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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要往前走,找個人家問問,在路口猶豫了片刻後,最後還是陳慕之想了一個法子,松下馬兒的韁繩,由著它自己走。果然那拉車的馬兒遲疑了一會,信馬由韁沿著一個岔路走了下去。
一路顛簸,好一會走上了大道,終於出現路上來往的行人和茶館。俗話說「路在嘴邊」,不知道就問路。陳慕之下車,找了個面善的老伯指指畫畫問了清楚,道過謝之後回到車上。
「怎麼樣?」見狀兩女齊問。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
「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知道北陽城在哪了。」
「太好了!」趙如意高興道。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我們要沿路返回,從另外一個岔路口轉個彎,就快到北陽城了。」
「慕之……」梁文心一臉,虧得我那麼相信你的表情。
趙如意盯著前方拉車的馬兒,說道「也不知道馬肉好不好吃?」
……
最後在不遠處的茶館稍微吃了點東西,給馬餵了些乾草和水。
聽到在一樓茶廳歇腳的人閒聊,說起聽聞哪哪村的閨女被人掠走了、還有城裡誰家的小姐,晚上進屋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第二天人就不見了,鬧得人心惶惶。
聽得三人連連皺眉,看馬兒吃喝停當,梁文心臉上的面紗都沒摘,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大路上轟隆隆騎來彪人馬,看形色是兵營里人馬。為首一人五大三粗,下巴上留了一圈鋼針一樣的短須,一身盔甲打扮,一群人在茶館外翻身下馬,小二連忙上前招呼。
剛到門口的趙如意剛一瞥見,就馬上閃到梁文心身後,低著頭朝前走,。那茶館的店主見狀,出聲道「哎,姑娘,您的餵馬錢還沒付。」
一句話引得茶館裡眾人眼光匯聚過來,尤其是兩個白衣女子,身段極其動人。那為首的將軍也跟著瞥了一眼,然後又瞥了一眼,又一眼,驚呼道「哎!那不是趙家妹子嗎!?」
「唉~」見躲不過去,趙如意也不躲了,清了清嗓子,稍稍行了一禮「馬大人……」
那馬大人連忙上前,伸手想扶趙如意手臂,被她輕輕移了半步,躲了過去。
馬大人訕訕的縮回手,哈哈一笑,不以為意,大嗓門說道「哎!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這就是緣分啊,我們有兩年沒見了吧!我差點都沒認出來!那麼生分幹什麼!以前你都叫我景哥哥呢!」
陳慕之就看見茶館裡陽光的照耀下,那飛濺的唾沫星子亂飛,三人動作一齊朝後退了一步。
「是的,自從嫂夫人去世,已經有兩年……」
趙如意又是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馬景打斷,「唉,不提那些,反正不幾日嘿嘿,我們兩家也就成親了!」
馬景手下的兵丁,一聽老大這話,紛紛亂鬨鬨的道喜。
趙如意著急道「沒有!之前說的是……」
「是是是,說的是擂台賽第一嘛,這北陽城地界,誰人是我對手!一早我父親派的人過來說你失蹤了,可把我擔心壞了!這不處理完公務我就過來了,巧了,這就遇上了。」
「老大威武!」「無敵!」一片恭維聲,馬景讓店家揀好吃好喝的上菜。又找了個騎術好的,交代事情,要先讓他去北陽城先報信。
梁文心見趙如意臉色不豫,湊到她耳邊,掩著嘴巴輕聲問道「這人誰啊?」
趙如意背過身,輕聲說「北陽城巡城司的馬將軍和我家是世交,這是他的兒子,現在是一個參將。」
「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跟你成婚?」
趙如意皺著眉頭,反駁道「不是的,兩年前他夫人因病去世,我跟著家裡去祭拜。回來後,他們家就過來提親,我一開始不願意,但是二叔他們都說他家是大靠山,最後就是說要搞一個比武大會,已經廣發英雄帖了,我就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梁文心朝馬景看了一眼,說道「比武大會,難道什麼人贏了都可以嗎?他這麼大年紀了。」
「也有限制的,一個是不能身體殘缺,還有就是三十歲以下。呃,梁姐姐你看他像多大?」
「五十歲有了吧。」
「說是二十九歲……」
陳慕之聽到她們倆的談話,也驚奇的朝馬景看過去,心道比我想的要小十幾歲,看不出來這麼年輕啊。
