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根本沒有想到,他所期冀的回歸匈奴那一幕永遠不會發生了,因為這時候的匈奴內部正在進行著空前嚴畯的大清洗,所有對劉全忠和劉存孝表示不服的部族全都遭到了懲處,只要超過車軸高的男人一律被屠殺,女的則淪為奴婢。
這兄弟兩個之所以能有足夠的實力和魄力做出這等血腥暴力的事情,除了他們身上流淌著的匈奴人固有的暴力基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受到了他們的軍師鄧艾的指點,這個十四歲便隨著兄弟兩個來到匈奴苦寒之地的少年經過了近三年的磨練,已經成長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英豪,他的目光里全都是睿智,他還是一個力敵百名匈奴勇士的大將,無論是騎射之術還是步戰之術,甚至是匈奴人最傳統的摔跤術,他都做的令人無可挑剔,他就是用這些手段暗暗征服和籠絡了匈奴許多以勇武出名的少年英雄。
而這些少年英雄全都是匈奴各部貴族的後人,在他們的背後站著一個個龐大而古老的家族,他們在鄧艾和劉全忠、劉存孝兄弟兩個的拉攏下,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後來又通過鄧艾略施小計,把他們的利益鏈條和劉全忠兄弟二人的家族緊緊捆綁在一起。
而與此同時,劉全忠這兄弟兩個按照鄧艾的計策,在每次呼廚泉外出打仗的時候,都會想辦法將自己所擁有的牛羊等物送給部族中那些貧弱者,而每次漢朝商人來到匈奴貿易之時,他都會親自出面,以自己為大漢皇帝繼子的身份與商人進行談判,讓物價下降一到兩成,為匈奴各部多換取了不少的物資。
不僅如此,每當呼廚泉打了勝仗回來,將戰利品分給他們兄弟兩個的時候,他們總是又將這些戰利品又賞賜給族人,後來呼廚泉對此有所警覺。他便在部族中開市,以低價賣給族人。
除此之外,他們還通過聯姻獲得了匈奴幾個中等部落的支持,他與這幾個部落暗暗結成聯盟。力量不斷的壯大起來。
當然,他們之所以能夠在三年內發展到一定的力量,還與他們得到漢朝源源不斷的物資有著莫大的關係,因為沒有這些物資,他們連麾下士兵的給養都難以提供。格外您更何況是以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心?
其實在一開始聽說呼廚泉被留在洛陽無法返回的時候,劉全忠這兩個兄弟還沒有認識到他們的機會已經到來,幸虧得到鄧艾的提醒和勸解,他們才終於明白,他們的繼父、大漢皇帝劉琦交代給他們的任務終於有了可以實現的機會了,這才決定要動手。
在這時候,劉全忠兄弟兩個多年收買人心的行為終於獲得了良好的回報,他們拉攏的各部少年背後的那些家族或者明智的選擇追隨劉全忠兄弟,或者無奈的選擇中立,只有一少部分仍然義無反顧的支持呼廚泉。提出統帥匈奴大軍進攻并州,然後揮兵長安,讓劉琦見識他們的厲害,迫使劉琦放回呼廚泉。
對於那一部分頑固分子,兩兄弟先是解釋,呼廚泉其實是被封王爵,自願留在洛陽享受美好的生活,他們則是奉天子之命守護匈奴,見那些人不從,便猛然變臉。聲稱那些人已經投靠了曹魏,名義上是為呼廚泉,實際上卻是想要鼓譟族人反叛天子,為族群帶來滅頂之災。並勸那些人放棄這些可怕的想法,然後為了族人的發展而攜手同心,效忠漢室。
那些人受到了污衊,自然表現得義憤填膺,然後堅決表示拒絕,而劉全忠兩兄弟等的就是那一刻。他見這些人冥頑不靈,先是表示了一番同情,進行苦苦勸解,見沒有效果,便果斷地舉起屠刀,對這些頑固分子展開了屠殺。
這也多虧了兩兄弟對於族人的籠絡和收買很是成功,這導致族人們全都衷心的擁護他們所作出的每一項決策,甚至對族人舉起屠刀都根本無動於衷。
屠殺持續了一天半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展開屠殺的士兵都已經麻木了,他們盡皆機械的屠殺著那些「反叛者」,在屠殺剛剛開始之時的那些同情和憐憫在這一刻都已經蕩然無存,他們的心中只想著去罵娘:「這都他娘的什麼時候了?那些可惡的反叛者竟然還沒有殺完,難道曹魏就那麼好嗎?這些無知的蠢貨,殺都是便宜他們了,要照我說,該把他們的全家男女老幼也都斬盡殺絕。」
