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飄雪 第二十六章路見不平
香妃宮內，含笑探著頭，偷偷摸摸的地跨進了門，靈燕緊隨其後跟了進來。他們剛走了幾步，就聽一位在此等候的宮女急言道「八阿哥，娘娘尋你半天了，正在為找不到你發急呢？」含笑一怔，不安地打探道：「我娘尋我何事？」
「你們姥姥家給你們送來了幾大箱上好的鮮葡萄，娘娘就是尋你去吃葡萄呢。從中午尋到天黑，你若不快去呀，葡萄就被吃完了。」宮女言道。
「額娘叫我去沒有？」靈燕急急地打探道。
「娘娘沒有說，九格格你先回房歇息著吧，娘娘會派人來叫你的。」宮女道。
「哼，偏心！」靈燕說著話，嘟著嘴就走了。
含笑樂呵呵地來到了香妃的房間。
「額娘，額娘。」他輕叫著走了進去。沒聽見娘的回應，卻見桌上的葡萄。含笑一喜，急步走過去摘下就吃，正吃得起勁，忽聽「啪啪啪」幾聲脆響。他的屁股被人重重的擊了幾棍。他丟下葡萄，捂著屁股，「唉喲，唉喲」地呻吟起來。回頭一看，見香妃拿著棍子，正怨氣沖沖地看著自己。
「給我跪下！」香妃厲聲道。
含笑「嗵」地一聲就跪到地上。
「額娘，我聽您的話，今後就隔三差五地出去玩一次。」含笑帶著哭腔言道。
「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不僅天天出去玩，而且越玩越晚，不叫你吃東西，你還不來見我，你要是再不聽話，就把你關起來。」香妃怒容滿面。
「額娘，我會聽您的話的。」含笑哭兮兮的樣子好可憐，香妃看在眼裡又於心不忍了。她拉起他，輕叫一聲「乖兒子」，就愛憐地將他摟在了懷中。
含笑拿著兩串葡萄跑進了靈燕的房中，邊走邊輕叫道：「九妹，九妹，快來吃葡萄羅。」
「八哥，你吃吧，我有。」靈燕指著自己的葡萄道。
含笑側頭一看，見靈燕的葡萄擺滿了桌面。
連著兩天，含笑僅在大門口張望，沒有出去。
第三天，含笑在練武場尋著了靈燕。靈燕此時正在揮劍練功，只見她雙劍掄動，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好個靈燕，沖天直豎劍，就地橫空劍，左護右刺，柔若萬縷柔絲千折百回，令人不可捉；剛若駿馬躍澗，神采奕奕，壯氣森森。
「九妹，九妹。」靈燕正練得起勁，忽聽含笑的呼聲，遂停下來應言道：「八哥，怎麼的這兩天不見你蹤影？」
「哎哎哎，別說那麼多了，快走吧，抓緊時間上街去逛一逛。」含笑壓低聲音道。
「你去吧，我要練功呢。」靈燕有些勉強道。
「回來再練嘛。你倒是快點啦，你在這裡多擔擱一會兒，我們在街上就少逛一會兒啊。」含笑急猴猴地道。
「那好吧。」靈燕應諾完，收劍入鞘，和含笑一同走了出去。
含笑拉著靈燕避著宮女太監走。
「八哥，你神神秘秘地幹什麼？」靈燕不解，問道。
「他們看見了會去給額娘告狀的。」含笑捂著嘴言道。
「額娘今天同皇阿瑪一塊打獵去了。」靈燕言道。
含笑一下撐起身來責怨道：「你怎麼不早說呀。」
靈燕嘟著嘴言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兄妹倆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他們尋著繁華地段去，含笑一路邊吃邊看，東摸西瞅，忙得不亦樂乎。靈燕也被這琳琅滿目的商品給吸引注了，她進綢莊、買鮮花自有自己的樂趣。在這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兄妹倆稍不注意就走分散了。
一個賣打藥的攤位上擠滿了人，含笑鑽了進去，見著這滿地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奇得很。
「這是什麼？」他指著其中的一個問賣打藥的藏人道。
「這是熊掌。」藏人邊忙活交易邊答話。
「這是什麼？」含笑又問。
