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全忠、劉存孝兄弟為了匈奴的強大而努力奔波的時候,有一天,匈奴都督府突然來了一個客人,這人乃是附義王步度根的使者,帶著重金求見主要是為了向匈奴求救。
原來步度根和普富盧在使者返回之後,聽說了劉琦提出的條件,立刻便答應投降大漢,並且派遣使者各獻上五百匹駿馬,兩千頭牛羊,又派質子到洛陽以表示誠意。
可是沒想到隨後便引來了軻比能的進攻,步度根的力量本來就比軻比能弱小,再加上軻比能聯合曹魏的并州刺史郭淮,所以一戰之後,步度根大敗,只能退保雁門的平城,無奈之下只好分別向匈奴都督府和并州刺史龐德求救。
由於龐德所在的西河郡治離石在距離上比起匈奴都督府所在地美稷要多出將近七百里的路程,所以劉全忠和劉存孝兄弟的匈奴都督府就成了離雁門最近的一支援兵了,根據步度根派來的使者的說法,如果十天之內沒有援兵到來的話,平城定然難以保住。
劉全忠聞訊大驚,他介於生母與皇帝的特殊關係,也把自己當成了漢帝之子,如今見作為大漢臣屬的步度根部鮮卑遭到威脅,自然是難以按捺心情,立刻決定派兵進行支援,卻見一旁的鄧艾對他使眼色,不由得心中疑惑。
但他素來知道鄧艾多謀善斷,便命人將使者帶下去休息,並保證說自己很快就會發兵。
等到使者下去之後,劉全忠便問鄧艾道:「現在平城局勢危急,本將欲率兵馳援,軍師為何示意阻止?」
卻見鄧艾笑道:「大都督此言差矣,末將並非是要阻止,而是要大將軍立刻出兵,並且讓使者立刻趕回平城,向平城守軍說起我們即將派兵支援的消息,但是我們的行軍速度可以慢一些。這裡原因有三點。第一,曹魏的并州刺史郭淮並非庸將,他肯定會想到我們要支援,定然會在中途埋伏。以逸待勞對我我們,而我們只要緩緩前進,不僅可以消磨他們的耐心,也能養精蓄銳,一旦雙方遭遇。不致於因為人疲馬乏而吃敗仗。這第二麼,嘿嘿,平城險要,步度根部人數也不是太少,只要我們把派出援軍的消息送達之後,他們絕對會誓死堅守,這樣多堅守個十天八天都不成問題。」
鄧艾頓了頓,又接著笑道:「第三,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此戰來消耗步度根和軻比能的力量,如果末將料想不錯的話。郭淮打得也應該是這個主意,這樣一來鮮卑愈來愈弱,不得不繼續託庇於我們,將軍你要知道,鮮卑和匈奴不同,現在的匈奴完全是我們自己人,而鮮卑卻只是盟友,我們強大了,他們自然會依附,可是一旦我們弱小了。他們便會趁火打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的就是他們啊。」
劉全忠聽了鄧艾的話。頓時恍然大悟,拍著首笑道:「鄧兄弟果然不愧是皇帝派過來的大將,能有如此算計,實在令人讚嘆不已,我們兄弟兩個雖然粗通文墨,可是在兵法之道上比起你來還是差的太多了。」
隨即劉全忠便命人請來步度根的使者。告訴他們將會立刻發兵,請鮮卑的兄弟們務必咬牙堅持下去,並且請他們相信,匈奴援軍一定會儘快趕到。
在使者千恩萬謝的離開之後,劉全忠立刻便下令整頓軍馬,第二天一早出發,前往平城。為了讓軍中將士在途中不至於為了糧草問題而擔憂,劉全忠特意下令大軍準備半月的糧草。
其實劉全忠這個命令下達之後,匈奴人心中還是充滿疑惑的,因為從美稷到平城只有不足五百里的路程,如果是全速前進的話,憑著騎兵的速度頂多三天就能到達,只要到了平城之後,大軍自然是要鮮卑提供糧草,所以這樣算的話,只需三天的糧草就夠,就算是路途有什麼耽誤的話,最多五天就能到達,可是現在主帥卻讓他們準備半月的糧草,這實在有些令人不解。
但是由於劉全忠兄弟這幾個月來在匈奴各部之中樹立了絕對高的威望,他們的一切命令都必須無條件的執行,所以雖然心中很是疑惑,匈奴騎兵還是按照要求,一絲不苟的準備了半月的糧草。
等到大軍出發的時候,令這些匈奴騎兵們不敢置信的事情再度出現了,原來他們每天只是行走三四十里的路程,這樣的速度只是步行就覺得非常輕鬆,哪裡用得著騎馬?
