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嵐和司徒南芸從玉奴兒店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玉馬城街市上依舊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一輪圓月的光輝灑滿整個玉馬城,給這座喧譁的城添了份靜謐的氣息。
「好美的夜景啊!」司徒南芸贊道。
林悅嵐看著司徒南芸熠熠生輝的眼睛,嘴角勾了勾,「好美,確實。」
他這話不單指夜色,更多的是指眼前嬌俏的人兒。
「如果,你不忙的的話,可不可以陪我逛一逛?」司徒南芸含笑問道,不過內心裡確是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向林悅嵐提出這種要求,擔心他太忙而拒絕。
「怎麼擔心我會吝嗇這點時間?走吧,我正有此意。」林悅嵐眸中含笑。
「那多謝林公子賞臉肯陪小女子逛街咯。」司徒南芸喜笑顏開沒一點遮攔。
玉馬城的夜市非常的繁華,大大小小的街鋪沿著道路兩旁鋪展開去。興奮中的某女拉著林悅嵐的衣袖往前走,渾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一個鋪兒一個鋪兒好奇地逛去。
林悅嵐跟在她身後,聳了聳修長的眉頭,「芸兒,你別告訴我,你逛街純粹是看新鮮的,不打算買點什麼嘛?」
「這些東西我是當藝術品來欣賞的,大飽眼福就夠了,它們又用不著,買下來不浪費嗎?」司徒南芸答話,此時正瞅著一把精緻的扇子,回頭看了林悅嵐一眼,「你放心好了,有你這個財主在,我一定不會虧待自己的。」
「這是男人用的扇子,難不成你打算買下來送給我?」林悅嵐眨眨那妖孽般的眼睛。
「男人的扇子?扇子也分男女?如果你喜歡,送給你好了。」司徒南芸作勢將扇子遞給林悅嵐。
「你什麼眼光,還真送這麼破的扇子給我?」林悅嵐修長的眉頭皺了皺,薄唇勾起一抹鄙夷,自言自語嘟噥著,「這上面的梅花還沒有平常我畫得好呢。」
「不要就算了,走,我們去那看看。」司徒南芸果斷放下扇子,拉著林悅嵐轉身就走。
「嘿,林悅嵐,你看這些碗多漂亮啊!咦,這碗還是木做的呢。這上面的蘭花多精緻,這樣的色澤,配上這樣的圖案有一種古色古香的味道。對了,這邊還有湯匙、筷子都很精緻漂亮呢。啊,酒具,酒具也是木做的,太美觀了,精美得不可思議。」司徒南芸一邊欣賞,一邊嘖嘖稱讚。
林悅嵐看著司徒南芸像是發現什麼寶貝一樣兩眼放光,嘴角抽了抽,「芸兒,這些都是很平常的物件,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別告訴我你以前都沒見過這些東西。」
「還真是第一次見,所以才覺得新鮮嘛。」司徒南芸拿起一個古樸的酒杯,瞧了瞧,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本不是這個世界出生的人,而且來這裡才兩三年,出來逛街的機會少得可憐,見識的自然有限,能不感到新奇嗎?
林悅嵐眼前閃過兩條黑線,黑黢黢的眸子戲謔地注視了她兩眼,「想不到司徒府的大小姐還沒見過這些玩意,看來你平常真是大門不邁小門不出。」
「的確是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常關我禁閉,自然出來得少。」司徒南芸迅速將話給圓了過去。
兩人一路向前走著。「那邊有很多人在圍著,我們也去瞧瞧。」司徒南芸不知什麼時候起開始抓著林悅嵐的大手,她也沒空去計較了。她撥開人群,拉著林悅嵐,嘴裡嚷著,「借過,借過,裡面這是做什麼?」
旁邊一個小伙子回答了她的話,「姑娘,這是現場製作小泥人肖像,這位周師父的手藝很好,要不要去試試?」
司徒南芸看到條桌上擺著一些製作好了的小泥人,模樣都是惟妙惟肖。往場中望去,一對夫妻正在捏制小泥人,只見一人迅速地捏出一個原形,另一人馬上接過上色,放在一個鐵質箱子上烘乾,兩人配合很是默契。夫妻倆旁邊站著的一個十二三歲小女孩則負責將製作好的小泥人遞給買主,收下銀子。
那小女孩瞥見了人群中顯目的司徒南芸和林悅嵐,眼睛一亮,「這位漂亮姐姐,你與這位哥哥都長得這麼好,要不也捏一對吧?我爹娘手藝很好的,捏出來絕對很漂亮哦。」
「那要怎麼捏呢?」司徒南芸來了興致,笑眯眯地看著她。
「就依你們的模樣捏,一會就好。」那小女孩回答。
「這個倒是很有意思。」司徒南芸衝著林悅嵐眨眨眼,「要不,你也捏一個,就當好玩。」
林悅嵐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這玩意適合我一個大男人嗎?」頓了一下,看了看司徒南芸有些期待的眼眸,眸光直視著她,「不過,芸兒想要我的小泥人,我倒是不介意的。」
司徒南芸覺得那視線有些爍熱,偏過頭去,臉上升起一朵小紅雲,「我才不要你的呢,我做一個我自己的。」
說是這麼說,某女卻口是心非地朝那小女孩眨眼睛暗示。