「這是虎頭。」藏民答。
「這個呢？」含笑又問。
「麝牙。」藏人答著話看了含笑一眼，十分不滿了。
「那這個呢？」含笑渾然不知藏人的心境，不停地問。
「你買不買呀？不買就閃到一邊去，不要在此妨礙我做生意。」藏人唬著臉，沒好氣地道。
「哦哦哦，我買，我買。」含笑自知理虧，忙不迭地陪著笑臉道。
「那你買什麼呀？」藏人此時又一臉燦爛和藹可親了。
「就買這個——」含笑叫不出名。他一手去懷內掏錢，一手指著他剛才問過的一種「玩意」道。
「麝牙。」藏民補充道。
「對，就買麝牙。」含笑說著話，忽覺不對，原來自己忘記帶錢了。他伸出一隻手，頭也不回地言道：「九妹，拿些銀子給我。」沒有回音，他一回頭哪裡有靈燕的身影，他慌了神，站起來就在這人堆內搜尋。忽地，他發現一個小偷正把手伸進一個中年漢子的懷內。
「抓小偷！」他沒有多想，大叫一聲就向小偷沖了過去。小偷心虛，拔腿就跑。
「抓小偷，抓小偷……」含笑邊追邊叫，街上的人就好象他們倆根本就不存在似地各干各的事。
跑著跑著小偷突然駐下步來，含笑收身不住，一下撞在小偷身上。他反應奇快，一把抓住小偷，誰知小偷反過來也抓住他，並順手將偷來的銀包塞在他懷中，含笑渾然不知。忽聽小偷高聲叫道：「抓『小偷』！」並用力將含笑死死拽住。含笑比這小偷小了一大截，自然是用力不上。小偷這一聲高喊，就召來了七八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們衝上來幾拳就將含笑打爬在地。一個壯漢俯下身來惡狠狠地對含笑道：「小子，居然敢壞老子們的好事，老子今天要把你送官治罪。」丟錢包那個中年漢子不敢過來，遠遠地站在那裡窺探。小偷和一個壯漢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這兩人悄悄地來到中年漢子身邊，那個壯漢一拍中年漢子的肩對他說道：「朋友，過來一下。」中年漢子嚇得魂飛魄散，他被小偷和壯漢幾乎是拖著來到含笑面前。
「說，錢包是誰偷的？」一個壯漢威脅道。
「是、是、是他偷的。」中年漢子抖索著指著含笑道，他被嚇得是臉色蒼白，大汗淋漓。
「什麼，你也太沒良心了，怎麼反誣陷起我來？」含笑圓瞪雙眼，沖中年漢子大急道。
「小哥，我，我也是沒辦法呀。」。中年漢子苦著臉道。
「什麼？你再胡說老子揍死你。」。一個壯漢聽中年漢子的話不順耳，威嚇道。
中年漢子更是誠惶誠恐。這群賊押著含笑拖著中年漢子就朝這府衙而去。他們要來個惡人先告狀。
再說香妃宮兩個宮女本是去採買的，年輕人好玩，故兒早早出來順便在街上溜達溜達。兩人久居深宮，當然是閒悶得慌，見著什麼都好奇，一路東瞧西看，稀奇得很。正尋走間，突見一個宮女目瞪口呆地對另一個言道：「蘭妹，你看，那不是八阿哥嗎？」
蘭妹見這場景，也是大吃一驚啦，只聽她慌然言道：「不好！出事了，我們快過去看看。」
含笑被這幾個壯漢押著，胸口掛了一個「我是小偷，請君一揍」的牌子，圍觀的人群確也沒有客氣。什麼瓜子殼、果削、堅果、樹葉……總之只要是打上不傷命的東西都會朝含笑打來，有些被含笑避開的東西又會被某個壯漢拾起來打在他的身上。含笑不示弱，他迴轉身去踢這些壯漢，結果當然會招來這些人的反擊。中年漢子自知良心有愧，所以每見著含笑避開的大東西，他就會用力將它踢開，免得使其成為這些壯漢攻擊含笑的武器。
街上亂鬨鬨的一片，含笑被提推著前進。
兩個宮女叉著腰，橫眉豎目地擋住了去路。含笑高興了，他朝兩個宮女擠擠眼卻沒有說話。
「放開他！」蘭妹厲聲道。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兩個漂漂亮亮的、白白嫩嫩的、可親可愛的阿——妹。」一個壯漢嬉皮笑臉地道，說完就吊兒郎當地朝這宮女走來，另一個宮女有些懼怕，後退了一步。蘭妹巍然不動。一個年紀稍大的壯漢一下將剛才說話的這個壯漢拉了回去，沉著臉對他低聲道：「老弟，我們現在是抓『小偷』的『俠客好漢』，不要亂來。」那個壯漢心有不甘地看了兩個宮女一眼，只好將懸在嘴上的口水舔了回去。
