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龍天一行此刻已經到了發電廠門口,才剛下車,就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轟隆聲,轉頭問扶著車門的石櫟。
石櫟立刻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他是視力異能者,能看到很遠的東西,但那不代表他的視線能穿透層巒的山林。
「沒有煙塵,沒有驚飛的鳥群,無法精確判定聲音來源。」看了會兒,石櫟只能如實對龍天匯報。
龍天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擺擺手:「這次來的目標最重要,把方位記下來,以後再說。」
「是。」石櫟立刻領命,按照原計劃轉身去與同行的小隊說話。
很快,幾個小隊再次被分配分頭搜索,根據石櫟所說,從供電局拿到的布局圖看來,最有可能的搜索點有七個,其中龍天這邊和另一個擁有十六人的隊伍各負責兩個,其他小隊一人一個。
沒有人對龍天的安排提出異議,那邊人數最多的十六人小隊迅速分成了兩組,準備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搜索然後在指定地點集合,不過讓人驚訝的是,就連龍天這邊也將本就不多的人分成了兩隊,其中雙胞胎和程智被分為一組,三個未成年的組合讓其他人都不自覺留意幾眼。
陸威當然也注意到這個,想到之前那場完全想不出抗衡辦法的喪屍鼠潮,他遲疑著想要提一提,可又矛盾現在的狀況再管別人的事是否合適。
要是牧曉在就好了……陸威不禁想著,再回想牧曉一直以來的行動,就像之前才出來時的路上遇上好多逃難人吃飯時,至少還是提醒了一句,終於下決心朝龍天那裡走了一步。
可也只有這一步。
有人攔住了陸威,是韓非。之前供電局那一趟,韓非與他們並無交集,陸威詢問地看向韓非,只聽他神情淡漠地說:「他們不可能拿自己人去犧牲,你們還是管好自己吧。」
說完,韓非也不管陸威到底怎麼想,直接離開,看上去就像僅僅是簡單地擦肩而過,直接帶著人去了歸他們的方向。
陸威目送他們離開,再看一眼明顯是興致勃勃和一臉無趣的程智,終於還是聽從韓非的意見,回到自己的隊伍中:「我們走吧。」
一行人往分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周圍再沒人了,金晟才壓低了聲音:「陸威大哥,發電廠外頭還有其他人,以前沒見過,我不知道那是誰的。」他能感知到活物的精神波動,但是對於沒匹配過的精神信息,當然無法判斷是誰。
陸威愣了一下,隨即問:「哪個方向?」
「我怕被發現,發現時就收回來了,當時是在龍天他們去的方向,要再找找嗎?」金晟連忙回答,一路探查過來他的異能消耗了大約三分之一,就目前來看還夠用,唯一遺憾的是始終沒有找到牧曉和凌七。
「算了。」陸威搖頭,既然不是他們的方向,他也決定不再多管,畢竟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
想到始終沒找到蹤跡的牧曉和凌七,陸威也懊惱之前竟然腦子發熱就應了牧曉的話,發電廠那麼大,周圍都是山林,這怎麼匯合啊?明擺著他們只能被動等牧曉和凌七!
懊惱了幾秒,陸威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對了,剛才的聲音你們都聽到了吧?」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陸威為什麼又說到這件事上。胖子的心情不是很好,語氣自然也不怎麼愉快:「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到了,不過這事有什麼關係麼?你可別忘了我們最重要的事情。」
陸威連忙點頭,用最認真的神情安撫胖子:「我知道,我是在想,說不定會和牧曉她們有關?」
幾個人沉默了片刻,胖子有些遲疑地說:「可是那聲音也只有一個大概的方向,而且你這……猜中的概率能有多少?」
隨著胖子的提問,陸威也漸漸理清了思路,語氣也跟著自信了一些:「那方向恰好和我們現在的方向一樣,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遠,但我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完成基地任務,就算直接脫隊去找一圈,也沒關係。」
胖子顯然被說動了,他們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不是喪屍的危險或者別的什麼,而是根本無從找起。
牧曉和凌七會在哪兒?