而又過了不到兩個時辰,他們發現他們那機械性的殺人動作突然停止了,茫然四顧,卻發現已經無人可殺,數千名各部的反對者全都被屠殺殆盡,屍骨堆成了一座小山,雖然是在寒冬時期,卻也發出了一股腐臭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心中作嘔。
其實這又何止是他們?就連發布屠殺令的劉全忠和劉存孝都對這一幕感到反胃,多次噁心到嘔吐,到了最後連膽汁都嘔出來了,可是他們卻意外地發現隨他們一起來匈奴的那個同伴鄧艾仍然是一臉的平靜,略略帶著寒芒的眼睛緩緩掃視一圈,看到誰,誰都感到一股寒氣自腳底生出。
他們生怕此人的眼睛停留到他們身上,因為一旦如此,接下來他們便會面臨冷酷血腥的屠刀,這已經成為了這兩天來最令人感到可怕的動作,這也讓他們對此人產生了一股由衷的恐懼,這種恐懼紳士要遠遠超過下達屠殺令的兩位匈奴部帥!
好在此人的目光緩緩掃視了一圈,然後淡淡說道:「如今看來,所有的叛逆都被清除了,這樣一來,匈奴將會安如磐石,再也沒有敵軍的細作來此搗亂了,當然,我卻知道這裡面仍然還有個別人曾經受過曹魏的收買,但是兩位部帥寬洪大量,已不準備追究下去,希望這些人接下來要洗心革面,改過自新,否則的話,休怪國法族規狠辣無情。」
鄧艾這句話雖然說得很是淡然,但是所有人都忍不住齊齊一震,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巨大的狂喜,因為他們知道。屠殺終於停止了,這個消息連劉全忠和劉存孝都忍不住心中一松。
由於異己全都被清除出去,所以接下來劉全忠和劉存孝宣布朝廷把匈奴一分為二的決定之後,所有人全都沒有反對。這件事就這麼被定了下來。
根據兩兄弟的要求以及朝廷的制定,匈奴左右兩部以匈奴王庭為界,分成東西兩部分,東面的屬於劉全忠的部眾,西面的屬於劉存孝的部眾。
而除此之外。朝廷又下達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為了避免匈奴二王紛爭,天子規定在匈奴王庭成立匈奴都督府,以匈奴左帥劉全忠為第一任匈奴都督府都督,假節鉞,匈奴都督府負責協調東西兩部匈奴的關係,並處理匈奴各部的日常行政事務,如果在戰時,有權調動和指揮匈奴東西兩部的軍隊。又以右帥劉存孝為副都督,平北將軍鄧艾為匈奴都督府軍師,參軍。對匈奴都督府都督、副都督有規勸、監督的責任。
雖然朝廷的任命有些過分,但無論是劉全忠、劉存孝兄弟還是鄧艾都對此堅決擁護,尤其是鄧艾如今已經成了整個匈奴部落之間最為可怕的存在,因此誰都不敢表達半分的不滿,隨著都督府的三位高級官員對朝廷表示忠誠。
接下來的時間,便由凶名赫赫的匈奴都督府軍師、參軍鄧艾具體負責匈奴士兵的訓練工作,這位鄧將軍果然不愧為一代名將,雖然年僅十七歲,可是對於戰陣的熟悉,對於軍紀的嚴肅令所有人都為之動容。更令人感到苦笑不已的是,就連匈奴兩位部帥以下的所有大小將領全都參加了訓練,即便是劉全忠和劉存孝都不由得對這些匈奴將領幸災樂禍起來,與此同時他們也暗暗慶幸。幸虧他們的軍職高於鄧艾,否則的話恐怕連他們都要加入被操練的行列之中。
不過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劉全忠和劉存孝兄弟兩個對於這個幾乎與自己同齡的少年人感到越來越佩服了,因為經過了這幾個月的訓練,匈奴騎兵的紀律性明顯增強了,甚至和以前相比完全判若兩人。幾乎已經達到了歷史上冒頓單于鳴鏑的水平,僅僅是這一項就讓匈奴騎兵的戰鬥力大大增強。
而更加顯著的一點是,由於鄧艾將匈奴騎兵的訓練方式和漢人的陣法結合在一起,讓麾下將士的戰鬥力再度獲得大幅度提升,現在的劉全忠和劉存孝相信,只要憑藉這三萬匈奴騎兵,就算是大敗五萬鮮卑精兵都絕對不成問題。