匈奴騎兵全都把馬當成是最親密的夥伴,對它們的關愛甚至還超過了自己的兒女,如今見每天僅需步行就能完成行軍任務,哪裡又捨得騎馬?所以不用劉全忠吩咐,這三萬騎士全都自覺地下馬,牽著馬步行,同時還把準備的充足的水草讓愛馬享用,把馬力養得十分充沛。
而就在匈奴大軍安步當車,十分輕鬆愜意的享受著草原之旅的時候,平城的戰鬥卻是愈顯激烈,步度根統率城上的將士沉著應戰,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軻比能大軍的進攻,表現出來的頑強連他們都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步度根卻知道這裡面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匈奴大軍已經許諾,將會儘快趕來支援他們,這個許諾讓他們盡皆感到動力十足,拼盡了性命抵擋軻比能和郭淮大軍的進攻。
可是在某一天,他們忽然感到守城的壓力大大減小,不由得頗感意外,但是步度根卻是面色一白,冷汗皆出。
因為頭幾天就發生過類似的情況,由於城戰的壓力減小,他們心中很是興奮,可是隨後便聽得趕來支援的普富盧大軍遭到了曹魏并州刺史郭淮的伏擊,兩萬大軍損失了四五千,無奈之下只好拼死殺出重圍,逃回了代郡。
「如果這一次郭淮故技重施,想要偷襲我們的援軍匈奴,那我們的援軍豈不是斷絕了?如果按說我應該率軍出擊,先打敗城外不做防備的軻比能大軍,可是憑我城中的這點力量,如何能夠打得過軻比能?再者說了,萬一這是敵軍的詭計呢?我豈不是自尋死路嗎?」步度根想了想,最後只能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隨即下令派出城中的精英探子,命他們乘夜逃出去,向匈奴大軍報訊,寧可來得慢一些。也絕對不能中了郭淮的埋伏,否則的話恐怕不僅是他們,就連匈奴都有可能被打敗,這樣一來他就只有逃向漠北這一條路了。可是一想到漠北的苦寒,他都不由得渾身發冷。
當天晚上。他緊張的站在城頭看著奉命衝出城去的勇士,希望他們能夠完成自己的託付。可是隨後他便看到十餘名勇士的首級竟然全被敵軍高高的挑在長矛上,一個都沒有活著走出去,不由得苦笑一聲,現在對於他來說,唯一的希望就是匈奴人能看破郭淮的計謀了,可是一想到匈奴的首領只不過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他的心中就充滿了一股絕望。
「我再堅持堅持,一旦見勢不妙,便立刻逃向漠北。雖然那裡環境不好,可總比把命丟在這裡要強的多吧。」步度根一臉的苦澀和無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可是步度根卻根本不知道,匈奴的兩個首領雖然只有十七八歲,可是他們麾下的那個軍師卻早已料到了郭淮的詭計,從一開始就做好了相應的防禦措施,經過了十二天的行軍之後,才來到了郭淮秘密布防的地點。
而這時候郭淮麾下軍士卻首先沉不氣了,即便是郭淮自己都懷疑匈奴兵是不是通過這條路線前去支援,所以郭淮先後派了十幾波探子前去探聽消息。
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他的探子早被有心準備的鄧艾派人先後擒殺了,而且鄧艾還從這些探子手中探聽到了郭淮大軍的藏身之處。
在這樣的情況下,鄧艾決定親率大軍前去偷襲打埋伏的郭淮大軍。