「哎,趙家妹子,這兩位是誰啊,還沒介紹一下。」馬景將人安排出去,回過頭眼神朝陳慕之掃了一眼後,就不停打量在梁文心身上。
趙如意一把把陳慕之推到跟前,說道「這是家父請來給祖母治病的神醫。」
「哦?哪有這樣的神醫?我不信……」
身後梁文心開口「馬將軍,我見你心亢脾肺氣虛,是否最近眼花耳鳴、心煩意亂、偶爾眉骨疼痛、眼乾發澀,有時剛剛還記的事情,轉眼就忘了,而且!」梁文心手指重重一指,眼神幽幽說道「你脫髮很嚴重!」
一番話說的馬景瞠目結舌,鬍子拉碴的下巴都止不住顫抖,「你……你……你怎知?」
「因為我是神醫啊!」梁文心自信的說道。
馬景連忙讓店家在二樓找了間空房,進去之後,誠惶誠恐的說道「最近確實有神醫說的這些,有時候半夜翻來翻去的睡不著……我找了城裡的醫師,也喝了些藥,可是就是沒效果。沒想到神醫一眼就看出來了!」
……
最後梁文心給他出了一個方子,讓他自己調理,允諾他等有起色後,再給他一味藥丸,便可治癒。又交代了幾句日常作息的事情,那馬景徹底信服了。
「那個,趙家妹妹,你們就在樓上好好休息,等趙員外他們到了,接你們一塊回北陽城。神醫也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就說一聲啊。」說完出去,把門帶上了。
趙如意看他出去,連忙湊上前,先是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端到梁文心身前,作勢要給梁文心捶肩膀,「梁姐姐,你的醫術也太神奇了吧!那個……」朝著陳慕之看來一眼,臉頰上微微有一點紅暈。
陳慕之裝作不在意,踱步到窗前,眺望樓下景色,但是修真之人聽力好,耳邊還是隱約聽見什麼「發育」、「身材」之類的詞,少年心性明悟,只覺耳朵有些微微發紅。
過了一會,就聽梁文心說道「你年紀還小,現在還是長身體的時候,我看你身形苗條、手腳修長,看著體態以後肯定……」
「梁姐姐,別說啦!」趙如意羞的滿臉通紅,連忙出聲打斷,滿臉通紅的往陳慕之那看去,「小仙師還在呢。」
「慕之還是小孩子呢。」
陳慕之感覺身後一股視線,刺的渾身不自在,乾脆從儲物袋中掏出書,就是那本《神霄太乙雷書》。回想一下,當時要是沒有裡面藏著的那張三階雷符,根本就不可能打退楊虎。
後來又從書中學了一階雷符,只是辟邪符還沒派上用場。取出來一看,黃色符紙表面靈力縈繞,並沒有絲毫衰減。
摩挲著靈符,陳慕之心中思索,經過昨天那場大戰,祭煉了飛劍,靈力池平生第一次平盡全力的用盡。以前畫符時遇到靈力不濟時,自己往往就是放棄了,或者想著以後再說。雖然別人都說自己很努力了之類,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太容易退縮了。
為了保護梁文心,面對生死一線,恢復一日夜後,反而覺得心中似乎有所得,朦朧中好像領悟到了什麼。如果此時在有靈力的地方打坐修煉,這幾年沒有進境的練氣二層,可能便會突破了……
輕輕嘆了口氣,此時只希望能儘快回到風梁宗。
就聽梁文心還在和趙如意聊天。
「……當初怎麼就變成比武招親的方法?如果你不同意,也該按照門當戶對,年齡相近的安排啊!」梁文心說。
「我家畢竟根基不深,其實北陽城裡競爭的商家也很多,而且多數都有背景,我們家想做大的話,也要也背景才行。這些都是我我二叔說的。不過我娘說,二叔就是想把我嫁出去,以後趙家的家產給他家。」
「其實你年紀小,不用管這些的。」
「我父母就我一個女兒,他們的想法是想找一個入贅的。」小姑娘說起自家的親事滿臉通紅,轉而又輕輕嘆了口氣,少女心事有誰知,「可是有本事的男子,誰又願意入贅呢?多數都是沒有志向、沒本事,想著我們趙家家大業大,想著混日子的;要不就是家境貧寒,我倒不是看不起,但是二叔他們肯定不能同意的。」
「所以我娘想了一個法子,我娘老家是練武的出身,有個知根知底的表兄,傳言武功很高。而且他們家還有兄弟,我娘和二叔他們商議了,基本就是決定誰武功高,就定下誰。」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趙如意的眼睛霧了一層淚水「其實什麼家族、什麼生意,二叔他們要就給他們好了,我……我肯定想找一個,能託付終身的男子,幸福的白頭偕老。不然的話,直接進道觀當道姑也好。可是……」
仿佛憋了好久的委屈,聲音發顫,「可是,此間男女婚姻,只看看彼此門戶。成婚當日,男女雙方,都還不知道對方的相貌、品性、脾氣,就這樣過了一輩子,說起來我還算好的……」說著說著,真的哭了起來。
梁文心把她摟進懷裡,無奈的看向陳慕之,兩人都是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