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睿凝」童鞋的2張月票,「eyu」的1張月票,感謝書友「宮凌睿」、「冰冰&夏天」、「電信道長」10點幣打賞;這章感覺不太好,但為了達到效果,硬逼著自己碼完,然後發上來,希望明天能夠繼續,也能越來越好~)
想到這裡,呂布便不禁嘆了一口氣。
他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前世就不是,今生多少保留著呂布的一些孤傲性子,就更不會為了尋常小事傷春悲秋了,只是相比於原先那個卻是自私考慮多過其他想法的武夫,他看的多見識得多,了解的多也更深刻,自然就會有更不一樣的感受。
元曲有言「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說的是一點不錯,前世的呂布自然沒有那麼深的體會,但在今生,親歷其中甚至很多事情是他親身參與乃至於主導的,他的感受也就更加明顯而深刻了。
要照常人的理解,後半句倒是很好理解,亂世人命賤,一向如此,別說是尋常百姓了,便是大富大貴、皇者諸侯,都說不得今日還在宴請賓客、明日便橫屍荒郊;可是前半句,太平盛世百姓不是理應闔家安康?
但是亂世有亂世苦,盛世有盛世哀,貪官污吏、惡霸劣紳,有這些哪個朝代都擺脫不了的蛀蟲在,平頭百姓們依舊是被欺壓、被盤剝的對象,別說生活困窘,便是性命也一樣沒有保障,說來說去,這都是階級社會帶來的必然結果。
而呂布身處其中,享受著階級帶來的好處,卻也帶著後世獨有的視角,能夠更多的去反思,同時去思考,如何為那些人多做些什麼。
實則以一個上位者、統治者的角度去考慮這種問題,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畢竟那些都可以算是「他們的子民」,但像是呂布這樣真正站在對方的立場去考慮,當然是絕無僅有了。
這點便是對面的賈詡堪稱智計卓然,也猜不透呂布的心思,只是看著他嘆氣,還以為是對他們沒有能夠探聽到劉表進一步動向表示不滿,忙不迭解釋道:「其實咱們安插下來的棋子,已經得到了劉景升的信任,但畢竟時日不長、根基還淺,許多核心的事情無法參與進去,若是表現得太過心急,反而容易出了紕漏。」
呂布看著他搖頭笑道:「某可不是要怪你等,何況情報這種事情,又豈能急在一時?這一點某可比你們了解得多……」
賈詡也是想到了暗間的許多思路都來自於呂布,這麼說真是沒錯,不禁有些赦然。
呂布又沉吟了會兒,終於還是說道:「文和,你等籌劃之時,若是不必要,還是儘可能避免將百姓們捲入其中,某不想看到太多無辜之人捲入其中。」
戰爭當然不是什麼好事,除非是某些精神都趨於異常的戰爭狂人,恐怕沒幾個人會喜歡,便是賈詡同樣不會喜歡。
只是不喜歡歸不喜歡,對很多人而言,只要沒有波及到自己頭上,對戰爭還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而像是賈詡這樣的,也在逐漸將之當作自己展現的一個舞台,就算是呂布自己,也莫不是如此。
而且他能夠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勢力,也是靠的戰爭,比較而言,他會有這樣的情緒,其實有些不該,這是心軟,但對於賈詡這樣的手下而言,卻不是一件壞事。
會對普通人心軟,對自己人又怎麼會壞?這樣的主公,又是有能力有頭腦的,自然值得追隨。
只是聽著呂布的要求——雖說未見得多麼強硬的語氣,但主公之言,在地位加成下總是有幾分威懾力,賈詡面上但略顯出一些難色。
而見賈詡皺一皺眉,呂布便問道:「有何為難之處?」
賈詡不知在想些什麼,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低聲道:「倒不見得為難,應該說其實不難……」說到這兒,他苦笑起來,又道:「只是如此一來,咱們的全盤計劃都還得要做一些調整,而且……」
見他欲言又止,呂布微一思忖,倒想到了什麼。
