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江河邊,一劍和伊妹兒瘋狂的向對方潑著水,歡快的笑聲在湖邊和著清風纏繞,隨著湖水奔流。
春秋五筆站在一旁看熱了眼,他悄悄地從地上拾起幾塊石子拋向一劍身後,看見落在一劍身上的水花他高興之極。一劍有了覺察,但他假裝不知,春秋五筆以為一劍不知道,於是一個更惡作劇的方式在他腦海里浮現了。只見他搬起一塊大卵石,偷偷地向一劍身後走去。伊妹兒見得明白,拼命地向一劍潑水打起掩護來。春秋五筆來到一劍身後托起卵石正待鬆手,一劍猛地轉過頭來「哇」地一聲大叫,可把這春秋五筆嚇得不輕。緊接著他將水猛烈地向春秋五筆潑去,春秋五筆丟下卵石就往後跑。誰知腳下一滑,一頭栽了下去,頭和卵石相碰,血流了出來。
「春秋大伯,春秋大伯。」一劍和伊妹兒慌了神,趕緊跑過去扶起他。誰知春秋五筆頭一歪,雙眼一閉,竟自「昏」了過去。他們大急,用力將他拖了出來,平放在沙地上。
「都怪你,把春秋大伯撞成這樣子,還不快進屋去取藥去。」伊妹兒紅著眼圈怨言道。
「好,我這就去。」一劍六神無主,翻起身來就走。
「不用了。」春秋五筆「有氣無力」地說道。
一劍剛蹲下身來,見春秋五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呼叫道:「一劍。」
「春秋大伯,一劍在這裡。」聽聲音一劍都要哭了。
「一劍,大伯快要死了,臨死之前,大伯想看一看你的『逃逸』,哦,不,『撤退——*』練得怎麼樣了。」春秋五筆斷斷續續地說出這番話來,然後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一劍和伊妹兒都笑了,他明擺著是裝的。
一劍不說話,春秋五筆就是不起來。
「一劍哥,你快去練嘛,不然春秋大伯一會兒就睡著了。」伊妹兒笑言道。
「好,春秋大伯,你醒醒,一劍這就練給你看。」一劍應了伊妹兒的話道。
「來,拉勾。」春秋五筆伸出小指來,一劍的小指剛一勾上他的小指,他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伊妹兒給春秋五筆搬來一把圈椅,春秋五筆神色莊重地坐了上去。
只聽一劍高念一聲:「撤退*第一招——針鋒相對。」然後就「呼呼」地練了起來。
看了好一會兒,伊妹兒皺著眉頭問春秋五筆道:「春秋大伯,這第一招怎麼好象是抱來抱去的呀?」
「和強敵搏殺,就要變被動為主動,在敵人沒有發招之前就猛撲上去將他抱住,縛住他的手腳,使其一時抽身不得,不然就來不及了。」春秋五筆解釋道。
一劍又使出了第二招。
「這是第二招——見機行事。在縛住敵人手腳之後,要迅速尋找脫身之機,機不可失,時不待我,一抓住機會就大踏步撤退。」春秋五筆剛說完就見一劍「嗖」地一下掠過沙灘,如小鳥般停落在河對岸的樹梢之上。
「好也,好也。」伊妹兒興奮地拍著手蹦跳道。
「有了這一招——逃之夭夭。敵人豈奈我何。」這是春秋五筆的自語了。
一劍又「飛」了回來,伊妹兒遠遠地就接住了他。
看看日頭快下山了,兩人就準備離去了。
「關於這『撤退*』,還有一個故事。」春秋五筆邊起身邊「自言」道。
一劍和伊妹兒自然是聽清楚了這句話,伊妹兒跑到春秋五筆身邊,好奇道:「春秋大伯,我要聽故事。」
「聽故事,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還是回去吧,大伯明天再給你們講。」春秋五筆裝著一本正經地道。
「不,春秋大伯,妹兒就要今天聽。」伊妹兒犟道。
「唉——」春秋五筆笑著輕嘆一聲,三人坐在沙灘上,他講了起來,「從前,有一位年已六旬名叫靈穀子的老者正在田間勞作——」他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回憶之中,「忽然,靈穀子聽見一陣刀劍碰撞之聲,他提著鋤頭就尋聲而去,遠遠地見著兩個乞丐在打架。那兩個乞丐邊打邊吵,他們吵些什麼靈穀子根本就沒聽見。『喂,你們不要打了。』靈穀子邊喊邊跑了過去。就在他快要跑到兩個乞丐身邊的時候,兩個乞丐你刺我一劍,我砍你一刀,雙雙倒在了地上。靈穀子走到一個乞丐身邊,蹲下身,伸出兩指一探,見這個乞丐已經氣絕身亡了。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轉身待走。