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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霧)嬌寵美人魚
午間, 等福公公匆匆趕到崇文殿的時候, 殿內的學生都已經走乾淨了,兩側都靜悄悄的沒什麼人走動。
福公公摸了摸食盒,見還是熱的,這才快步往裡頭走去。他原本是想接這小祖宗回府用膳的, 無奈她不答應,福公公也只能親自跑來一趟。
崇文殿一直以來都是皇子公主們讀書的地方,以前蕭翎還在宮裡的時候,也是在這處上課。故而福公公對崇文殿很是熟悉,沒花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阿遙。
福公公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阿遙坐在位子上,雙手撐著小巴, 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她身邊站著映雪和秋霜,不過她們二人臉色可就說不上好了, 眉頭緊蹙,隱隱有怒氣,似乎極是不順心。
福公公心裡一咯噔, 這情況,莫不是頭一天就出事了吧。
他忙不迭地走到阿遙身邊,喚醒了幾個發愣的人,擔憂道:「姑娘,您還好吧?」
阿遙茫然地抬起頭:「我?很好啊。」
福公公又望著兩個丫鬟, 目光微冷。映雪苦笑一聲, 不得不將今兒的事說給福公公聽:「公公有所不知, 姑娘今兒頭一天上課,便被夫子點到了名兒。夫子問了姑娘一個問題,結果,結果姑娘半天沒有回答上來。」
映雪和秋霜到現在還是不願回想當時的情景,太尷尬了。姑娘不說話,旁邊的人在看笑話,夫子卻以為她在思考所以沒有輕易打斷。後來,姑娘生生熬了半炷香的時間,夫子才終於意識到不對,讓她坐下。
姑娘甫一坐下,全班都笑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福公公嘴角一抽,原來是這事,意料之中。
想當年,他們王爺讀書的時候,那可是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天資聰慧,就沒有一個夫子不夸的。到了這小祖宗身上,唉,算了,提多了有損他們王爺的聲望。
福公公又看了看阿遙,這位主從來不知道羞恥是何物,聽到映雪的話也只是正色莊容地端坐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心中無愧,胸無點墨,故而坦蕩蕩。
映雪還未說完,猶豫了片刻後又面帶不忿地說道:「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姑娘原來就不識字,到了這地兒才知道同她們進程不同,她們已經學完了字,書也讀了不少。姑娘沒回答上來,夫子都沒有說什麼,底下的學生卻越俎代庖地說道上了。」
阿遙方才抬起頭,好奇道:「她們說了什麼,我怎麼沒聽見?」
她耳朵一向很靈的。
秋霜怪笑道:「她們當然不會當著姑娘的面說,都是些表里不一的人。」
經此一事,秋霜對那些所謂的閨秀,所謂的皇女們都沒有什麼好感。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僅是沒回答問題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她們下了學了還三三倆倆的說小話,真是無恥。
天知道秋霜當時聽了那些話有多生氣。
&娘,這起子小人,咱們以後也不用搭理她們。」秋霜憤然道。
阿遙同意地點點頭。
福公公見兩個丫鬟這樣子,就知道那些人說話必定是不好聽的了,因而對阿遙道:「姑娘,這宮裡不交人識字,長久待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什麼都學不到,還白白落了別人嫌棄。要不,咱們還回去?」
&去做什麼,我就要在宮裡。」阿遙是堅決不回去的,至於映雪她們說的那些討厭的人,只要她們不鬧到她眼前來,阿遙是不會輕易動手的,她還想好好和皇上套近乎呢,現在還不能惹事。
至於那些惹事的,記在心裡就行了,以後有的是功夫討回來。
阿遙說著就讓福公公將午膳拿出來,放到她自己的書桌上開始吃了起來。桌子有點矮,阿遙只好將早上帶的書擱在下面墊著,幾下之後,原本還嶄新的書,片刻就糊了油漬。
福公公慘不忍睹地偏過頭。
上午這麼一番折騰,阿遙其實早就餓了。只是餓著餓著就餓過了頭,現在看到飯菜反而不心急了。她慢騰騰地吃,福公公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這才放心了。
少頃,他又問道:「姑娘,要不明天您回去用午膳吧,否則午膳過後還有那麼長時間,您在宮裡頭呆著也無趣啊。」
阿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道:「這個不用擔心,明兒你也不用送飯過來了,我去皇上那兒吃就好了。」
福公公一噎:「姑娘,您這打算皇上同意了嗎?」
&有啊,我還沒有同他說。」阿遙回地想當然。
福公公覺得這話說不下去了:「姑娘,您都沒和皇上說,怎麼能隨隨便便去人家那兒吃飯。」
