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逃奴帶回去,妘載要的就是新鮮,要的就是衝擊,要的就是動盪!
這不是妘載得了失心瘋,而是妘載想到了很嚴重的問題,洪州的隱患其實一直都有,只是因為高速發展以及中原潛移默化的道德影響,而被大大遮掩了。
這個時代是五帝的時代,中國古代的社會環境,和其他地區文明的原始社會到奴隸社會環境,其實是有很大差別的。
這來自於上古時代三皇五帝們的「德治」。
就像是之前所謂中國沒有完全的奴隸社會一樣,古埃及奴隸主要養活奴隸不讓他死,而古中國貴族只想著把這個奴隸給獻祭然後召喚個五星怪獸
其他地區文明的農業從業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奴隸,而古中國時代的農業從業者大部分都是自耕農,至於奴隸,都乾的是一些重複的,且容易傷害身體的,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工作。
外界文明要打仗那就直接打,明擺著告訴你我要捉你們的人當奴隸,而中國文明不行,如果要錘你,那就一定要找個理由才能打你,這理由還不能太蹩腳,一定要名正言順。
古中國的思想家們認為,只有從人的根本性上讓人知道善良,才能保持社會風氣良好,這一點從堯的時代就開始進行,舜的時候皋陶要用重刑,重新啟用蚩尤的五虐刑,但是被舜帝制止採用了象刑,從肉體上的刑改成精神打擊
後來很多人都對此點讚,都認為,道德品格是德治的前提,法的產生是以德為基礎,重要的基本的道德規範是法律規範的主要來源之一,如果沒有對道德理念的追求,那麼法律就可能成為專制與奴役的工具。
這一點在後來的時代也有體現,譬如和妘載關係很好的「那位大人」,沙呸,是伯成子高。
伯成子高在堯的時候為諸侯,舜上位之後動用的中央集權制度就讓他不開心,後來到了大禹的時代,他就幹了回家種地。
那時候,他和另外一位古代君王,當世諸侯「東戶季子」,分別對堯舜禹三人進行了評價。
那位東戶季子在傳說中,可能就是人王皇季,他的傳說很少,評價舜帝的故事算是寥寥可見的長篇,當時有一位不知名人士詢問東戶季子舜能不能勝任共主,東戶季子認為可以,那位賢人便反問「你怎麼能知道呢」,而東戶季子的回答很有後世政治風範,他回答的是「堅持堯之理論,堅持堯之思想,堅持堯之代所以他可以治天下。」
那位賢人又繼續問,說舜或許會有自私的心,東戶季子就告訴他,私心肯定會有,但舜這種人不是不謀取私利,也不是不貪心財貨,而是因為他通曉性命之情,也就是懂得節制和克制欲望。
這一點和堯對舜的評價是一樣的。
而伯成子高在大禹上位的時候就辭職不幹了,諸侯也不幹了,封地全部還回去,自己回家種田,大禹很惶恐的去詢問他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到位嗎?
伯成子高就告訴大禹:「堯當政的時候,沒有獎賞但人們都勉勵向善,奮發而活,沒有懲罰人們也不敢為非作歹,民風淳樸,大家不知道恨也不知道歡喜,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和悅。」
「但是現在,堯傳位給舜,舜又傳給你,你繼位了,以刑罰為常理,獎賞人,人們不仁不愛,懲罰人,人們違法亂紀,獎賞和懲罰用的都十分頻繁,可人們還在互相爭利而不能順服,於是道德從這個時候開始衰微毀壞,謀求私利的事情也從此興起,後世的混亂都是從這個時代開始的了!」
其實伯成子高這個時候已經看出來,文明的血與火開始發生,剩餘產品大量出現,氏族聯盟的消弭,家天下出現,原始共產瓦解,公產破滅,私有制走向興盛,奴隸制的變化。
他知道,當道德不能約束人們的時候,法律也未必可以,總會有人鋌而走險,總會有人依仗特權,人開始吃人的時代到來,法律最後肯定會面目全非!
堯、舜、大禹三人,身處文明的關鍵轉折點,中華民族正是在他們之後正式進入了建立國家王朝的時代,那麼堯、舜、大禹也就集遠古與現代於一身,他們處於公天下與私天下、人治與法治的十字路口,他們也就成為矛盾的結合體。
而且大禹也說過「舜在位的時候,我的兒子是諸侯,我上了帝位,我的兒子為什麼就要成為平民?」這也是他對伯成子高的質問,但大禹終究離開了,所以後來也有「禹不逼伯成子高,全其節也」的典故。
或許大禹最後還是依照制度傳帝位給伯益,但是私有制的花朵已經含苞待放,那就斷然沒有凋謝的道理,故而啟殺伯益,夏朝始開。
所以,獲得思潮:(?)。
洪州就是新的思潮起源地,阿巴阿巴
洪州繼續發展下去,必然會迎來衝擊,而氏族聯盟其實在新時代的變革之中,是必然要被打倒的,當然了這個變革也不一定是私有制,妘載就想要挑戰一下這個思潮。
十年的時間,足夠氏族聯盟發展到巔峰,而到了巔峰,其實就是進入下一個時代的時候到來了,所有的當前時代的科技樹點滿,下一個正是古典時代
這個時候,就需要更換「政體」!來一張古典卡-商共卡-民主卡
總之,在新時代中,氏族聯盟就是守舊勢力了,瓦解是必然的情況,但是後續的轉變,既然是妘載出現了,那麼就可以人為把控。
之前洪州已經出現了貪墨公產的人,只是妘載當時遠在中原而不知道,而那件事情被應龍和黃帝他們處置了。
但是妘載雖然不知道,可也能猜測到一點,畢竟時代發展就是這樣過來的,中原早就出現私有制了,只是被壓制著無法活動筋骨而已,除去天災的原因還有人為,譬如伯成子高的封地居然能退貨,而且退貨之後會被共主收回,簡直離譜。
把生產資料變成私有制,這是人的貪心作祟,卻也是歷史變革中不可阻擋的自然大潮,所以妘載才要試圖改變它,當然不是隱瞞,而是告訴所有人,這件事情會發生,而且會出現什麼樣的「好處」,哪些人會富裕起來,哪些人會變的貧窮起來,階級徹底明確而固定之後,又有哪些人會淪為奴隸和商品!
就像是當初大業和妘載所說的那樣,可以看到「尊卑的典章」!
如果不相信那這些逃奴就是最好的「以身作則者」!
他們沒有氏族歸屬了,他們成為自由之身,即使倉梧之民被打敗,他們也不會再回到他們的氏族了,因為這裡不僅僅有帝女子澤的三部之人,還有很多山野之民,以及和楚酓一樣,村子或親人被殺死毀滅的孤獨者!
他們是最好的,衝擊氏族體質的波濤,當十年的曙光過去,他們會成為下一個時代的先行者,而在這批先行者的照耀下,洪州也會進入到全新的黃金時代。
「在時代的浪濤上,船舶是有翻船的危險的,這個時候就需要老練的水手,上前操縱舵輪,老的船員或許會死去,但來到新的碼頭,會有新的水手和船員上船的。」
「雖然變革無有不流血犧牲者,但我希望大家都活著,好好的活著,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愿,不能等風暴來臨再手忙腳亂,而是應該在距離風暴千里的時候,就做好準備。」
當然啦,想要開車的時候,也必須有人坐在駕駛位上,踩一腳油門
妘載聲音很輕,而赤松子他們的面色已經很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