郭淮根本沒有想到他的伏兵反而成了敵軍偷襲的對象,所以。當匈奴大軍馬裹蹄、人銜枚趕到面前的時候,郭淮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戒備,待得大軍如同潮湧一般的殺了過來的時候,郭淮的面色變得異常難看,陰沉的就像是鍋底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匈奴軍中怎麼可能有人識破我的計策?難道是我們的人泄密?或者是被鮮卑的步度根派人將消息報給了匈奴人?」
郭淮一臉的難以置信,低吼著說道。
這時候郭淮身邊的部將費耀扯著他的衣甲說道:「將軍。當務之急是我們該如何逃走,而不是計較敵軍如何趕來。」說完之後,遂命令郭淮的親兵護著郭淮等人一道殺出重圍。
郭淮聽了費耀的話,不由得仰天長嘆,他剛想在將士們的保護下殺出去,可是他卻看到麾下的將士正面臨著敵軍的屠殺,悲戚之狀慘不忍睹,心中頓時猶豫了起來。
原來這一次他麾下的將士有很大一部分是連弩兵,這些軍士如果是在遠程搞伏擊的話,絕對是騎兵天然的克星,可是如今被騎兵衝到了近前,單純靠近戰的話,絕對沒有任何可能抵擋得住攻擊,只能面臨著被動屠殺的命運。
「這可是我麾下最為精銳的連弩兵,如果沒有了他們,我將來靠什麼攻城略地,靠什麼阻擋匈奴鐵騎?再者說了,我就算是逃走又如何?終不免會因為戰敗而受到軍法的處置。嘿,罷了,今天我就豁出去了,哪怕是死都不能離開。」
想到這裡,郭淮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的剛毅,舉劍大喝道:「所有人都不准逃走,違令者斬,今日之事,我們必將全力以赴,擋住敵軍的攻勢,否則的話,我們就算逃走,也難以躲避騎兵的追殺。」
之後便見郭淮從身旁的親兵手中取過一桿長矛,回過身來,當先向後殺了過去。
魏軍見郭淮之前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又身先士卒,士氣頓時一振,紛紛聚攏在他的身旁,隨著他一道返身向後殺了過去。
郭淮率領著這一支步卒,不斷地解救被圍困的將士,身邊的將士由一千而至兩千、三千、五千、一萬,終至兩萬,這兩萬將士有大約一萬是連弩兵,雖然仍然有一萬死於亂軍之中,但是卻沒有造成全軍潰退的局面,這樣的結局連鄧艾都感到難以置信。
不過由於人員的巨大損失,郭淮知道這一次別說是攻打雁門,就算是守住自己的地盤都頗為不易,所以他根本沒有猶豫,在隊伍成型之後便由自己親自殿後,率領大軍緩緩撤退。
而這時候的步度根根本就不知道郭淮已經打了敗仗,他日日夜夜派人守在城頭上,觀看城下敵軍的動靜,這一日正在焦灼之中,忽然聽聞麾下將士稟報:「單于,不好了,城下又來了一支兵馬,看其旗號,正是已經率軍離去的郭淮大軍,我們到底該如何行止,還請單于示下。」
步度根聽了將士的稟報,不由得眼前一黑,沉聲說道:「這下子真要完了,看這樣子,很明顯是郭淮通過伏擊打敗了匈奴的大軍,然後又率軍返回,對我們展開了圍攻,這一下子我們除了并州刺史龐德之外,再也沒有能夠支援的大軍了,可是匈奴人離我們不足五百里,竟然就來了半個月,龐刺史的大軍來的將會更晚,如此一來,恐怕等到龐刺史的大軍到來之後,我們的平城早已落入了敵手了。」
「單于,那我們該怎麼辦?」步度根身邊的右賢王急切地問道。
步度根聞言不由得苦笑道:「還能怎麼辦?兩路大軍兵臨城下,我們又斷絕了援兵,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走,傳令下去,大軍做好準備,收拾好物資,今天晚上從北門撤離,出長城退回漠北。」
步度根剛說完這句話,忽然聽得一名軍士闖進帳來,一臉不解的說道:「單于,不知道為何,郭淮退兵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