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得罪了古閣的事情很快就在淮城傳開了。
原本古閣的身份是跟這些權貴們毫無往來的,就連安修廷這個層面上的人,也最多是跟古閣的子侄門生有些交道。
所以這一回,古閣當面賞了武俊一頓鞭子,簡直是足夠震撼所有淮城生意場上的人了。
在加上那二十萬醫療費的事情,一時間,武家幾乎成了所有圈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武萌接二連三約了好幾個名媛好友出去散心購物,都被人委婉拒絕。
而武俊更是如此,趴在病房裡,平時三五成群的狐朋狗友,竟連一個來看望他的都沒有!
姐弟二人顏面無光,卻也只能生生吞下這一口氣,誰讓他們狗眼看人低,偏偏撞上了古閣的船呢?
武世策倒是個精明人,眼看去情勢不好,便把姿態放得極低,每天閉門謝客誰都不見,一副認罪悔改閉門思過的樣子,這才總算稍微博回一些同情。
比起武家的狼狽,溫艾可就風光多了。
那天在海上,可並不止他們兩艘船,周圍還有不少人都看見了她救人的那一幕。
那時的她,美麗到讓人驚艷,要不是身邊已經有謝卉和安修廷兩個不好惹的,只怕當時就有不少人會追上來大獻殷勤!
更何況,當時古閣就曾表態,要不是她救了古秋,那天在海上的人都別想好過。
這麼一來,溫艾不光是美色動人,更對大家有了間接的恩情。於是聽說她在醫院裡修養,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買了禮物花果,前來探望。
「溫小姐,那天我親眼看著,你就「嗖」一下跳進水裡,一下就把古家千金撈了上來,簡直太厲害了!」
「是啊是啊,我雖然當時不在,但我哥哥回來給我講了那天的事情。我們全家都是捏著拳頭聽完的,簡直太精彩,太令人欽佩了!」
「溫艾妹妹你有男朋友嗎,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給我留個電話吧,我父親在英國有爵位,母親是美國一流大學的教授,我目前正經營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年底就在美國掛牌上市」
溫艾聽見這些讚美,心裡也是挺高興的。
從小到大,武萌事事都比她強,安修廷又從來都對她一副冷臉,她一直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不能討他的喜歡。
這回一下收到這麼多人的肯定,終於讓她雖自己的舉動也有了些自信。
不過,時間一長就有些受不了了。
到了下午,來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面對著許多她不認識的人,機械地逐一保存好大家的聯繫方式。收下大家的鮮花和禮物,她只覺得自己臉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能帶綿綿出去玩一回,還搞出這樣的事情。
現在大家都跑來湊熱鬧,她還得應酬。
再等一天,安修廷肯定又要來把綿綿接走了。
「謝卉,要不現在就出院吧。」溫艾把綿綿抱在懷裡,又親又揉,各種捨不得。
她不想被人圍著,也不想安修廷找到,不想綿綿這麼快就回去。
謝卉眉梢微揚:「現在可不行。你不知道你之前的樣子多嚇人。」
臉色慘白,聲音嘶啞,鼻腔還出血要是這麼走了,萬一再有什麼後遺症怎麼辦?
看見謝卉搖頭,溫艾頓時急了。
現在不走,她和綿綿最後相處的這點時間,豈不是又要在醫院度過?
她多想帶著綿綿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漂亮的風景,或者去綿綿最愛的遊樂園,看他跟小夥伴一起活潑地跑前跑後。
「叔叔!媽媽不喜歡醫院,綿綿也不喜歡醫院,媽媽不開心會哭鼻子的。」綿綿從溫艾懷裡跳出來,保住謝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謝卉頭皮一陣發麻,被一個長得跟安修廷一樣的小子這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這心裡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再看溫艾在旁邊一臉難過的樣子,他終於鬆口妥協。
「好吧,這裡房客太多,你在這兒也確實休息不好我去給你辦出院,不過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咱們就要立刻回來!」
聽了這話,溫艾和綿綿瞬間喜上眉梢,母子倆的眼睛亮閃閃地,一起看著他連連點頭。
謝卉見他們高興,心裡也挺有成就感,這就收拾東西,辦好手續,將兩人一起接走了。
紅色跑車剛走不久,一輛黑色加長車子在醫院停下,帶著白手套的助理拉開車門:「安董,到了。」
安修廷畢竟是男人,恢復能力很快,才一天功夫,他身上就看不出絲毫那天在海里留下的狼狽。
此時他穿著筆挺的黑色定製西裝,身材高大雙腿修長,相貌俊美器宇軒昂,從豪車裡走下,頓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沒人知道,他的心裡卻有一瞬的猶豫。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因為任何事而猶豫不決了,哪怕是女人,他一向也是愛恨分明。根本沒什麼可值得思考的。
而現在,他想要去詢問的事情,卻讓他不知該怎麼開口。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哪一個答案,甚至不敢去想那個答案如果真發生了,他又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安董。」助理小聲提醒了一句。
安修廷抬手示意自己沒事,提步沉穩朝住院部走去。
綿綿的房間裡,一個護士正在收拾床鋪,看見安修廷站在門口,瞬間俏臉一紅。
「這個病房的人呢?」安修廷問道。
護士態度極好:「已經在辦理了出院,半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離開了?這麼快?