顯然,發電廠這兒沒有,金晟已經搜尋過了。而那個聲勢浩大的動靜是這附近唯一能作出的選擇。
不管怎麼樣,造成這動靜的總得是能動的東西。
「去!」安琪第一個發聲,她看著胖子和陸威,這兩個因為牧曉這件事始終沒辦法恢復之前融洽的人,說出了她的決定。
安琪是整個隊伍中年紀最小的孩子,但沒人能忽視她的意見。
陸威看看安琪,再看明顯動搖的胖子,再接再厲:「胖哥,有金晟在,隨時可以直到發電廠這邊的情況,就算牧曉凌七她們來了,沒找到我們也不會立刻就走。」
胖子這人,其實也不難哄,他知道陸威說的也沒錯,在發電廠乾等著、幫龍天那伙人做事半點好處都沒有,再加上陸威這聲「胖哥」,他也就舒坦了。
於是,安琪表態,胖子鬆口,一伙人目標明確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
當然,那得先穿過發電廠的西北面一小部分廠區。
他們打定了主意不去搜尋什麼東西,加上有易昇和金晟二人的探查,挑著危險最少的空曠地方走,一路上走得還算太平,即使偶爾遇上喪屍,也被康愷用風刃乾脆利落地削了腦袋,幾乎沒發出半點聲響。
沒等他們離開發電廠廠區範圍,就聽到了發電廠深處傳來了響動。
「打起來了。」陸威簡單說了一聲,步伐有明顯的加快。那邊的動靜能傳到這兒,當然會引發發電廠內部的連鎖反應,哪怕是這一邊的喪屍或多或少也會被吸引過去。眼看著就要離開廠區,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之前那樣小心翼翼。
同樣的動靜也傳達到其他人的耳中,龍天一行完全無動於衷,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朝著目標地點推進,雙胞胎和程智那邊竄出來幾隻被動靜驚動的喪屍,程智完全閒不住,仗著自己的速度直接衝上去開打,不一會兒就將幾隻喪屍解決。
「嘿嘿,就該告訴老大,我一個人就夠了!」對著地上幾隻普通喪屍和一隻二階喪屍的屍體,程智嘚瑟地說,轉頭就要看向雙胞胎,卻發現蕭珥竟然不聲不響就出現在背後,那暗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程智心中一驚連忙退後一步,剛想呵斥雙胞胎幾句,喉嚨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冰冷的疼痛感。他視線順著蕭珥往下看,她垂在身側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上面還有新鮮的血跡滴落。
程智努力抬起手想要指著蕭珥,張開嘴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整個人仰面到底,眼底還殘留著驚愕和死亡到來的恐懼。
蕭奕這時候也走了上來,站在蕭珥身邊笑眯眯地對妹妹說:「兩兩,完事了。」
蕭珥點了點頭,將匕首收好,兩姐妹連餘光也不再給程智,倒是蕭奕看向右邊的大型儀器:「首領,這下就只有我們三人了!行動終於要開始了嗎?基地里好無聊啊!」
此時,牧曉在凌七的幫助下已經摸清楚了她們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個岩洞,看上去應該是天然形成,之前建設研究所時因為隔了一層土牆沒有發現,在這次的崩塌中出現裂縫,又被牧曉一腳踩了上去,終於徹底崩裂。
不過,也因為這個岩洞,牧曉和凌七暫時逃過被土石活埋的下場,但問題是這裡並不存在出口,並不算大的空間中氧氣有限。
她們必須在氧氣耗盡前想辦法出去。
牧曉集中所有的精神回想之前走過的路線,反覆確認後,站起來繞著這個岩洞又摸索了一圈,終於在一處位置站定:「山崖應該是在這邊,我們只能挖出去了。」她可沒忘記在撞進來前看到的走道被巨石掩埋的那一幕,雖然通往研究所走道的土石肯定比這邊好挖,可是順著不知道被埋了多少次的走道挖出去的困難度怎麼都比直接挖山壁要高。
凌七完全不反對,末世以來的經歷,證明牧曉的腦子還是很可靠的。
唯一的不確定項就是挖出去的距離和難度,但她們別無選擇。
「我先吧,你腿傷得很重,先休息會兒。」牧曉緊接著的第二句話就是讓凌七休息,硬是把凌七抱起來安置在距離遠一點的位置靠牆坐好,這才拿著陌刀走回到她選定的位置,舉刀劈了起來。
一時間,岩洞中只剩下土石崩裂的聲響,一下下地沉悶聲音,昭示著這其中的艱難。
不過一會兒,牧曉就開始喘粗氣了。
岩洞中的氧氣有限,岩石層又比較堅硬,牧曉連續不斷地劈砍半個多小時,全身都出了一層汗。汗水滑過各處傷口,又癢又疼得難受不已。最關鍵的是,這樣大的運動量加劇了氧氣的消耗,可效果卻不明顯。
「該你休息了。」凌七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牧曉的強撐。
「可是,這個很厚,刀類的效果不大。」牧曉終於停下動作,將陌刀往地上一插,撐著喘口氣,隨即又突然冒出一個猜想,瞪著眼睛看向凌七的方向,「你可別說要用爪子,我不同意!」保險箱、鋼化玻璃什麼的好歹厚度有限,凌七那兒的利器除了沒什麼用的軍刀,就剩下爪子了,牧曉可不打算讓凌七用爪子撓石頭,肯定會傷到的。
「……」凌七一時竟被牧曉瞪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事實上牧曉猜的也沒錯,她只有匕首和爪子這兩種選擇。
還是牧曉,她一手扶著牆壁,摩挲著牆上新鮮出爐的坑,思考著還有什麼辦法。
除了武器,她們只剩下最後一個選擇。
她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