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上的喧鬧,直到山長王傑到來,才終於安靜下來。
學堂里的小屁孩很皮,平時調皮搗蛋,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沒幹,不過,在王傑面前,還算比較老實。
王傑可是一個威嚴的山長,手裡的戒尺可不是吃閒飯的,相當於核武器的威懾力,學堂里最難管的孩子,都怕他的戒尺。
拿戒尺在講桌上一敲,喧鬧的學堂,瞬間安靜了下來,王傑清清嗓子,朗聲說道:「同學們,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大家聽好了。」
「三年一次的科舉,又將要開始了,與往年一樣,我手裡有三個名額,將會通過一次試考,決定名額的歸屬,大家好好準備一下。」
大明的科舉制度,三年一次,除了皇帝有什麼好事,加試恩科之外,科舉制度不會變。
春闈一般會在春季進行,依此慣例,下面的鄉試和縣試,也會在二三月間開始。
王家村村學的條件還算不錯,硬體與軟體設施,與同等學堂比較,都高出一線,師資力量也不錯,一秀才、一童生,絕不算差了。
想參加縣試,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需要五位秀才聯名擔保,才可獲得資格。
一般人家,想找出五名秀才來擔保,都不容易,沒有好處,秀才不是做義工的,可不會免費幫忙。
想請秀才作擔保,若沒有過硬的關係,得拿點錢意思、意思,普通的農民家庭,不一定承受得了。
王家村村學提供的三個名額,是由王家宗族包辦的,獲得名額的村學學生,不用煩心擔保的事,還省了錢,如何不讓人趨之若鶩。
三個名額雖是由王家宗族包辦的,但是,不管王姓學子,或是外姓學生,都可以爭奪,全憑成績。
至於沒能入選的,也並非不可以參加縣試,完全可以自己找人擔保,自掏腰包。
一石激起千層浪,學堂里的眾學生都炸了,有的興致勃勃,有的事不關己,一片紛亂。
「洛娃子,你最近的成績不錯,想不想爭一爭這個名額。」
李雄好奇地問。
王洛理所當然的道:「那是自然,我看定要爭一爭的,不管能不能拿到名額,這一次的縣試,我都要試一試。」
王洛的家庭條件還不錯,找到五名秀才作擔保,還是沒問題的,即使爭不上名額,也可以自己搞定。
李雄點頭:「我就知道你有此雄心,我支持你,小柯子,你也是這個想法吧。」
「那是當然,王洛,你好好的考,爭取一次考中秀才,進而舉人,一直考上進士,將來當官了,一定不要忘了我們。」
趙柯盡撿漂亮話說。
「放心吧,只要我發達了,絕對不會忘了你們。」
王洛自信滿滿。
並非王洛狂妄,而是對自己的自信,有高明的數學基礎打底,再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能力,加上以前小升初、中考和高考等千百遍被磨練的考試經驗,在考試方面,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哼,胡吹大氣。」
王詩友裝作不經意走過,冷聲譏諷。
對於王詩友的譏諷,王洛並不理會,準備以事實打他的臉。
大明由於印刷術沒那麼方便,不可能像現代那樣,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只在重要時刻,才會進行考試。
學堂前面的牆上,掛著一塊黑色的木板,乃是簡易的黑板,最神奇的是,大明竟然有粉筆。
王傑用粉筆在黑板上出題,首先考國文,題目相對單一,一為填空題;二為釋義題,相當於名詞解釋和閱讀理解;三為策論,相當於作文。
憑藉著超強的記憶力,王洛用半年時間通讀了三百千和四書五經,填空題對他毫無難度,釋義題亦做的不錯,唯有策論比較麻煩。
王洛不怕寫作文,可用古文寫作文,就有點難度了,真正好的策論,並不比寫八股文容易。
以前那個王洛基本上沒留下什麼底子,王洛只有憑藉靈活的頭腦,往死記硬背的一些古文上套,不求文章多出彩,只求中正平穩。
國文之後考歷史,華夏數千年的歷史,盡皆囊括到其中,從三皇五帝,到夏商周,再到春秋戰國,而後秦、漢、三國、魏晉、五代十國、隋唐、宋遼金、元蒙,直到如今的大明。
華夏五千年文明,歷史如璀璨明珠,想要通曉可不易,需要讀通二十四史,司馬遷的史記、班固的漢書,還有後漢書、三國志、晉書等,一直到元史、明史,史書浩瀚如海。
歷史不用如何發揮,只需死記硬背,記住全部的二十四史,已經了不得了,不易啊。
即使王洛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才半年時間,也不可能背全所有二十四史,他挑了其中一部分主要研習,其他史書只大致通讀一遍。
重點研習的是史記、漢書、三國志、舊唐書、新唐書、宋史、元史和明史,這是歷年科舉重點考的內容,王洛可以做到倒背如流。
果然不出所料,王傑出的題,確實在王洛重點讀的幾門歷史之中,一些死記硬背的題,難不倒他,部分主觀見解的題,他也做的中規中矩。
上午兩場考完,班中哀號一片,這可是為了爭奪縣試名額出的考題,十分全面,題的難度也不比縣試差。
學堂里的許多學子,四書五經都沒有讀全,二十四史沒讀兩本,算數還沒學到一元一次方程,連醬油都打不了。
少數進度領先的,也覺得這題有些偏,有些難,想要考出一個好的成績,難度極大。
「洛娃子,考的怎麼樣?」
才一交卷,李雄就發起了牢騷:「這題也太難了吧,好多都不知道是什麼,應該還沒學到。」
「是啊,是啊,題太難了,有一題說郭靖守過幾次襄陽,一共多長時間,哪一年與襄陽共存亡,這麼偏的題,誰記得住啊。」
趙柯同樣滿懷抱怨。
「王洛,看你這輕鬆的樣子,應該考得不錯吧。」
王洛笑笑:「一般,一般,不過,當不至於太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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