忽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一條腿,身後傳來一句急促而微弱的話:『大哥,我還有氣啊。』靈穀子這才明白另一個乞丐還沒有死。他轉過身去,蹲在乞丐身邊輕聲言道:『丐大爺,你有什麼要交待嗎?』就聽乞丐言道:『大哥,我只是受了點輕傷,你扶我回去上點藥就沒事了。另外,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你再給我弄點吃的,你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到時候我把這本武林秘笈送給你。』乞丐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在靈穀子眼前繞了一圈又放回了懷中。『好,咱們一言為定。』靈穀子興奮道,說完,他背起乞丐就回了家。」
「這乞丐在靈穀子家裡不僅痊癒了傷,而且整天好吃好喝沒有停嘴,卻閉口不談送書和離去的意思。靈穀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有一天,他對乞丐道:『丐大爺,你看你已經在我這裡住了半個多月了,我這裡廟小,你還是……』靈穀子剛說到這裡,就聽乞丐氣呼呼地打斷他的話道:『什麼?要趕我走,我還說到時候把這本武林秘笈送給你呢,既然你無情我也無義,走了!』靈穀子大急,他一下堵在乞丐的前面慌然言道:『丐大爺,你不是說把這本武林秘笈送給我嗎?』誰知乞丐竟說道:『是啊,可還沒到時候你就趕我走了嘛。』乞丐說完,猛咬了一口手中拿著的燒餅。靈穀子有些生氣地言道:『你在我這裡好吃好喝半個多月,我又給你療好了傷,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只見乞丐圓睜雙眼筋暴暴地道:『你這個老糊塗,住又不要我住,走又不要我走,真叫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啦。你說你給我療好了傷,你在你身上割過一塊肉沒有,沒有嘛。這傷口還是我自己的肉長好的嘛。再說了,我吃你的喝你的,沒錯!可我又給你造了糞嘛,這糞放到地里去來年你要收回成倍的糧食啊。你不感謝我反兒責怪我,你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可、這、這、這、這這,……。』靈穀子被他的詭辨搞得是啞口無言。就在靈穀子無計可施之時,只聽乞丐慢聲條斯里地說道:『好了,好了,看在你快要老死的份上,我就送給你——』乞丐說到這裡,從懷中摸出書來,靈穀子正待伸手去接,卻見乞丐『嘭』地一下將書撕開,兩指一捏,看了下張數並道:『——四張。』遂跨步就走了。他身後傳來乞丐『反正我也不識字,拿著混飯吃的』自語聲。再說靈穀子拿著這四張紙一看,只見書面上寫著『逃逸*』字樣,他是欣喜若狂。」
講到這裡,春秋五筆頓了一下就接著說道:「從此師父他老人家就棄農習武。」春秋五筆忽覺不對,睜眼一看,身邊哪裡還有一劍和伊妹兒的人影,略一抬頭,見這兩個小傢伙已過了石墩橋。
一劍和伊妹兒上了七曲山,在大門口揮手告別了。
一劍剛進入觀門就見無極聖道正衝著自己微笑。
「無極爺爺。」一劍道。
「一劍,你隨我來。」無極說完,轉身就向上房走去。
一劍沒有多想,自跟在無極身後到了上房,兩人在上房相對而坐。無極和藹道:「一劍,聽道嗎?」
「聽道?!」一劍一頭霧水,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笑道:「無極爺爺,一劍想聽,但一劍不想做道人。」無極沉默片刻,開口道:「你聽好了。」
「無極爺爺請講?」一劍道。
無極開口道:「無無邊,地有限,人生短,每年三百六十天,每日三餐後有道,獨有聖道在,開口對誰言?」說完,又閉眼沉思起來。一劍聞言,不知何意,他看了看無極又不好多問,這樣直到無極起身離開,他才走出上房。
這天晚上,一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反覆地想著無極給他說的話。到了後半夜的某個時刻,他忽地眼睛一亮,自言道:「我明白了。」