&關係,我今天晚上就去找蕭翎,讓他明兒和皇上殿裡的人通通氣,皇上人那麼好,一定會同意的。」對於這點,阿遙完全可以放心。
兩次接觸後,阿遙早已經摸清了皇上的性子,在某些方面,皇上就和小孩兒一樣,沒什麼忌諱,跳脫地很。他知道自己的來歷之後非但沒有把她當作奇怪的東西,還頗為喜歡她,對待她的態度極好,最後又給了她宮裡行走的令牌,可見皇上是有多大方。
不過是去他宮裡用膳,相信皇上定然不會拒絕的。到時候,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待在皇上身邊啦,阿遙想想就覺得心滿意足。
福公公無法,決定今兒回去後就把這事告訴王爺。
兩刻鐘後,福公公從崇文殿回去,手上仍舊拎著飯盒。
阿遙閒來無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旁邊放著一把琴,是福公公臨走的時候叫人送進來的。阿遙對琴不感興趣,瞄了一眼就撇開了。映雪和秋霜二人,則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等一覺醒來,已經快要到下午上課的時間了。
宮裡哪天上什麼課都有安排的,不過阿遙初來乍到,對這些事情都不了解。倒是福公公,早就已經差人打聽好了,知道今兒下午要學琴,提前給阿遙送了進來。
時辰一到,上午那些貴女們相繼進了學堂,有說有笑的,甚是和樂。
不過阿遙覺得這只是表象,只有她這麼單純的人才能坐到心口如一,別看這些人現在笑著,沒準她們心裡正在戳小人呢。
五公主是和六公主一道兒過來的,她進來後,立馬就瞧見了阿遙,只因阿遙還坐在上午的位置。五公主原本準備走到阿遙那邊兒去的,結果半路上被六公主拉住了。
&去她那兒幹什麼,白白失了身份。」六公主朝阿遙那邊白了一下眼,見阿遙沒注意到自己,心裡更不樂意了。
&是,皇祖母讓我們……」
五公主未說完就叫六公主打斷了:「皇祖母不過是那麼一說,一個未曾蒙面的縣主,皇祖母怎麼可能上心。」
說完,見五公主還在遲疑,直接拉著她坐到一邊兒去了。
皇家的公主裡頭,大地大,小地小,能和六公主說上話的也只有五公主了。況且五公主性子好,從不覺得六公主蠻橫,所以六公主也很喜歡同她親近。
如今來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縣主,白白分了五公主的注意,六公主怎麼可能待見她。不欺負,已經是她高抬貴手了。
對於這樣的變故,阿遙絲毫未察覺,她中午睡迷糊了,還有點暈乎乎的。
不多時,夫子進來了。這位夫子與上午的並不是同一個人,是教她們琴技的。同上午的夫子一樣,下午的夫子也是頭一個就注意到了阿遙。
沒辦法,一眾嬌小的貴女裡頭,就這麼一個圓乎的,想不注意都難。
焚香、淨手之後,夫子才把琴拿出來。夫子站在上頭,輕聲說道:「今日依舊教你們指法,在此之前,先將我前日教給你們的練習一遍。」
眾人連忙取琴各自練習,說是練習指法,可是並未有多少人彈出聲音,不過是虛空練練手而已。這麼多人,這麼多琴,若都發出聲音,豈不是不堪入耳。
韓夫子觀眾人手勢,不由地點頭。待看到阿遙那裡時,眉毛一挑。
阿遙坐在桌前,裝模做樣地動著小手指,神情陶醉,沉溺其中。韓夫子看了半晌,終於看不下去了,走到阿遙身邊,見她還在閉著眼睛小幅度地晃著腦袋,一把抓住了她的爪子。
還挺軟,估計臉更軟吧,韓夫子心道。這麼想之後,她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阿遙猛地睜開眼,見是韓夫子還有點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阿遙還是有眼介的,忙道了一聲夫子好。
韓夫子面露微笑:「你之前沒有學過琴吧。」
阿遙緩緩點頭。
韓夫子又問:「沒學過也不打緊,左右大家都是初學,回去多練習練習就行了。對了,你可會別的樂器?」
阿遙想了想,終究是想不出來,可她私心裡覺得這夫子應該是挺喜歡自己的,所以絞盡腦汁終於憋出了一句:「我會用樹葉吹曲子。」
韓夫子詫異了一會兒,似乎沒料到這樣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她們倆人一立一坐,本就引人注意。眾人面上認真練習,其實早就分了心思在她們這兒,待聽得阿遙這般回答,不僅心中嗤笑,果然是鄉下來的,便是封了縣主又能如何?
韓夫子沒有詫異多久,見阿遙睜大雙眼認真地望過來,不禁摸了摸她的腦袋:「很好,這也是一項本事了。」
阿遙深以為然。
韓夫子同阿遙說完話,又踱步去了別處。
一個下午,眾人只聽著韓夫子講授談琴之法了。阿遙雖說還聽得不太懂,不過比上午用心多了,夫子讓她們彈,阿遙也跟著彈了,就是不知道彈得怎麼樣了。
待下了課,韓夫子留下了課業,就讓學生們各自散了。
她一開口,眾人紛紛抱著琴起身了。六七歲的小姑娘,最喜歡結伴而行,在學堂里就找好了伴兒,一對一對地出去了。
韓夫子落後了幾步,回頭看見學堂里只剩下那麼一個孤零零地身影,乖乖地坐在原地只能玩著手,煞是可憐,便知道這是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