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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軍師求見!」
門房前來通稟,呂布從愁緒中脫離出來,他本也不該適於深陷這種情緒。
他是競逐天下之雄,也更不該為了所謂的兒女私情,而壞了自己大業前程,當然要放手不顧那也不是他的作風,頂多叫那邊的人盯緊一點,實在不行就算是違背蔡琰的心意,將她強行擄過來,呂布也會幹得出來,大不了就是後面收尾麻煩一些,甚至呂布覺得蔡邕也會支持自己地。
當然此時還是正事要緊,「讓他進來吧」
門房領命而去,不多久就聽到外邊傳來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跟賈詡這個人似地,很容易就會叫人忽略他的存在感,可細細一思量,卻又感覺那聲音好像直直飄入心頭。
「詡拜見主公!」
進得門來,賈詡便先向呂布見禮。
呂布點頭示意,然後延請他入座,才問道:「文和這是有何事?」
看賈詡神色平靜,腳步也很和緩,便是有事,也不是什麼壞事,呂布穩坐泰山洗耳恭聽。
其實這段日子以來,呂布表面上似乎無所事事,卻並不顯得輕鬆,不經戰事,只是身體放鬆了點兒,但在精神上,卻要經受著各種繁雜事務的衝擊,尤其是各種各樣的情報訊息,不需要他一一過目,但大方面來說,卻要他至少瞭然於胸。
基本上每一日,都要有許多消息通過賈詡傳到他這邊來,當然都是經過篩選之後的,否則要是以呂布自己一個人,哪裡可能過濾得了那麼多的訊息。
目下賈詡手中這一支人手也算是逐步健全起來了,暗間也正式分立為兩個部分,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毫無疑問這些處理訊息篩選情報的人便是屬於「文」的部分。
武力一支他們從誕生之日起,其中的那些骨幹就被不斷灌輸著向呂布個人效忠的思維,至於擴散出去的網絡更下面層次的那些人,或者連他們效忠的真正幕後人是呂布都不清楚。
這也是賈詡承自呂布建立暗間組織的基礎思路,那便是間諜最忌諱的便是彼此過於密集或是頻繁的聯繫,勿論是上下級之間,還是在同級之間,都要貫徹這一點,這麼一來對於他們的溝通就有較高的要求。
不過這對於來自於後世看多了諜戰劇的呂布卻不是什麼難事,他自然也無法僅憑著那些都不知道現實中是否真正靠譜的電視劇的簡單印象就能夠將一個完整的間諜體系在這個世界裡複製下來,就不講他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辦到,水土不服的現象也是很有可能會出現的,所以呂布並沒有盲目的照搬,而是將自己的要求說出來,然後讓賈詡、陳宮這些有興趣而且也有能力的人去做。
在這方面他對於他們是很有信心的,一則兩人都非同尋常的聰明,能夠很好領會他的意思,二來卻又能夠彌補他想法的不全面,甚至兩人中陳宮個性稍顯刻板,賈詡則愛劍走偏鋒,也很能夠形成互補。
結果也證明他並沒有錯,目前來說,暗部兩部分,「武」屬陳宮,「文」則歸賈詡,也算是各得其所,而實則隨著兩部發展以及相互交流,兩人也有不少交集處,倒也無法就這樣簡單粗暴的區分開來。
本來只是賈詡一人負責,現在加入了陳宮,雖然有暗間規模擴大、職權細分的因素,呂布自然也是有制衡之意,這點兩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往日他們雖不至於故意在呂布面前針鋒相對,卻也基本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一般的狀態,由此也可見陳宮雖不像是賈詡那樣「自私」,但該有的自保意識還是有的,政治嗅覺也足夠敏銳,只能說歷史上陰差陽錯,才造成了他悲劇的結局。
不過一般來說,匯集情報之後來向呂布通報的還是一直以來的賈詡,除了這方面本就該有賈詡負責,也有陳宮有意退讓的原因,在這方面陳宮絲毫沒有與他爭功的意思,由得他來出這個頭,除非是呂布需要找人商議,他才會跟著過來,而賈詡倒也沒有抗拒,事實上對於暗間他這個真正從組建開始一路伴隨一路成長的最大元老才是最有熱忱和興趣的那一個,有關的事務很多時候他甚至比對於幫呂布出謀劃策構建大業還要上心,這是一個讓他著迷的舞台。
