我的另兩名武士。我和可兒則要對付對方一名劍士和兩名高級武士。

    刀劍碰撞之中，我只聽到旁邊一聲慘叫。沒想到實戰經驗最少的可兒率先擊傷對方一名武士，並使他退出戰鬥。（使用ai自動戰鬥時，優勢一方如果生命值下降到一定程度就會自動退出戰鬥。）

    而我對付那名劍士則相當吃力。從身法上，我判斷他正是驚風身邊的劍士天牛。本來我攻擊力就不高，使用數據手套來對抗一個ai角色更是捉襟見肘。此時可兒已擊退另一名武士，便來助我。但她的助戰對天牛來說毫無威脅。眼花繚亂之間，天牛一劍直取我的前胸，速度之快讓我根本無法躲避。我心想完了，我命休矣。

    這時突然旁邊寒光一閃。天牛的劍尖轉向，劃破了我胸前的護甲，向一旁砍去。原來是可兒刺向對方的一劍替我解了圍，而對方的劍也隨之砍向可兒。「可兒！」我驚呼。

    但可兒並沒有選擇回防，而是一劍刺進天牛前胸。與此同時天牛的劍也砍進了可兒肩膀。趁著天牛身形遲滯的一剎那，我從旁邊猛然一劍砍下天牛的頭顱。

    二人雙雙落馬。我抱起重傷的可兒重新上馬。她已血流如注，生死不知，身上的刀口深可見骨。

    此時阿虎三人已身被數創，兩名新武士更是只剩不到20的生命值，性命危在旦夕。尚與對方的一名劍士、三名武士處於苦苦纏鬥之中。

    阿虎此時已突破三十級成為劍士。如果我此時全力助阿虎攻擊對方劍士，或有一分勝算。但如此可兒將失去保護，必死無疑。

    「主人，快帶可兒走！」阿虎突然使出了暴漲技能。爆漲可以使其戰力五分鐘內暴漲三級，但五分鐘後將大幅衰落。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使用這種技能有極大的風險，所以ai角色很少會使用，多半由其主人操控。沒想到阿虎會如此孤注一擲。「主人，照顧可兒！」

    我沒有回頭，抱著可兒抄近路跑回寧遠城。一路上，我的實力表上隨從欄內一格一格接連變黑，只剩最後一格黯淡的紅光。我知道，我的三名武士均已陣亡，只剩懷中的可兒一息尚存。

    進入寧遠城，我把可兒帶到了神廟。神廟是遊戲中一個特殊的所在。神廟中生命值恢復速度是外面的三倍。同時，神廟也是安全的庇護所。神廟之內不允許發生戰鬥。

    可兒的傷非常之重。左肩劍口深及肺部，距心臟咫尺之遙，左臂與軀幹只剩皮肉相連。當時若不是天牛同時被可兒刺中且有傷在先。這一劍恐早已將可兒斬為兩截。以當時的情形，我倆從對方劍下脫身的機會渺茫。想來可兒的孤注一擲是我們取勝的唯一機會。但她付出的代價是非死即傷。

    我找來神廟的長老（也是一位ai角色），問他可兒的傷勢能否復原，是否會留下殘疾。

    「依老衲所知，我們ai角色只要肢體沒有完全離斷，骨肉之傷皆可痊癒。可兒施主只要在此靜養數日，自可復原。」

    可兒許久才醒來。咬牙蹙眉，痛苦不堪。「主人，阿虎他們呢？」

    「他們都已陣亡了。」

    「阿虎哥哥……」可兒潸然淚下。

    我退出了「獨霸天下」，呆坐在我的電腦椅上。耳邊還一直迴響著阿虎「帶可兒快走」那句話。驚心之餘，開始對遊戲中的ai設計頗為嘆服。

    回想剛才遊戲中的情境。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場景，如果我僅是他們的朋友，我已經盡力而為。然而我是決策者。我拋棄了隨我出生入死數月的阿虎而獨獨帶走美貌的可兒，是否有重色輕義之嫌。沒錯，可兒救了我。我不能拋棄她。但如果當時為救我重傷的是別的武士，我就一定會帶他走麼？

    我進入「飄雪」聊天室。這一次在線的是雪蓮。

    「崑崙弟弟好像悶悶不樂啊！」她一語道破。

    「跟隨我幾個月的武士死了。」我回答。

    她笑了，「什麼時候s崑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你以前不是損失過很多武士麼？也沒見你這麼傷感哪！它們只是一段計算機代碼罷了。」

    「即使是東西，用的時間久了，也會產生感情。也許是青遠大哥那天的話產生的作用罷。」

    「聽說，你還有一個紅顏知己。她沒事吧？」

    「談不上紅顏知己。她只是ai。要說紅顏知己，你們才算哪！」

    她笑了，「你要找鳳凰嗎？她競技館那邊有空。你現在可以找她。」

    「不了。我剛經過一場激戰，無力向她挑戰。代我向她問好。」

    「好的。」

    兩天之後，青遠到神廟中來看我。「知道是誰襲擊你麼？」

    「從身手來看，至少有三人是驚風及阿朗手下。包括那名被我斬殺的劍士天牛。恐怕驚風是要拿我當他的投名狀吧！」

    「老大，背叛本是人性的特質。你與驚風相交不過數面，也談不上什麼交情，權當一個教訓吧！也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只是阿虎他們的死讓我無法釋懷。」

    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大，看來你變得成熟了。」

    可兒的傷尚在恢復之中。「主人，」一日她問我，「武士都會戰死嗎？」

    「如果你可以擊敗所有的敵人，你就不會死。」

    「為什麼一定要戰鬥到你死我活呢？」

    「因為武士存在的價值就是戰鬥。」

    「可是可兒並不想當武士，只想當主人的侍女，陪伴左右。」

    「可兒，如果再遇到危險，你可以先走。待我脫險後再去找你。」

    「那怎麼行？」

    「我不會怪你的。」

    「不，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主人。我不會離開的。」

    數日之後，我和青遠帶著傷愈的可兒回到烏桓。蒼龍和飛鷹兄弟等人也紛紛趕來。飛鷹一見到我就氣憤難平。原來他們也遭到劫殺，飛鷹的兄弟飛燕和飛鶴都受了傷。只是損失不像我這麼慘重。

    「驚風的背叛必須得到懲罰。」飛鷹一字一頓地說道，「否則我們無法成就大事。」

    「這筆賬一定要算。」我說，「但我們還需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