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安魂曲 第十五章 我要找到你

    天魔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本不是多愁善感的種類，但是相處百餘年的沉星就這樣走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他無法不傷感。

    沉星也同樣傷感，如果她能夠流淚，只怕淚水已經奪眶而出。這個簡單粗暴的臭蛋已經在她的意識中無法輕易抹去，所以她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天魔喃喃自語，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句話仿佛出自本能，又好像來源於記憶深處。

    沉星整個骨架猛然一顫，接著尖叫一聲，直挺挺倒在地上。

    天魔聽到沉星尖叫，立即邁開步子，從困龍關中撲了出來。

    嚕嚕攔住了天魔，「你不要跟著來，只要你不主動威脅夜啼城，我們不會傷害你。」

    「滾！」天魔顧不上實力上的懸殊差距，揮拳就打。

    嘭！嚕嚕的拳頭後發先至，把天魔打回亂石堆旁。

    天魔爬不起來了，嚕嚕的一拳幾乎把他的靈魂之火撲滅了。

    「沉星沒事的，她一定是在裝死，以她的智謀，她一定會逢凶化吉……」天魔安慰著自己，他希望沉星這一次是故技重施，正在設法擺脫困境。

    布布扛起沉星，大步離去，嚕嚕跟在後面，不再理睬毫無價值的天魔。

    過了很久，天魔才有了行動的能力。九級骷髏隨便一拳就幾乎讓他魂飛魄散，這讓天魔感覺到莫大的恥辱，「很快，我就會砍下你的死人頭當凳子坐！」

    天魔收拾起一袋子陰葵，帶上粗製濫造的彈弓，一把槌子上路了。雖然沉星忠告他不可以離開困龍關太遠，但是他實在沒有辦法做到。他要去夜啼城，他要去找沉星。

    黑暗森林似乎無邊無際，天魔不知道夜啼城在哪個方向，唯一的辦法就是向擁有智慧的亡靈詢問，但是以他現在的實力，接近那些高等級亡靈只怕是自尋死路。天魔雖然有點暴躁，但是他不傻，他知道要想去到夜啼城，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

    天魔像一隻餓鬼，一刻不停地在黑暗森林外圍遊蕩，遇到三級、四級的骷髏就毫不留情地擊殺。以他的實力，五級骷髏以下已無對手，甚至同時遇到三五個四級骷髏，他都能全身而退，將對手逐一擊殺。

    獵殺了二十來個四級骷髏後，天魔終於使自己眼眶中的鬼火變成灰白色。天魔記起沉星說過，在這黑暗森林，他們的目標是成為五級骷髏。沉星不會亂說，既然已經成為五級骷髏，大概也就可以離開這黑暗森林了。

    天魔一刻也沒有耽擱，徑直向黑暗森林的深處行進。一路上，天魔總能偶爾看到一些五芒星的標記，由於沒有遇到危險，天魔也就不去挖掘那些沉星事先藏好的工具。一個女人在這危險的死亡世界渡過了漫長的歲月，那種煎熬和痛苦是難以想像的。為什麼沉星會一直滯留在這裡？天魔並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是他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讓沉星得償所願。

    一路上，天魔仍不放過任何一個五級以下的獵物，掠奪越多，變強的速度越快，只是四級骷髏的能量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那麼夠用，更不用說更低等級的亡靈了。不知走了多久，天魔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大峽谷。在這骷髏深淵，似乎並沒有足夠的幽冥之水存在，如此寬闊的大峽谷有的只是嶙峋的岩石，真不知道這骷髏深淵中的植物依靠什麼來生長。

    「你是哪個鬼將旗下的士兵？」

    就在天魔觀察大峽谷的地貌時，一隊骷髏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為首的骷髏眼裡冒著青幽幽的光芒，餘下二十餘具骷髏均是五級骷髏。

    天魔的膝蓋微微彎曲，他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就算他再狂，也知道面對一個七級骷髏他沒有反抗的能力。

    天魔慢慢轉過頭去，看到那一隊骷髏額上都是統一的印記——「⊙」。天魔不知道那些印記代表著什麼，布布的額頭上有「〓」這種標記，如果那二十餘個五級骷髏具有和七級骷髏不同的印記，那倒可以解釋，印記是不同等級的象徵。如今……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和夜啼城的骷髏不是一夥的。

    天魔本想說出布布或者嚕嚕的名字，但是轉念間已沒有這個打算，自己額頭上的印記是五芒星，說什麼都沒有用處。天魔開始以最快的速度逃竄。至少他知道了一個事實，在這骷髏深淵也有著某種秩序，存在著不同的勢力。理所當然的，這裡也一定有糾紛，有戰爭。