那小女孩也是機靈的人,立馬會意,「這位哥哥,你長得這麼儀表不凡,捏出來的小泥人肯定十分好看,你如果自己不要,可以送給這位姐姐啊。我們這裡單個的不捏,必須是成對的捏,這也是象徵那個什麼,哦,對了有情人成雙成對,終成眷屬的意思。」
司徒南芸聽到最後一句,臉兒更紅了,她是暗示那小女孩幫她說話沒錯,說到前半部分就可以了,這後半部分她可沒讓她說呀,林悅嵐應該看出來是她示意的吧。
好窘!她後悔了。
林悅嵐捏著下巴,似是思量著小女孩的話,一雙眸子瞅著她,「也行,那就捏一對吧,我正好可以送人。」
司徒南芸噓了一口氣,總算從尷尬中解脫出來,要是林悅嵐還是不願意,她只得挖個地洞自己鑽進去了。只是聽到林悅嵐說要送人,暗自期待著他會送給自己,但又有點擔心他會送給莫兮若,一顆心忐忑著。
小泥人從捏製成形,到上色,烘乾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司徒南芸歡天喜地地接過了小女孩遞過來的一對小泥人。
不知不覺,他們到了街道的最後兩個鋪子。
「林悅嵐,你看這帽子好有趣啊,看起來像斗笠,但又不像斗笠那麼難看,還挺美觀的。」司徒南芸看得一臉興致勃勃。
「那是雨天戴的竹戟帽。」林悅嵐嘴角抽了抽。
「我戴著試試。」司徒南芸不由分說地往頭上戴。
林悅嵐瞅了司徒南芸一眼,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謔笑,「這是男子戴的,你確定要試試?」
司徒南芸白了林悅嵐一眼,「你幹嘛不早說,害我出醜。」
林悅嵐咯咯地笑起來,「難為你也怕出醜了,我以為你根本不在乎呢。」
司徒南芸哼了一聲,「當然在乎了,不理你了,那邊看笛子去。」便離開林悅嵐,轉身去了笛子鋪,順手抄起一隻笛子,吹起了一首曲子。
曲子吹得一般,但林悅嵐還是聽出來了是那首再熟悉不過的的曲子,臉上流露出一股詫異,「你怎麼會這首曲子?」
司徒南芸眼睛裡滿是興奮,「你聽出來了?我吹得不太好,還以為你聽不出來呢。」
這首曲子從林悅嵐第一次吹奏,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後來斷斷續續地又聽林悅嵐吹過幾次,她對這曲調也記得差不多了。閒著的時候,便就一遍一遍地練習,基本上能把這首曲子吹得八九不離十了。
「這麼說,你還記得這首曲子?」林悅嵐的眼角顯露出一片溫柔來。
「是呀,從我第一次在那裡……」司徒南芸正要將那夜在八角亭聽林悅嵐吹奏的事情脫口而出,突然間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錯愕地抬頭,一不小心額頭觸到一片溫存的柔軟,下意識那是林悅嵐的唇,額頭不由自主地發起燙來,心也跟著嘭嘭直跳。
「別動,」林悅嵐輕柔地按下司徒南芸的頭,在她耳旁小聲說,「三皇子和王霸他們就在後面,別讓他們發現我們了。」
這裡本來就人少,司徒南芸和林悅嵐這一對俊男靚女在人群中很顯眼,三皇子一行人便朝他們走來。
司徒南芸聽到一陣腳步聲向他們靠近,雖然臉被壓在了林悅嵐的胸口,但憑著聽覺,她知道這來的人便是三皇子無疑了,因為只有地位顯赫之人,才有如此穩健而淡定的步法。
突然額頭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司徒南芸詫異地抬了抬頭,便見林悅嵐眼眸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一張俊臉正逼近自己,她怔住了,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他。林悅嵐的吻又落到了她的眉心上,她慌亂地地閉上了眼睛,兩扇睫羽驚疑不定地輕顫。林悅嵐的吻一路探下,吻上了她的唇,觸到了那細膩柔軟的唇瓣,碾壓摩擦了一陣後,不甘心似的向內探去。她的頭腦一片茫然,只覺得有無數的花朵在腦海中綻放旋轉,幸福的感覺快要將她窒息了。
看著這街頭激吻的一對,三皇子嗤笑了一聲,對著身邊的人道:「遠看著還以為是個人物,原來也不過是月下尋歡的俗人,耽於情事,成不了大事。」
腳步聲逐漸遠去,司徒南芸以為林悅嵐會馬上放開她,沒想到他竟深深地吻起她來,她意亂情迷,失去了自己的呼吸,快窒息了。
林悅嵐停止了深吻,鬆開了司徒南芸,臉上帶著未褪盡的情慾,聲音有些暗啞,「你不會換氣嗎?」。
司徒南平順了呼吸,臉上的紅潮逐漸褪去,嘟噥著,「我……我不會啦,這是第一次。」
林悅嵐心裡漣漪蕩漾,眼眸眨了眨,「好了,下次我教你。」
司徒南芸睜大了眼睛,「還有下一次呀?你還想逢場作戲一次?」
林悅嵐怔了一會,有些生氣,「你確定我是在逢場作戲,而不是來真的?」
司徒南芸抖了抖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又沒說出來,頓了一會,喃喃道,「反正我不是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