她的身體好了嗎。不多在醫院裡觀察一陣?他記得,她救人上來之後好像狀況很不好,也不知身上有沒有傷痕,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呢?
安修廷眉頭緊鎖,完全沒察覺自己這些念頭是多麼不適合他,反倒是小護士看出他一臉不滿意,連忙補充道:「病人應該在安醫生那裡辦理了手續,您要是有什麼問題,不如去問問安醫生吧。」
安修廷這才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複雜地點點頭。
好不容易做出決定來問她一次,她居然不在。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心裡被疑問壓得更加窒息,在病房門口久久站了一會兒,這才決定還是去醫生那裡問問她的情況。
也好,她不在,不管他問什麼她也不會知道。
安修廷在醫生面前坐下,看著醫生把手頭的事情忙完:「溫艾出院了?她身體好了嗎?」
安醫生頭也不抬:「檢查過了,沒什麼大礙,只要不再做這種危險的舉動,回去多多修養就行。」
聽了這話,安修廷的心裡微微一松:「她去哪裡了?」
「大概是遊樂園?」醫生隨口答道,「兩個人帶著孩子,很高興的樣子。」
安修廷的臉瞬間有些發青。
兩個人,很高興,又是謝卉安修廷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隨後又有些厭煩自己對她的過度關注:「我知道了,多謝,先告辭了。」
他頭也不回地拉開診室的門,正要邁出一步,卻聽身後醫生又道:「雖然沒事了。但是以後最好還是別游泳,否則舊傷復發,到了冬天有她受的。」
安修廷腳步一頓,緩緩回頭:「什麼舊傷?」
醫生抬頭瞪了他一眼:「渾身關節凍傷,做了至少十年復健,現在還留有不可逆的痕跡,不是你女人嗎?你不知道?」
安修廷被醫生噎得說不出話,但心底更多的震撼,卻是來自與那一句「渾身關節凍傷」
「是什麼樣的情況會造成這種傷害?」安修廷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穩。
醫生看他的眼神越發奇怪:「全身凍傷,一般就是掉到冰河裡。或者被埋到雪地里了吧?不然還能怎麼樣,總不會是你把她關進冰箱速凍了」
話音未落,安修廷已經轉身出去,只留下一串略微急促的腳步聲迴響在醫院走廊。
紅色跑車在遊樂場門口停下,謝卉有些抱歉地遮著臉:「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溫艾點點頭,表示十分理解。
遊樂場裡的女孩子最多,謝卉這個形象,在醫院裡還勉強混得過去,但在這裡就算包得再嚴實,恐怕也很容易就會被人認出來。
到時候兩個大人帶個孩子。那才真是說不清。
謝卉捂著臉小聲:「我在後面的停車場等你?」
溫艾心裡一暖,「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這裡離咱們公司那麼近,放心,我也就是帶綿綿走一走,很快就回去。」
謝卉指指自己的電話,示意溫艾有事一定要打電話,這才戀戀不捨地走了。
紅色跑車消失在路的盡頭,綿綿興奮地大叫一聲,猛地撲進溫艾的懷裡。
「媽媽!終於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是啊!我的小綿綿!現在就剩咱們兩個,咱們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了!」溫艾也笑得合不攏嘴,牽著兒子的小手就朝里走去。
雖說謝卉對他們很好,但畢竟認識的時間還短,綿綿對他也有些生疏。
她只有跟綿綿單獨相處的時候才是真的最開心的時候,綿綿也是一樣。
有了這難得的相處時間,溫艾帶著綿綿一起吃了個他喜歡的兒童套餐,又去買了環遊票,還不忘一起在遊園處拍了一組照片留念。
「綿綿你看,前面是你最喜歡的小飛機。」溫艾指著旋轉自控飛機說道:「要不要去玩這個?」
綿綿卻搖搖頭。轉身指著遠處的索道。
「媽媽我要玩那個!」
溫艾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見他指著的是懸空的觀光纜車,頓時有些驚訝。
