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所謂恐懼,就是一種讓人慾罷不能的感覺。
你越想擺脫,它越是侵入,而且是無孔不入。
路遠的淡定,作態,以及那頗具個性的傲嬌……無一不讓雷南天腦門直冒冷汗,坦白說,他不怕死亡,但是怕這種心理戰。
按理來說,路遠的話很難讓人進入恐懼,怎麼看怎麼都像是熊孩子的調皮,但是這要建立在上帝視角的基礎上,在雷南天看來,路遠的那一句「不能」是充滿了威嚴的兩個字,是不容置疑,不可侵犯的兩個字,配合上路遠冰冷的神情,漠然的言語,心理防線早已崩潰。
演技派。
雷南天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跟路遠溝通了。
一方面,他不想觸怒對方,另一方面,他又不知道對方來這裡有什麼目的,更不知道其來歷和底細。茫然和困惑將雷南天圍繞,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也罷,看你天南道教於我也無私怨,我也不為難你,你且走吧。」
路遠看到時機已經成熟了,當即拋下了最後一句話。
雷南天一怔,他原以為路遠接下來肯定會發難了,但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可是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不過當下雷南天也來不及多想,他只求先保得自身性命,剩下的事,等他稟告了師尊,弄清楚天輪印的封印破解之謎再說。
「既如此,晚輩便先退避了,家師天南子亦在此處,如若前輩賞臉一敘,家師想必會很樂意的。」
一語絕塵。
雷南天倒不愧是天南道子,這最後一句話說得極有水平。
他先是把自己的身份擺正,不讓路遠最後階段還抓到自己的話語漏洞,然後又擺出了天南子,料想這天上地下,還沒幾個人敢不接天南子的面子,再者說,他表明了天南子所在,一是試探,觀察路遠聽到天南子就在附近之後的反應,二是給自己扯虎皮,「家師」二字標示了自己和天南子的關係,如果路遠想要出手,就得先掂量掂量天南子這一關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立刻遠遁,說明雷南天心中也沒底,雖然路遠說了和天南道教沒有私怨,但塵茗和古遙的傷勢卻是他推脫不掉的,以防路遠臨走翻臉,他趁著路遠聽到「天南子」這三個字思索的空當,趕緊跑路。
這一切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全,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想到這些,只能說雷南天這個道子當得一點都不冤。
只可惜,他精心安排的這些細節,對路遠來說,屁用沒有……
原因很簡單,路遠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外高人……
「好像是走遠了。」
路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定雷南天的氣息消散之後,緩步走到古遙身邊,神色有些複雜。
在這裡看到古遙和塵茗,路遠的心裡多多少少都猜出了一些什麼,不論怎樣,眼前這個人都不是以前那個雄姿英發,氣血方剛,想要投軍以報仇雪恨的哥哥了。
畢竟,這裡是最終戰場,這裡……是雷淵山脈。
就以當初徐州分離時的實力而言,在這裡站上兩秒鐘都會被狂暴的雷霆劈成渣渣。
「你……」
古遙看著路遠出現,看著路遠和雷南天周旋,他多少次想要出聲,都強迫自己止住了這個念頭,他選擇相信,相信路遠,相信這個弟弟會帶給自己驚喜。
事實上,路遠做到了。
古遙覺得自己一定會有很多話要對路遠說,但是當路遠開始向他走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竟然……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先幫你療傷吧,看這手臂,都快成車軲轆了。」
路遠笑……
古遙也笑。
本來他還想說一聲「謝謝」什麼的,但是一看到路遠這個樣子,他覺得這樣說反而還顯得見外了。
「先帶我去看看茗兒吧。」
「就這一點沒變啊。」
路遠輕輕搖了搖頭,當初路遙就為了那個名叫茗香的女子放棄了夢想,不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塵茗在古遙心中的地位還是那麼重。
「放心吧,我早用精神力探測過了,她沒大礙。」路遠頓了頓,「說起來,你都為她斷了左右手了,她要是因為這麼一道氣浪就死掉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
古遙嗔怪一聲,臉上卻竄起一團不自然的羞臊。
路遠一笑,不由得羨慕起這對人兒,想起穿越之前,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這個明星出軌了,那個明星不忠了,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呢?
古遙現在已經是至尊之境,想要天下美女誰人不可得?還能這麼一如既往的對塵茗,著實讓路遠欽佩。
斷骨重續這種活兒,一般的江湖人都會,更別說路遠這樣的沙場將領了,再配合上華佗調製的神藥,不一會兒,古遙的雙臂就恢復了行動能力,當然暫時不能大幅度運動。
路遠想去喚醒昏過去的塵茗,卻被古遙拉住了。
「我們先談談吧。」
顯然,古遙不希望塵茗捲入到他和路遠之間的事件中。
「額……好吧,但是我建議,我們最好先換一個地方。你也看見了,剛才那傢伙可是隨時會回來了,坦白說,我不是很有把握能幹掉他,更別說還不能排除他去喊人幫忙的可能。」
路遠認真的說到。
古遙一愣,他愣的不是路遠的分析,而是路遠的自信……
一個君級非巔峰實力的人,居然敢說「不是很有把握幹掉」天南道子!
說實話,這句話就算從謝水意嘴裡說出來,古遙都不太可能信。
「總之,先換一個地方吧。」
古遙也不多說,背起塵茗就走。他確實很多年沒見路遠了,而且從路遠的登場方式上看,這貨也確實很不尋常,至少跟當初涿縣那個有些二愣二愣的弟弟差距頗大。
「我先問一問,那些雷霆是怎麼回事?」
古遙指的當然是路遠出現時此地雷霆的異常。
「哦,那個呀……或許是因為我被劈多了,它們覺得我分外親切吧。」
路遠聳了聳肩,天元火雷訣的事和血劍一樣,都屬於大秘,他是不打算說的,而且古遙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古遙見路遠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多問了。
雷淵山脈,畢竟被五嶽尊者占據了一段時間,對這裡的地形,古遙也算是十分熟悉了,此刻帶著路遠三繞兩繞就找到了一處隱蔽洞穴。
「好吧,現在說說吧,你是怎麼回事。」
路遠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一段獵奇的秘辛。
古遙搓了搓手,思索了一下措辭,然後才緩緩說道。
「我們……既是親兄弟,也是師兄弟,而我們的父親是路躍,師父,則是古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