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原本就在懷疑段功妄圖謀反,是以先削除段功的權柄,使之無法興風作浪,隨後便要剪除他的羽翼,使得段功孤立無援。樂筆趣 www.lebiqu.com此次被撤換的幾位將軍都是段功出任大理總管時的部將,被梁王視為段功的心腹黨羽,必欲除之而後快。段功站出來為這幾位將軍說話,使得梁王對他的猜忌越發強烈。而大公子一夥則在梁王面前扇風點火,造謠生事,甚至讓死士扮作刺客刺殺梁王,故意被梁王的護衛生擒活捉,在梁王面前謊稱自己是受了段功的指使,要將梁王刺殺,由段功來做雲南王。
梁王險些命喪刺客手中,心中又驚又怒,親眼看到刺客招供,聲稱受了段功的威逼利誘才來行刺,他更是恨段功入骨,打定了主意要將段功除掉。只是他知道段功率領兵馬以弱勝強,擊敗明玉珍統領的紅巾軍,不止為官府立下大功,還保全了雲南全境百姓的身家性命,深得民心。而且段功素來愛兵如子,將士對段功極為擁戴,若是對段功加以顯戮,百姓和將士必定以為自己屠戮功臣,心生怨恨,極易引起民變和兵變,是以梁王思慮再三,竟然想出了一個荒唐的主意。他將阿蓋郡主召入王宮,聲稱段功妄圖造反,殺盡梁王府一門老幼,事成之後自己做雲南王。為了保全梁王府上下數百口人的性命,須得將段功除掉。梁王說完之後,遞給阿蓋郡主一個小瓷瓶,裡面裝著無色無味的劇毒毒藥,要阿蓋郡主回到家中之後,伺機將毒藥倒入飯菜之中,人不知鬼不覺地將段功毒死。如此一來,梁王府上下數百口族人的性命得以保全,祖宗們地下有知,必定降福於阿蓋郡主,保佑她長命百歲,永享富貴。
阿蓋郡主與段功成親之後,夫妻恩愛,舉桉齊眉,素無嫌隙。此時聽梁王說要她將段功毒殺,當真是如遭雷噼,剎那之間竟然不曉得說什麼才好。待到她從驚駭之中清醒過來,立時伏地大哭,言說段功絕無背叛梁王之意,必定有小人居中撥弄是非,還請梁王明察此事。梁王平日裡最喜愛阿蓋公主,常常嘆惜郡主若是男兒,他必定上奏皇帝,冊封阿蓋郡主為梁王世子,待到自己百年之後,便由阿蓋郡主承繼梁王之位。若是換了其他事情,看到阿蓋郡主如此苦苦哀求,梁王必定會答允阿蓋郡主所請。怎奈梁王認定了段功想要謀反,斬殺自己全家,看到阿蓋郡主傷心欲絕的模樣,梁王雖然心中頗為不忍,但是想到闔族數百口人的性命,還是硬起了心腸,逼迫阿蓋郡主將段功毒死。
阿蓋郡主見梁王心意已決,非要將段功毒死不可,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此事,梁王必定另生毒計,想法子將段功害死。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儘快趕回家中,將此事告知段功。先前梁王剝奪了段功的權柄,段功再大度,心中也是頗為失意,已經有了隱退之意。阿蓋公暗想既然梁王要對段功下毒手,段功又失了權柄,夫婦二人在昆明城已無絲毫留戀之處,索性一起逃走,尋一處世外桃源隱居,勝過在昆明城中提心弔膽地過活。
念及此處,阿蓋郡主假裝答應帶著毒藥回去毒殺段功。梁王聞言大喜,便將瓷瓶交給阿蓋郡主,叮囑她說段功極為狡詐,輕易不會上當,是以郡主下毒之時須得小心謹慎,免得被段功驚覺,不只阿蓋郡主難逃段功的毒手,而且段功知道梁王已經決意將他除掉,必定破釜沉舟,提前發難。到時昆明城必定一片混亂,不曉得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
阿蓋郡主胡亂答應了幾句,便即向梁王告辭,匆匆趕回家中,將此事告知段功。段功聞言大驚,口中連稱冤枉,打算立即前去梁王府拜見梁王,講述自己的冤屈。阿蓋郡主知道梁王的性子,既然他已決意將段功除掉,對段功已是恨之入骨,絕對不會聽段功鳴冤。而且段功此時進入梁王府,只怕見不到梁王便已遭了毒手。是以阿蓋郡主苦苦勸說段功不要前往梁王府,不如夫婦二人連夜逃出昆明城,尋一處隱秘之地居住,梁王念著父女之情,未必會派人追殺。就算
梁王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卻也未必能夠找到兩人。若是段功卷戀舊土,不想離開雲南逃到外地,兩人可以逃到大理城居住。大理是段功舊居之地,大理段氏的族人眾多,而且段功曾經做過大理總管,為官公正嚴明,甚得百姓歡心。雖然他已離開大理到昆明城做官,但是大理城中的大小官吏、將士和百姓對段功忠心耿耿,若是段功重回大理城,這些官吏、將士和百姓必定對他極為擁戴。梁王雖然是雲南王,但是顧忌到民心和軍心,必定不敢輕易對大理城用兵。如此一來,夫婦二人不必離開故土,也能避過梁王的毒手,豈不妙哉?
段功聽阿蓋郡主說完之後,雖然感念郡主對自己情深義重,寧肯背棄父親,也要幫助自己逃走,但是他自信自己光明磊落,梁王要毒殺自己,只是受了女干人的蒙蔽,若是自己連夜逃走,只能讓梁王以為那些女干人的誣陷之詞都是真的。是以段功連連搖頭,對阿蓋郡主說道,王爺並非昏庸之人,只是受了女干佞小人的欺騙,才會對自己心生嫌隙。只要自己能夠在王爺面前表明心跡,他老人家必定不會對自己下毒手。逃出昆明城乃是下策,自己絕對不能背著叛賊之名苟活於世。
阿蓋郡主見段功如此執拗,心中焦急,仍然苦苦哀求段功與自己一起逃走。段功只是搖頭不許,只說明日一早便要前往梁王府為自己申冤。阿蓋郡主知道段功主意已定,自己多說無益,只能苦笑著說道,既然夫君不肯逃走,我豈能獨活?罷罷罷,明日我跟隨夫君一起去見父王,他總不能在我面前將夫君殺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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