不過想一想也就明白了,上次帶綿綿來的時候,他還只做過小飛機呢,這一回,卻是託了安修廷和謝卉的福,在海上狠狠長了一把見識,開始想要玩些大人的遊戲,也就不足為奇了。
觀光纜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軌道。懸在景觀山和湖心島中間,對小孩子來說,既能多一種遊樂體驗,又不至於太刺激害怕。
「好,媽媽就帶你去玩那個。」溫艾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綿綿高興極了,牽著溫艾的手一路朝觀光纜車跑去。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身邊不遠的地方,有人放下電話躲進暗處,一直注視著他們所去的方向
纜車晃晃悠悠地朝著湖心亭划過。溫艾指著遠處的景色讓綿綿看,又給綿綿講解纜車的工作原理,綿綿則是認真的聽著,時不時歪著腦袋提出自己的小問題,母子二人好不親密開心。
「媽媽,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綿綿猶豫了好久,還是趴到溫艾耳邊:「其實我認識古秋。」
溫艾一愣:「你是說,那天被媽媽救上來的小姑娘?」
綿綿小臉一紅,低著腦袋用腳尖踢著另一個腳尖:「我上次跟你說,班裡有個女孩長得特別好看。我還跟她說,她長得像我媽媽」
原來居然是這樣啊!上次的話沒說完,綿綿就被安修廷抱走了,以至於她都不知道原來那個吸引綿綿注意力的小姑娘就是古秋。
這還真是挺有緣分的。
「那她認識你嗎?她有沒有很喜歡我們小綿綿呀?」溫艾看著綿綿粉紅的小臉,忍不住有些想笑,想不到綿綿這么小,就已經會留意小姑娘了。
綿綿點點頭,又搖搖頭。
溫艾頓時不明白了:「她認識你,但是不喜歡你?」
「不是,是我騙了她她問我的名字,我告訴她我叫麼麼,這樣她每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會對我說「麼麼」,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算不算是認識我。」
綿綿糯米糰一樣的小臉上滿是惆悵,尤其此時身在纜車上,更有一種被情所困的意境。
溫艾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這孩子本來長得就好看,還這麼會哄女孩子,將來長大可怎麼是好?
要是被那位古閣老人知道,她的小孫女每天被這小子哄著說「麼麼」,還不得氣得鬍子飛起來?
溫艾越想越樂,把綿綿抓起來抱住,放在懷裡好一陣揉。
綿綿發現自己被嘲笑,也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轉身又去撓媽媽的痒痒。
母子倆玩得開心,笑聲從纜車上飄出來,幾乎好遠都能聽到。
溫艾覺得纜車有些晃動,剛要跟綿綿說注意安全。就聽頭頂傳來一陣「吱吱嘎嘎」的奇怪聲響。
兩人頓時一僵。
「綿綿,快坐好,媽媽忘記告訴你了,在纜車上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因為纜車的承受力有限,如果弄壞了,咱們可就要掉下去了呦。」
綿綿聽聞立刻擔心地向上看了一眼,然後端端正正地坐好:「媽媽,不會真的掉下去吧,我可不想再看你游泳了。」
此時纜車正在景觀山和湖心亭之間,下面的水不算太深,但要是真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可就不是游泳那麼簡單了!
綿綿話音剛落,纜車上的纜線有傳來幾聲不正常的聲響。
溫艾心裡突突直跳,緊緊把綿綿抱在懷裡,硬撐著笑容:「不會的,小綿綿放心吧,這種纜車其實還是很安全」
「啪!」一聲脆響,纜車徹底停了下來。
「媽媽我怕。」綿綿仿佛感受到溫艾的緊張,把臉埋在她懷裡。不肯出來。
溫艾也怕。
按理來說,遊樂園這種設施都是每天檢修的,雖說也有出故障的時候,但畢竟都是少數。
總不會這麼巧就被她遇上吧!