    為什麼五級以下的骷髏是一種自生自滅的狀態，而五級以上就開始有了身份呢？也許是沉星所說的智慧。有智慧的亡靈才可能結黨成為團體，也才有可能形成秩序。

    「不是夜啼城的骷髏……你別跑，我們不傷害你，你可以選擇加入我們。」身後的七級骷髏叫道。

    加入？天魔福至心靈，這個七級骷髏似乎本來就是在黑暗森林招募士兵的。偌大的黑暗森林，也許每時每刻都會有五級骷髏誕生，作為勢力團體的基礎力量，各種勢力自然會加以爭奪。

    天魔停了下來，轉身面對那群骷髏，意識里轉過無數個念頭。如果選擇加入他們，自己當然可以暫時逃過一劫，但是這個隊伍不屬於夜啼城的勢力，不可能跟著他們一路去到夜啼城，如果去向相反的方向，作為一個最低級的士兵，只有在雙方發生戰爭的時候，才有可能接觸到夜啼城的勢力，那個變數就很大了，在兵營里自己必須接受規則的束縛，不可能採用掠奪的方式提高實力，要去到沉星身邊不知道要耗費掉多少光陰。時間越長，自己和沉星再次相遇的機會就會越渺茫。一個低等士兵如果在一個愚蠢將領的指揮下，在戰場中不幸寂滅的機率是很高的，逃跑就更不可想像了。

    如果是夜啼城的勢力邀請自己，天魔倒是會做件順水推舟的事情，可是如今……

    「加入你們有什麼好處？」天魔決定拖延一下時間，使自己能夠找到最合適的出路。

    「中立的骷髏就等於是白條肉，隨時有可能被毀滅。加入我們，你就受到了獨翼鬼王的庇護。」七級骷髏帶隊慢慢向天魔靠近。

    「然後呢？」天魔對於受到庇護並不是那麼感興趣，低等的士兵只是隨時都可以犧牲的棋子，依然要上戰場面對殘酷的命運。

    七級骷髏有些不快，一個五級骷髏有什麼條件可講？「以團體的力量，有機會擊殺更高等級的敵人，從而獲得更高等級的靈魂能量。獨翼軍團除禁止自相殘殺外，獲得的戰利品不必上交，誰得到了就歸誰，而夜啼軍團是不允許私吞戰利品的。而且，你大概還不清楚目前的局勢，獨翼軍團已經全面壓制夜啼軍團，除非你傻，才會拒絕加入我的旗下。」

    「莫非在這裡只有兩個軍團可以選擇？夜啼城在哪個方向？獨翼城又在哪個方向？」天魔從七級骷髏那裡獲得了一些夜啼城的信息，想繼續從他嘴裡套話。

    「嘿嘿，不知好歹的東西，你打算考驗我的耐心嗎？你沒有選擇，要麼死，要麼順從。」七級骷髏已經完全沒有耐心。

    死？天魔感覺很新鮮，這裡都是亡靈，用死這個字似乎很滑稽。天魔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但是他偏偏就不願意妥協。沉星叮囑他控制自己的壞脾氣，可是這時的天魔卻忘了個一乾二淨。

    天魔向後飛退，手裡已扣了一把陰葵，據他判斷，七級骷髏一定不會第一時間出手，一個鬼將總有自己的臉面，對付一個剛剛蛻變的五級骷髏自然是手下士兵的工作。

    「殺！」碰上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七級骷髏惱怒了，骨刀一揮，已有三個五級骷髏躥了出去。以三對一，本應當是只賺不賠的，可惜他們遇到了天魔。

    天魔毫不手軟，三粒陰葵又快又狠地射入了三個五級骷髏的頭顱內。三具骨架撲倒在地，灰白色的球體逃逸了出來，這時天魔已經逃出了一段距離。

    七級骷髏一愣，在他的記憶中，這樣詭異的事情從未發生過。雖然同等級的骷髏有強有弱，但是一瞬間就擊殺三個同等級骷髏的事情簡直違背了這骷髏深淵的基本規則。

    天魔出奇制勝後，更是一刻不停，瘋狂逃竄。

    「我要劈碎了你啊！」七級骷髏終於親自出手了。為了招募一個新兵，損失了三個老兵，這件事情傳出去，只怕會讓其他鬼將笑掉門牙。

    七級骷髏的速度雖比五級骷髏快，但是差別也已經不是那麼懸殊了，天魔曲線奔逃，還時不時發出陰葵阻撓對方，七級骷髏一時竟也追不上去。

    最初的時候，七級骷髏根本不把天魔的攻擊放在眼裡，對於迎面而來的陰葵不躲不閃。但是挨了幾記陰葵之後，七級骷髏感覺自己的意識有點恍惚，這才知道對方的武器是能夠對自己造成傷害的。對陰葵有了忌憚後，七級骷髏不得不開始躲避天魔的暗器，這樣一來，天魔慢慢拉遠了和七級骷髏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