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
簡單兩個字,雲淡風輕,卻是重重敲進了她的心。
「為什麼!」
掐在他手臂上的五指隨著情緒起伏,深深掐進他的皮肉里,為什麼脫口而出,已經不再像是疑問,而是質問。
她想過,他在那麼危險的情形下幫她拿出來,不管是出自什麼心態,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她的態度惹他生氣,他刁難她,她一直放低姿態的順著他,做著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把自己的自尊讓他踩在腳下……
可結果……
他告訴她,丟了!
「莫司爵,你為什麼要丟掉我的東西!為什麼?」
一聲一聲的質問,沐歡手指的力道越來越重。情緒已瀕臨崩潰,怎麼也沒辦法接受,他把自己的東西丟了!
跪在牀上,因壓抑著情緒,身體無法抑制的輕顫著。
莫司爵半彎的腰身垂眸,俊臉貼近沐歡。無視手臂被她掐著的疼痛,看著面前情緒已瀕臨崩潰的臉……
黑髮披下,遮擋住大半的肌-膚,面上無一點血絲,眼眶被一層水霧浸染,卻始終未落下。
「你說為什麼?」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浸著寒意,看進她的眼底深處……
最後一點期翼被摧毀,沐歡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他的態度告訴她,他是真的丟了。
扣在他手臂上的手一松,直接往他臉上揮去!
還沒碰到他的臉,手腕就被扣住,大手力道重的要擰斷她纖細的手腕。
「沐歡,記清楚你現在是誰的女人!」
身體被直接甩回牀上,莫司爵沒再看她一眼,直接大步往浴室走。在浴室門關上之前,浴室里傳來一聲巨響。
*****
跌趴在牀上的沐歡,腦中迴蕩著和莫司爵的話。
『為什麼要丟掉我的東西?』
『你說為什麼?』
『沐歡,記清楚你現在是誰的女人?』
不停重複著的對話,有什麼閃進了腦中,沐歡突然睜開雙眼,她一直忽略掉盒子裡的一樣東西……
為什麼要丟掉,已經有了答案!
*****
打開的車窗,冷風不停的往身體裡竄。冰冷的十指扣在方向盤上,疾速行駛在夜色里。
已經很久沒開過快車了,沐歡踩下油門,在山道里行駛著。
一直很畏寒,肆意襲來的寒風沐歡像是沒有知覺一樣。
長發在夜風中飛舞,有液體曾從眼眶裡湧出來,可最終都消失在寒風裡,只剩下臉頰上無盡的涼意……
一直至心底,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
凌晨四點多,沐歡停好車,身-心都很累。推開車門下車,沐歡提步上了樓,直接按了門鈴。
「誰啊!」
大冬天的,睡的正香,很難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
擾人的門鈴讓人無法再繼續睡,半睡半醒的被踢下牀,光著上半身,下身只穿著一件衣服跑過來開門。
一頭亂遭遭的短髮,一臉不悅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沐歡。
……
寒風吹了太久,沐歡黑髮有些凌亂蓬鬆的披散在肩頭,面色慘白如紙,打眼一看,有點慎人……
「我找蔓妮。」
沐歡沒想到會在蔓妮家看到一個男人,東西都燒掉了,證件都還在補辦,她原本是想在蔓妮這裡湊合一晚的,但看眼下的情形……
睡眼朦朧的第一眼沒看出來,在認出來是沐歡後,男人有些尷尬的後退了一步……
「請進,我去幫你叫妮妮!」
說完快速的往臥室方向走,沒一會兒,蔓妮就從臥室走出來。
……
酒店
蔓妮用自己證件幫她開了一間房後,沐歡便讓她先離開了。
電梯門打開,沐歡剛提步走出,一道身影急沖沖的撞進到她的身上。沖勢太急,沐歡人被撞的晃了一下,伸手扶住牆壁才穩住身體。
「不好意思。」
宛如天籟的嗓音讓沐歡忍不住看了一眼撞著自己的女子,長捲髮有些凌亂,近距離看戴著的假髮明顯已經歪掉了,露出裡面黑色髮絲,可女子卻顧不上理好,表情跟見了鬼落荒而逃。
臉上化著濃妝,經過一晚眼妝有些暈開,假睫毛掉了一半,嘴唇上紅色口紅被吃掉了太多,只剩下暈開的在唇角邊緣。
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經歷了怎樣激-烈的糾纏才能造成唇上這樣的效果。
身上裹著一件男人的西裝,卻是遮不住她頸子上那些精彩的痕-跡。只見她腳步急促的走進電梯,臉側著用長發遮住,避開了電梯裡的攝像頭,手不停的按著電梯按鈕……
電梯門緩緩合上,沐歡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
打掃乾淨的酒店房間,柔軟的大牀,暖氣打開後,室內溫度慢慢上升。
沐歡拉上窗簾,去浴室洗了個澡。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卻是無法入睡。
閉著雙眼,腦中就會閃過爸媽車禍去世的那一天,在車禍前她接到爸爸的電話,她當時正在逛街,剛喊了一句爸,就聽爸爸語氣很急很嚴肅的打斷了她的話,讓她聽他說,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然後任憑她在電話那邊怎樣喊,電話那邊也沒了回應。
她一直想不明白爸爸最後要說的是什麼,可她知道,那對爸爸來說很重要……
可現在……
沒了……
被莫司爵扔了……
心口像是被重石壓住一般,無法呼吸。
很想哭,可太久沒哭,沐歡窩在被窩裡,鼻子發酸,可眼淚卻怎麼也沒辦法流出來。
從牀上坐起來,掀開被子,直接拔了前台電話。
*****
沐歡並非不喝酒,但從來沒讓自己喝醉過。因是未知,喝醉了大腦會無法自控,而做出一些不能控制的事情,她不大能允許。
但今天……
她真的很想放肆喝一場。
