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名字你不認識,那北川家你應該知道。」
「」
站在門口,女人臉上原本滿是不耐煩的表情消失,扶著門框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她張了張嘴,看向少年的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
白鳥夕彌見此,盯著她滿是血絲的眼睛直接開口問道:
「請問可以進去聊了嗎?」
安井惠子將嘴唇閉合,隨後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已經清醒了過來。
目光在白鳥夕彌的身上打量著,這才發現眼前來的人是學生,只是自己剛才並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半點學生的氣質。
她沒有說話,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說辭,細瘦的手臂有些無力地垂下,任憑著門敞開,轉過頭自顧自地朝著屋子裡面走去。
『嘎吱』
鐵門失去了支撐,發出如枯井水被抽乾的慘叫聲。
白鳥夕彌手掌扶住門框,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想了想關上門跟著走了進去。
安井惠子沒有穿鞋,就這樣光著腳踩在地板上,下半身是藍色的休閒闊腿褲,上半身是露出手臂的白襯衫。
白鳥夕彌看她的背影能夠發現有些駝背,只不過那一頭如瀑布般柔順黑亮的頭髮看著倒是有些熟悉,走進去,看了一眼放在玄關處的鞋架,原本塗的藍漆都掉了一些,上面擺滿了鞋子,高跟鞋,棉鞋
款式早就已經過時,倒是放在最上面的紅高跟被擦的很亮,旁邊的地板上擺著的一雙灰色拖鞋倒是和鞋架上的尺碼都不一樣。
繼續向著裡面走去,快要走到狹窄的客廳時,忽然一股陰霾的氣味撲面而來,令白鳥不禁皺起眉頭。
站在通往客廳的拐角處,入眼的視野內能容納整個房間,房間的牆壁上布著斑駁的霉斑,牆角處甚至還有一些潮濕的水漬,顯然長時間缺乏通風和陽光的照射,房間裡的燈光昏暗模糊,發黃的燈管增添了一股壓抑的氛圍
安井惠子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坐在已經有些破損的沙發上,從碎裂的縫隙之中甚至能夠看到露出的發黃的海綿。
不過客廳的地板和茶几倒是清理的乾乾淨淨,杯子整齊地擺放著,靠近安井惠子的手邊還放著遙控器。
房間裡沒開燈,只有無聲的電視機里發出光亮,而她似乎也沒有開燈的想法。
她大抵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反倒泰然自若地倚靠在沙發上,伸出手指著旁邊的位置開口道:
「坐吧,招待不周,沒有茶水。」
她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和對方只是客套一下。
白鳥夕彌看著旁邊的茶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從手提包中拿出筆和兩張表放在茶几上開口道:
「安井伯母,很不好意思打擾您,我這次是代替早坂老師來記錄一下您的家庭情況,這個是入學需要記錄在冊的,您之前似乎是沒有填寫。」
身體前傾,手肘壓在膝蓋上,安井惠子手指撓著眉心,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請問您的工是?」
「」
聞言,安井惠子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直接抬起頭盯著他看了一眼,抿了抿細薄的嘴唇,自顧自地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香菸給自己點上。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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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的光讓她暗沉的面容變得明亮了一些,緊接著她點燃了香菸,深吸了一口,似乎終於是放鬆了下來,身體傾靠在沙發上,偏過頭看向白鳥夕彌開口道:
「這些東西你都知道了吧,如果你要真是和北川家有關係的話。」
「」
空氣中的氣氛凝固了兩秒,白鳥夕彌伸出手將筆蓋合上,順便將手中的紙張都收拾了回去。
既然對方已經決定開誠布公地直接談,那就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了,說實在的,他自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實在是有些彆扭。
看著眼前少年的動,安井惠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略帶嘲諷的笑,似乎是早就已經看透了他的想法。
「你是喜歡安井理紗?」
隨後,似乎是覺得對方的年紀可能因為害羞而隱藏情感,她又開口補充道:
「哦,你不用不好意思,那孩子出去了。」
「對於喜歡這個東西,我最近剛剛有了個感悟。」
白鳥夕彌將手提包的拉鏈拉上,抬起頭對視著她的眼睛開口道:
「喜歡這個詞好像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即使是
自己的確喜歡對方,但因為人與人之間並不能做到真正的理解。」
「所以為了避免誤會,在感情沒有充盈到那種地步的時候,還是壓在心底比較好。」
「很明顯,我對安井前輩的喜歡還沒有到那種可以告白的程度。」
聽著他的話,安井惠子挑了一下眉毛,緊接著將菸灰彈進玻璃缸里。
「說那麼多,你就是不喜歡她了?」
「目前來說是的。」
「那你也太奇怪了,能為她做到那個地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過也不奇怪,你這個年紀,最喜歡提什么正義感之類的了?」
又吸了一口香菸,紅唇微卷將煙霧噴吐在空氣中,安井惠子一臉戲謔地看著白鳥夕彌,其中不乏嘲諷的神色。
不過很反常的,安井惠子並沒有從少年的臉上看到什麼類似於憤怒、羞恥的神色,他反而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很認同自己的觀點一般。
「嗯,您說的的確對,所以我最近這兩天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任憑安井前輩在學校被那樣欺負。」
安井惠子搭著香菸的手指顫動了一下,不去看白鳥夕彌的臉,用力地按在菸灰缸里熄滅。
「您看過安井前輩身上的傷嗎?就算沒有看過,您想必也知道的吧?」
「所以就算是她被人扇巴掌,踹臉,潑水,被所有人冷眼旁觀,您也能泰然自若的接受是吧。」
身體一直保持著直坐的姿態,白鳥夕彌緊緊地盯著安井惠子,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我甚至有些好奇,您是不是有些恨她?」
「所以才心安理得地看著她受罪」
『嘭!』
「夠了!」
安井惠子握緊的拳頭狠狠地砸在茶几上,震的菸灰缸都彈起了邊角
偏過頭,盯著白鳥夕彌的眼眸中滿是憤恨的神色。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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