其實一切的關鍵,還在於雒陽這座城池上。
雒陽作為帝都,雖稱得上城高牆厚、固城一座,而且依山傍水,地理優厚,但也正因為帝都之故,哪怕此時周邊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緊張的戰爭氣氛,普通百姓也完全能夠輕易察覺,卻還是阻擋不了來來往往的熙攘人流,共同構建這片地區的紛紜繁華,而人多在戰爭中意味著什麼呢?大規模的戰爭,自然就代表著大規模的傷亡,人口的銳減,對經濟的破壞在這種極度依賴於人力操作的農業社會裡就更不必提。
呂布當然可以憑著自己高興做出決定,但他站在今天這個位置,卻必須要讓自己在面臨著某些抉擇的時候,能夠更加理智,也能夠縱覽全局、從更高的角度去看,到底做何種決定,才是最正確最合理的,至少也要是最合適當下情形的。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吧,便按原計劃進行,繼續加緊探報各方消息,一有異動馬上來報。」
不說其他,真要避免附近百姓受到牽連,遷移走他們是最直接的辦法,可那樣動靜太大,自己這邊必然暴露。
雖說曹操、劉焉他們都在猜測呂布他們就在雒陽附近,隱於暗處坐山觀虎鬥,但是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再加上雒陽與天子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們或許會猶疑一陣,但只要其中一個人按耐不住,搶先動手了,那後面的事情都不需要呂布他們去進行引導了。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如今的劉焉,他的行動若說只是為了兩個已經沒什麼意義的兒子報仇,也太過小看於他。
呂布的威脅太大,的確是讓天下諸侯莫不如鯁在喉,但真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選擇聯合在一起,呂布這方之所以引起來,自然是不給他們共同的目標、聯合的機會,先讓他們自己內鬥,自己再好渾水摸魚。
所以這種情況下,能夠於暗中默默觀察,是最要緊的一條原則,其他什麼都要服務於此。
別說是雒陽周邊這些性命,就是整個河南郡,若是能夠為掃清障礙、統一大業鋪平道路,呂布也會不吝去做。
賈詡卻也跟著嘆口氣,拱拱手道:「話倒不能這麼說,主公有所求,詡身為謀臣,自得服其勞,而且此事說來還是可以一做。」
「哦,願聞其詳!」
「說來說去,既是雒陽之事,便都著落在城內解決,最是恰當不過,城內百姓其實在此前就已經搬遷不少,比之城外所會造成的破壞,自會遠遠降低,只是城內那些……」
這回呂布倒是擺擺手,淡淡道:「如此已是極好,吾等行事乃是為大業所計,本不該如此瞻前顧後,不過想要將那些人都引入城中決戰,卻還需好好琢磨琢磨。」
賈詡一笑,道:「說是在城內解決,也未必都得在城內開戰,說不得就一個攻城戰,也夠他們拉鋸的了。」
呂布眉頭一挑,望著賈詡神色,笑道:「看來文和已經有了主意……」
賈詡嘿嘿笑道:「雖非好計,但當是能引得他們好一番爭鋒,關鍵還在於後續,咱們是立即拖下另一邊,還是讓他們耗盡了,再誘使那邊去收漁利。」
呂布有些明白過來,琢磨了一下,緩緩點頭道:「先看著再說,袁譚那邊還好說些,劉焉那兒卻是全無了解,先讓他們好好鬥上一番,咱們見機行事即可。」
誰知道劉焉手底下那些益州兵戰力如何,畢竟劉焉此次並非傾巢而出,只帶了兩萬人馬,雖說袁譚手下人也不多,可兩萬人要攻雒陽城,想想都知道沒甚可能。
賈詡點點頭,這點他當然也有考慮到,但說話留一半,讓主公有些表現的機會,這也是作為臣屬的道理,至於呂布有沒有看出來,他並不在意,看不出來正合他意,看出來了也行,呂布可不是容不得手下有些小心思之人。
「那詡這就下去安排……」賈詡請示了一下,見呂布點頭,便緩緩退了出去。
呂布望著他離開的身影,悠悠吟了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