玄春平忽地一下撐了起來,看著他急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玄叔叔。」一劍道。
「這孩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玄春平自言一句,就翻身起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劍睡得正香,就聽玄春平輕呼道:「一劍,一劍,你醒醒,醒醒啦。」。一劍揉著惺忪的眼坐了起來。嘟嚷道:「什麼事嘛?玄叔叔。」
「來,把這碗藥吃了。」玄春平將碗送到一劍嘴邊,輕柔地道。一劍一下沒有了睡意,他抬頭望著玄春平竟沒了語言。
「喝吧,我已經給你吹涼了。」一劍不再猶豫,他接過碗來連藥和淚水一口氣吞了下去。玄春平去放碗的這個背影,一劍此生再也沒有忘記。
從這一天開始,一劍每天一吃完飯就來到無極的道房,奇怪的是無極一句話也沒有對他說,甚至好象他根本就不存似的。他之所以離開那是因為無極已先他離去了。
很快,一月過去了。無極每天都是如此,一劍也每天都是如此。
這一天,一劍又來到上房。剛坐下就聽無極問道:「一劍,你來聽道有多長時間了?」
「無極爺爺,已有一個月時間了。」一劍答道。
「那你聽到了什麼呢?」無極問道。
「我聽到了無極爺爺的心跳聲;聽到了一劍的心跳聲;聽到了風的呼聲和小蟲的叫聲;聽到了陽光離去的腳步聲;聽到了樹和樹相互問候的沙沙聲;聽到了無極爺爺盼我到來的期待聲;聽到了我想見到無極爺爺的催促聲;聽到了無極爺爺離去的腳步聲;聽到伊妹兒在門口的呼喚聲;聽到了神叫我忍耐的耳語聲;聽到了一劍叫我持之以恆的大喊聲;聽到了無極爺爺祝我成功的祝福聲;聽到了自己成功之後的微笑聲。」一劍道。
聽完一劍的話,無極笑了,一會兒,聽他道:「一劍,隨我來。」說完,只見金光乍起,他以打坐姿勢飛了起來。飛過一劍頭頂,飛出了門。一劍不敢怠慢,趕緊提氣跟了上去。他們行了幾個山頭,來到一個一劍叫不出名的山頭平地上。
「一劍,你看好。」無極話一說完,平時那種緩慢低沉的身影頓然消失。只見他就地直直升空而起,一道霞光四射迸濺。這時,只見無極一抬手,頓時狂風大作,山搖地動,樹飛草亂。亂射的草苗猶如利劍般深深的刺入土壤之中,連根拔起的大樹在空中猛烈地撞擊著,火花四濺。一劍簡直被看呆了,連無極何時收功他都不知道。
「一劍。」無極的輕喚才使他從呆怔中回過神來。他剛「哦」了一聲就聽無極接著道,「這種功夫叫『二指禪功』,這是第一招也是最普通的一招。你學完全部功力要用三年時間。」無極說完,伸手在身後一摸,一劍見他拿出一根尺來長的「小木棍」來。聽無極道:「這個名喚『文昌金筆摺疊槍』,據說是當年文昌帝君斬妖除魔使用的兵器。」說完,就地一展,打開了「文昌金筆摺疊槍」,但見它:一丈有餘,金光燦燦,槍頭含在龍口,呈菱形狀,槍尖宛如筆鋒,寒光閃爍。一劍喜愛之極。無極將槍摺疊起來,道:「來,拿著。」說完又補充道:「這隻槍只有會『二指禪功』的人才能將其打開。」一劍跑過去,接過槍支,激動道:「謝無極爺爺。」無極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一劍見著玄春平,高興道:「玄叔叔,無極爺爺要傳授我武功了。」
「哦。」玄春平一喜,問道:「他說傳你什麼武功來著。」
「『二指禪功』。」一劍說完,伸手摘下掛在腰間的「文昌金筆摺疊槍」來,誇耀道:「他還送了我這個。」玄春平接過一看,納悶道「這不就一根普通的『小木棍』嘛。」一劍看出了他的心思道:「這是『文昌金筆摺疊槍』。無極爺爺說了,要練會了『二指禪功』才會打開。」
「哦。」玄春平聞言,知道了這是一件寶物,心道:「有了它我也可將我的『霸王槍』法傳授給他了。」忖完,對一劍道:「來,玄叔叔也送你一樣東西。」一劍高興得很。他見著玄春平打開包袱,拿出一把短劍來。一劍一下「搶」在手中,道:「給我的。」玄春平點了點頭道:「本是一雙,只可惜『丟』了一把。」一劍認不出劍柄上的文字(朝文),指著它詫異道:「玄叔叔,這是什麼意思?」玄春平苦笑了一下,道:「等你長大了,我就告訴你。」一劍沒有多問。從此,一劍在無極和玄春平的教導下,武功是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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