都說大醉一場,睡一覺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她現在不知道如何能舒解心底沉重的要壓的她窒息的情緒,都說酒醉能解千愁,她想試一試。
明明身心都很累,可卻無法入眠。
她現在恨不得斯碎了莫司爵,可她卻拿他沒有辦法。
這種無力感,壓的沐歡喘不過氣來。
當酒送上來後,沐歡鎖上門,直接窩在沙發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想喝醉,便沒了顧及。
一瓶喝完,打開第二瓶。
第二瓶喝完,又打開第三瓶。
……
時間慢慢過去,拉上的窗簾並不知道幾點了,只知大腦從清醒,再到恍惚,最後,眼前的景物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都慢慢變成了一張臉,一張自己最討厭的臉,恨不得斯碎的臉。
沐歡手中還端著一杯酒,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外走。
像是一個準備要戰鬥的戰士,腳步嗆哴的走到門邊,拉開門歪歪斜斜的走了出去……
*****
窗簾昨晚未來得及拉,當陽光從灑進套房,照到牀上男人臉上時,刺目的陽光擾了男人的睡眠。
眉峰蹙起,慢慢睜開雙眼。
空氣中未散去的是歡-好過後的氣息,竄入鼻中,昨晚的畫面也隨之撞進腦中,殷牧離還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昨晚……
側頭看向身邊的位置……
身側的被子已掀開,手觸碰著冰冷的牀面,人離開已經許久。
室內地上一片狼藉,彰顯著昨晚的瘋狂……
殷牧離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掀開被子起身,目光被牀單上盛開的那抹紅給吸引了目光……
昨晚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可當下情形,懷裡的女人太熱情,熱情到他一時間熱血沖腦便忽略了……
……
夜魅的舞者,身價各不相同。
雖然沒有明目張胆的把身價擺出來,但大家都知道,如果誰喜歡,可以和舞者自己私下談價錢,出不出場都是看你給的價錢讓不讓舞者滿意。
說是單純的跳舞,可事實上……
因此,在感覺到的時候,殷牧離也並未多想,直到此時看著這象徵著純潔的艷紅……
……
從牀上起身,一腳踩上了什麼,低頭,在零散的紙-團堆里,他踩上的是女人昨晚戴著的面具。
彎身把面具撿起來,什麼時候拿下面具的他已經沒有印象。只知兩人進了房間後,連門卡都沒插上,他便已經被她猴-急口勿上了……
……
無視於自己一身驚人的抓痕,昨晚的女人真的像只野貓,和她跳舞時給人的感覺一樣……
挑了挑眉,從一邊拿過手機,拔了一個號碼,在吩咐之後,直接切斷電話往洗手間走。
殷牧離洗好澡後,衣服送了過來,換上衣服,在離開房間之前,看了一眼擺放在牀頭柜上的面具,順手拿起,提步往外走。
****
黑色賓利停在酒店外,車剛停穩車門已經被推開,莫司爵大步往裡走。
……
殷牧離第n次把沐歡扯回房間……
半小時前,他洗好澡,換衣離開,剛出門往電梯門,就見一間房間門從裡面打開,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從裡面走出來,身形不穩的往他身上跌,手中端著的一杯酒,搖搖晃晃最後盡數倒在他新換的衣服上……
殷牧離的臉黑了……
毫不猶豫的把女人扯開,看著匈口上那些酒漬,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原本沒想管大清早就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女人,但當從跌倒的女人口中聽到熟悉的名字時,殷牧離踏進電梯裡的腳步頓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甩倒跌坐在地的女人。
一頭烏黑的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肩頭,跌坐在地,想起身,可喝的太多,幾度都滑坐在地。
長發遮住了大半的臉看不太清楚她的臉,但當聽著她咕噥著沐歡兩個字的時候,殷牧離折回到她身邊……
試探的叫了一句:「沐歡?」
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女人,聽到有人好像叫自己的名字,垂著的腦袋抬起來,把那張臉露出來。
殷牧離在看到真是沐歡時,想著莫司爵對她上了心,還是紳士的伸手把她扶起來。
可真沒想到他這一扶,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就像一場噩夢一樣。
……
「我靠,你總算來了!」
殷牧離從來沒哪一刻是這麼希望看到莫司爵的,在看到他出現時,差點熱淚盈眶了。
他這也真是為了兄弟啊,已是一點形象也沒有了,發了瘋的女人,簡直太嚇人了。
相較而言,昨晚的女人雖然是野貓,但最起碼不是瘋子……
誰說好心有好報的,他這好心哪有半分好報。
……
莫司爵接到殷牧離電話,聽他說撿到一枚喝醉的女酒鬼,問他要不要來簽收。拒收的話,他直接丟下不管了。
問了酒店位置後,立刻掛了電話丟下正在開會的一行人,直接開車趕到酒店。
殷牧離跑的極快,在莫司爵來後便奪門而出,他是一秒也沒辦法再呆了。
這短短的半小時,真是讓他心好累。
剩下的,讓莫司爵用心感受一下,他女人喝醉了有多可怕。
自己看上的女人,折騰死他也要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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