想起媒體裡那些遊樂場的事故,看著莫名停下又不斷發出聲響的纜車,溫艾也嚇得一身冷汗腿酸腳軟。
這種時候,她多想身邊有個人,能讓她也這樣把自己藏起來
安修廷走進遊樂園,看著到處嬉笑的少男少女和小孩子,他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說起來,這種地方,他上次來大概也是因為溫艾。
那時候溫艾的性格還算活潑,尤其對上他,很有種死纏爛打的執著。
一到放假就被她拉到這種地方來,陪著她一起坐摩天輪,坐過山車。
腦海里傳來女孩子活潑的笑聲,安修廷回過神去看。
兩個穿著白色襯衫校服的女生,像極了她從前的樣子,手裡舉著大大的棉花糖,正在看著他竊竊私語。
見被他發現了,兩人也不再躲著,其中一個漂亮張揚的,直接跑上前來攔住他:「可以留個電話嗎?」
安修廷微皺眉後退一步,他根本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靠近自己,可當年為什麼就能忍得了她呢?
是因為那時候溫家還在,所以他多少都要遷就她嗎?
「去找找人在什麼地方。」安修廷沒有回答那兩個女生的話,轉身對助理吩咐了一句。
助理快速離去,兩個女生見他這樣冰冷無趣,也只好悻悻走了。
安修廷順著遊樂園裡的路繼續向前走去,眼前這些熟悉又陌生的場景,不斷激活他腦中那些最不耐煩花哨的記憶。
他不得不停下來,提醒自己今天是來做正經事的。
「哎,快過去看看,前面好像出什麼事了?」身邊有人飛快地跑過。
「快點快點,好像是纜車出事,有人從上面掉下來了?」另一個人聲音中透著驚悚,卻還是飛快朝那個方向跑去。
安修廷身邊陸陸續續跑過去不少腳步匆匆的人,竟然都是要去看熱鬧的。
他抬頭朝不遠處看看,遊園纜車好像確實已經停下。
安修廷正要轉身遠離人多的地方,助理已經趕回來。
「找到了嗎?」
「安董。問了售園藝票的,只買了遊園票和纜車票,現在應該是在纜車那邊。」
助理顯然也聽說纜車那裡出事,說話也跟著嚴肅起來。
身邊的人群還在往那個地方涌,而且越來越多,潮水一樣。
「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不得摔個粉身碎骨,還能活嗎?」
「如果是掉到湖裡也許能活吧?」
「什麼啊,掉到湖裡更活不成了!被關在鐵車廂里,墜下去光是摔也疼死了,在被水一灌就是再會游泳也沒用!還不如直接掉在地上存活幾率大呢!」
「那到底是掉湖裡,還是掉外面了?」
「不知道啊,反正掉下來了,聽前面人說摔得血肉模糊的,應該是掉在外面了吧?」
安修廷的眉頭越皺越緊,原本準備調轉方向,卻不自覺地轉了回來,朝著纜車方向緩緩走了兩步。
「安董」助理看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要不我先去看看。」
安修廷沒有回答,腳步卻越走越快,助理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跟在一旁替他撥開人群。
「前面到底怎麼樣了?」
不知道啊,據說警察已經到了,現場都圈起來了,不讓人進去看裡面一定很血腥,這一回遊樂園估計要陪不少錢。」擠在外面的人紛紛墊著腳尖,想看,又什麼都看不到。
安修廷心裡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樣,極度的壓抑和煩躁感,讓他連半刻耐心也沒有。
助理快速分開人群,他臉色凝重。一路走到封鎖帶前,取下封鎖帶就朝里走去。
一旁正在做記錄的警官連忙過來阻止,抬眼看見是他,頓時停住了腳步。
「安,安先生,請問你」警官正是上次在醫院負責抓捕安修廷的,那次回去之後,可是直接被停職了半個月。
這樣的人,他當然是這輩子都往不了。
「安董的朋友可能在裡面,我們要進去看看。」助理對警察解釋了一句。
警官一驚,出事的那輛纜車整個都摔碎了,裡面的兩個人更是摔得血肉模糊!
如果是安先生的朋友
他簡直不敢想。
「就,就在那邊,你們過去吧。」警察連攔都不敢攔,更不敢給安修廷帶路,見安修廷朝事發的地方走去,他連忙按下對講機,提醒那邊的同事多多小心,千萬別說錯話被遷怒。
事發的地點,醫生、警察、保險公司,還有很多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圍城一圈,雖然沒有一個遊客,但一眼看過去,仍舊看不到具體的情況。
安修廷越是靠近,心裡就越是慌亂。
甚至有一刻他幾乎想要掉頭回去,坐在家裡等著看明天的新聞報導!
腳下踩到一個碎片,是纜車上的。
飛濺了這麼遠,足可見摔下來時的慘狀。
安修廷緊捏了拳頭,再沒有半分猶豫地沖了進去,
那個女人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絕不允許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