這時候賈詡過來向呂布通傳的,自然也是呂布最想要知道的,以雒陽為誘餌,吸引過來那些大大小小的魚兒,究竟誰會真正上鉤。
對於呂布的問題,賈詡也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手中幾份材料交到了呂布的手上。
這些年來,呂布雖然都沒有再放在心上,可時不時的關注一下,也讓他手底下那些匠人們對於造紙很是上心,所以相比於當初還要考慮一下清晰度、辨識度等問題,還得用不夠簡便的簡牘或者是較為昂貴的絹帛作為書寫傳遞信息工具,那麼現在他們則擁有了既具備了足夠優點也進一步增加了清晰度和辨識率的紙張,這種紙當初在雒陽就在呂布有意無意的放縱下,從貴族間開始流行起來,繼而傳及天下,世稱「溫侯紙」。
呂布之所以會放縱,當然是本著以此謀利的想法,他沒有足夠的商業頭腦,但手底下並不缺乏這種人才,比如一向以呂布帳下前五謀士出現的良樂,連呂布都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有經商的天賦,不過想想幾百年前的張留侯,貌似就有過類似的經歷,倒也不足為奇了。
閒話休提,此時賈詡交給呂布的幾份資料都是經過篩選整理之後,有關於周遭各股勢力動向的情報,呂布只看到第一份,有關於益州牧劉焉近期兵馬調動頻繁的訊息,就不禁抬起頭來,望著賈詡問道:「這麼說,劉范二人的消息,是文和你傳出去的?」
賈詡苦笑道:「這哪裡需要詡去刻意而為,京城裡自有那有心之人會去做。」
呂布很快就瞭然的點點頭,顯然也想到了,又問道:「那劉表那邊,可有傳來什麼消息,他又是什麼反應?」
賈詡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又說起劉焉道:「劉焉至今有三子成年,三子劉璋卻是最不討他歡喜,故而劉焉一直有心將劉范二人接回益州,只是因各種緣故最終都未能成行,而待得終有機會之時,卻又碰上了這麼一遭讓他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呂布心中笑道:「這就叫命中注定吧,益州牧劉季常,是歷史慣性?」
賈詡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頓了頓終於才說到了劉表:「至於荊州劉景升,他與劉焉私交不錯,此次也是聯袂而來,平排紮營,劉焉的動向自然也瞞不過他,不過至今不知道他是什麼打算,咱們的人並沒有探聽到什麼。」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觀感,很多時候從一個稱呼就可以看得出來,比如賈詡說到劉表,好歹是一句「劉景升」,而對劉焉卻是直呼其名,顯然對其印象很不好。
這也難怪,雖說劉焉與劉表同為一方封疆大吏,更都是宗室皇叔身份,但他們的名聲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劉表昔年便有「八俊」之名,後來匹馬入荊襄更是為其套上了一層光環,須知如今天下最大的諸侯勢力呂布,當初還在董卓手底下廝混著呢與之相對應的卻是劉焉在益州大肆排擠異己、剛愎自用,令民間仕林都頗多怨聲,若非劉焉身份地位不同反抗聲恐怕早就該上達天聽了。
以此也可見,是時的皇權隨著風雨飄搖的亂世在逐步削弱,漢室威嚴遭到極大衝擊,在許多人心中卻還是無法動搖,這也無怪乎,那麼多人會想著,尊王攘夷、挾天子以令不臣。
或許也只有瘋狂如賈詡、呂布這種,才會想著反而將皇帝乃至於皇城拿出來做誘餌,引天下諸侯會於中原腹地,而這註定是一場令河南乃至於司隸生黎塗炭的明爭暗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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