匈奴騎兵前後的變化徹底震驚了所有的匈奴人,他們現在才明白,大漢果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就連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在短短几個月的訓練之後,就能讓軍隊獲得如此大的改觀,更何況是漢帝劉琦麾下那些名譽海內的宿將?所以,之前那些鼓譟部族民眾對抗大漢的做法無異於自尋死路。
想到這裡,當初所有被那些叛賊所蠱惑的有些猶豫的民眾不由得心中冒冷汗,如果他們當時真的頭腦發熱,跟著這些反賊幹了,那麼他們相信,如今身首異處的那一大堆名單中,肯定會添上他們這些人。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匈奴人從此之後全都變得對匈奴都督府的三位高官服服帖帖,再沒有誰膽敢輕易反抗。
而劉全忠和劉存孝兄弟的生母乃是大漢才女,他們的父親左賢王劉豹平日裡很是忙碌,再加上妻妾眾多,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照看他們,所以他們自幼跟著母親,並受到母親的良好教育,因此也對大漢文化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後來他們隨著母親歸了漢朝,先後在長安、襄陽和洛陽居住,並受到良好文化的薰陶,早已對漢朝的繁華富庶、文採風流充滿了欣羨之色,所以,他們的身上雖然流淌著一半匈奴人的血液,卻始終以漢人自居。
這幾年他們為了皇命而被迫離開大漢,返回匈奴,而且又重新以冒頓單于的後人自居,可是在看到匈奴人淺陋的學識、粗鄙的生活作風的時候,仍然忍不住厭煩之色。
當他們把他們的苦惱告訴軍師鄧艾的時候,鄧艾經過了一番思考之後,便建議他們在匈奴興辦學校,對匈奴子弟進行人倫和禮儀教育,就像大漢對山越、南蠻那樣,促進匈奴族群的漢化,由於匈奴並沒有學問好的經學家,便建議他們向大漢申請派遣講師,為學生講學。
這兩兄弟聽了之後不由的眼前一亮,可是隨後又躊躇不已,便聽得劉全忠猶豫著說道:「可是皇帝是否肯答應這樣做呢?這可是讓我匈奴擺脫落後的重要措施,他會不會對我心存戒備?」
便聽得鄧艾笑道:「大都督與我大漢皇帝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令堂於朝中正受君王寵愛,如何可能會有貳心?這一點連末將都明白,皇帝陛下又是何等樣人?胸懷之廣闊令末將望塵莫及,如何會選擇不信?這一點請放心就是,皇帝陛下絕對會竭盡全力的幫助兩位,絕沒有猜忌之理。」
劉全忠兄弟本來對劉琦的感情也只是一般繼子對繼父的感情,雖然親近卻又不是太過親近,不過他們知道他們的母親聖眷不衰,這個奇怪的男人對她的體貼和呵護讓他們看到了都感到慚愧,同時對劉琦的感情也在一點點加深,他們又從小受到儒家教育,事母至孝,怎麼可能對大漢皇帝心存反叛,讓母親陷入尷尬的境地?再加上這個男人所擁有的強大實力也根本讓他們興不起一絲的反抗之力。
所以,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講,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對大漢有一絲的反叛之意,甚至連違逆都不會。
這兩兄弟作為匈奴的最高統治者,完全掌控了整個匈奴各部,他們不會對大漢心生反叛甚至是違逆,這就代表著整個匈奴都會成為大漢朝的順民。
此後又經過了十幾年的漢化過程,匈奴族除了騎馬打獵、遊牧的生活傳統沒有改變之外,在談吐、思想、服飾等方面已經與漢人沒有太大的差別了,甚至連姓氏都進行了漢化,他們又與漢人不斷通婚,在血緣上再難以找到純正的匈奴人,如此一來,四百多年來對中原為禍甚烈、甚至在以後的百餘年裡仍然為禍中原的匈奴族終於徹底解除了禍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