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要有點夢想,鹹魚也有夢想,沒有夢想的那是鹹菜!
有些人的夢想很小,有些人的夢想很大,楚酓的夢想就是殺了倉梧民,而妘載的夢想,最開始是帶領族人吃飽穿暖,後來逐漸把地盤做大了,這時候便發現了,社會矛盾正在慢慢出現。
那麼,下一個時代的前置要點,就是發現矛盾,解決矛盾,拿出適合新時代生產力發展的制度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雖然知道大家都有念舊情節,但是這個舊可真念不得。
「其實洪州的聯盟已經進入到崩潰的環節當中了。」
妘載如此說著,卻讓赤松子他們感到疑惑。
洪州明明發展的很好,部族聯盟的實力蒸蒸日上,民眾生活的也越來越好,即使是有貪墨公產的人出現,及時處置了就可以,怎麼就滅亡崩潰了呢?
你也和巫咸一樣喜歡玩反話毒奶?
鴻超:「首領,你不要胡說,這是啥啊,這是洪州崩潰論啊。」
妘載:「在崩了在崩了,堅持不懈,持續崩潰十年不動搖,不要急。」
「所謂氏族啊,氏族是由血脈血緣結成和聯合起來的,氏族制度的前提,是一個氏族部落的成員共同生活在純粹由他們居住的同一地區。」
「但是,隨著分工和交換的發展,氏族或部落的成員按血緣關係居住同一地區的情況,已不復存在在同一個地區中,不再是氏族或部落的成員共同生活,而是不同氏族或部落的成員雜居在一起;其居民也不再主要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屬、具有平等地位的人,而是包括了奴隸主和奴隸、被保護民和外地人」
「每一個社會團體都是由屬於極不相同的氏族、胞族和部落的人們組成的,這就是說,氏族制度存在的前提已經不存在了,它已經不可能像過去那樣,承擔起管理社會公共事務的任務」
妘載的描述很清晰了,廣成子幾人還有些不明白,但是赤松子包括鴻超,心裡都是一驚。
尤其是赤松子,他可以說是親眼看著洪州,從各個小部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大聯盟制,正是和妘載所說的一毛一樣。
因為水患的影響,以及聯合公產的誕生,由農村合作社催生的洪州聯盟出現了,人們開始離開自己居住的山野而聚集到中央部分,雖然老家、祖地還留著,但是大部分工作和生活的人已經不怎麼回去了。
還有不斷前來的東西南北各個地區的人,以及勞改戰犯之類,在三大首領和十正出現的時候,氏族公社已經幾乎瓦解,各個部族的首領從原來的大人物迅速下降為「村幹部」,而長老祖地更像是「農村議事會」。
氏族制度已經過時了,它被社會分工,以及其產生的後果所分裂國家將代替它。
妘載裝模作樣的嘆口氣:「所以,我以前和谷不對,是業是吧,是皋陶大人的兒子,我和業談論時候,說家天下是一定會誕生的,尊卑的典章也會出現,這反而把他嚇到了,讓他不敢去制定他想要制定的五倫。」
「新時代到來之後,有很多人會被打成氏族封建殘餘吧啊,不能這樣說,氏族不是封建」
當然了氏族雖然解體,但是大貴族不會消失,中原的四帝就是「榜樣」,家天下完成後,有幾代人的積累就能完成轉型,只不過家天下更容易完成原始積累,地位也更穩固。
這種集團才是家天下最難搞的東西
不能指望大家都是道德楷模,這根本不切實際,再良好的社會風氣也擋不住私慾,要是這欲望這那麼容易抵抗,那古代的思想覺悟應該人均聖人水平。
堯舜禹三代壓制著這種變革,但又站在十字路口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才能更進一步的更改,這也是難為了他們,畢竟治當世容易而治未來困難。
妘載又在說著讓大家聽不懂的話,不過妘載也沒有再次解釋,而是讓大家好好休息,兩天之後,咱們就準備行動了,事不宜遲,兵貴神速。
之所以是三天,是因為楚酓表示他還有事情沒做完。
楚酓此時也和逃奴們說完了事情,他回過頭,看看遠處火堆邊上的妘載他們,而自己這裡,周圍的逃奴們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與安靜中。
還是楚枋先開口了:
「那就是說,他也想要我們當奴隸?」
這句話出來,似乎點燃了周圍逃奴們的怒火。
但是楚酓嗤笑一聲:「要把你們當奴隸,還會談僱傭二字?」
「那也未必,到了洪州,我們的命怎麼辦還不是他做主?」
有人壓低聲音,語氣憤怒身體顫抖:「他說給我們生活的土地,我們可是殺了倉梧民中的主人跑出來的,沒有任何人會接收我們,哪怕是那些山野中的部族也不敢接受我們,他們怎麼可能給我們一塊真正自由的土地呢,無非還是看中了我們的勞力罷了!」
「要為他們工作,和為倉梧民工作又有什麼不同,他居然以為我們報仇需要依靠他的能耐嗎,我不幹了,即使我一個人死了也不會依靠這幾人的力量,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那人要提起戰矛,邊上有人嗤笑:「如果你能殺了他,白天在江水上的時候就不會被打的游泳了。」
那人面紅耳赤:「那是兩回事,當時我尋思搶不到財貨,跑也就跑了,但現在他想我們給他當勞力,這不能忍受,我自認還有點脾氣,不願意就這樣向他低頭,我去殺他,要是死了,也省得給我埋了。」
楚酓則是看著那人獰笑起來:「去!現在就去,你和我說什麼呢?不用告訴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啊。」
那人受不得這激,偏要站起來,卻被楚枋拉住,作為實質上的三位逃奴首領之一,楚枋說話有些時候比起楚酓要管用的多。
「算了吧!大不了我們不要那人幫忙了」
楚酓也看向楚枋:「那是你們不要,我要,你們不要和我有什麼關係?」
「兩天後的晚上我就順著湘水南下,春雷已過三聲,雨將至,如果我報仇成功,我就會離開這裡,到時候,你們這些人,有些人不是想自己當首領麼,那就分出去吧,有些人喜歡占山為王,那也分出去,還有些人想要過上好生活,我倒是覺得,真不如去洪州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