「兩位小妹請閃開，我們是一群『疾惡如仇、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不畏強暴、敢作敢當』的『大俠』，現在正將這『小偷』押到官府去。」年紀稍大的壯漢是厚顏無恥之極。
「廢話，他怎麼可能偷東西呢？」蘭妹當然不信。
「不信你問他。」年紀稍大壯漢道。
兩個壯漢將這中年漢子推到前面，一個壯漢衝著他瞪眼吼道：「說，你的東西是不是他偷的？」
「這個、這個、這個、……」中年漢子沒有明確地回答。
「搜他的身。」剛才偷東西那個人要來個人『贓』俱在。
他們從含笑身上搜出了錢包，中年漢子搖頭嘆息。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好哇，你們居然敢栽贓誣害我。」含笑恨然道。
「呸。」兩個婦女走上來，對著含笑的臉就一人吐了一口唾沫，臨走時他們罵道「不要臉！」
「你們這些賊人，定是被他壞了好事，故爾報復他，他家的銀子多得是，怎會偷這點小錢呢。」蘭妹精靈，估摸著是怎麼回事了，聽她道。
「這麼說來，你們和這『小賊』是一夥的了？」一個壯漢這樣問道。
「他是——」另一個宮女剛說到這，就被蘭妹撞了一下，自不好再言。
「把他們一塊抓去見官。」年紀稍大的壯漢言道，幾個壯漢就向這兩個宮女撲來。另一個宮女見勢不妙，拔腿就跑，蘭妹和這幾個壯漢撕打了一會兒，自然被捉住了。
幾個捕快飛快地跑了過來，人群散了一下又合攏了。
帶頭的馬捕頭還沒有站定就高問道：「怎麼回事？」
「官爺來的正好，我們抓了兩個『賊人』，正準備送去宮府呢。」年紀稍大的壯漢反咬一口。
「帶走！」馬捕頭話音一落，忽見人影一閃，靈燕仗劍現了出來，她一言不發，幾下就將押著含笑的幾個壯漢打翻在地。
「他們才是小偷，他們才是小偷！」被偷的中年漢子忽地高叫起來，他迅速給含笑和蘭妹解開了捆繩。幾個賊漢見勢已去，爬起來就跑，靈燕哪肯放過他們，飛縱而上，迎頭將他們踢在了一堆。含笑衝上去對這些人又踢又打，中年漢子也撿起了便宜。
馬捕頭估摸著是咋回事了，等靈燕他們打了一陣才高叫道：「不要打了！」說完話，幾個捕快就跑過來想拉開含笑和中年漢子。靈燕正在氣頭上，只見她揮劍指個幾個捕快大喊一聲：「走開！」。
幾個捕快著實被怔住了。
楊軍爺帶著一隊軍士跌跤摔跟斗地跑了過來，「呼拉」一下整條街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楊軍爺粗氣還沒有出完，就對馬捕頭道：「我們是後宮守衛，這位是八阿哥，這位是九格格，你們不必見禮了，這裡的事交給我們。」幾位捕快一溜煙就閃了。中年漢子大著膽子向楊軍爺訴說了事情經過，只見楊軍爺手一揮，幾十個軍士就朝這幾個賊漢撲來，人們只聽到痛苦的哀嚎聲。
含笑在屋內死命地將一些布塊往屁股周圍塞。布塊塞完了，屁股則形成了一個蓬鬆的大包塊。幾天時間過去了，額娘沒有叫他，他也沒有放鬆戒備。儘管宮女、公公在他身後指指點點，掩口而笑，他也沒有將布塊取下來的意思。一天，靈燕蹦進了屋內，開口叫道：「八哥。」
「快過來，快過來。」含笑低聲急呼道。
「說吧。」靈燕道。
「額娘這幾天找過你沒有？」含笑探問道。
「這兩天姥姥家來了人，媽媽忙得不亦樂乎，早把這事忘了，你快把布塊取下來吧。」靈燕有些好笑道。
「好，那你出去一下。」含笑道。
靈燕清清楚楚地聽含笑在屋內自言道：「真是，我的屁股都被捂出瘡來了。」她不由得啞然失笑。
宮女走進含笑的房間，收走了含笑的髒衣服，順便丟棄了那幾個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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