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不會還收吧?」楊束抱手。
「蕭國也挺需要銀子的。」牌九小聲開口。
「這吃相屬實難看。」
牌九瞧了眼楊束,閉緊了嘴,論吃相,大概沒人能在皇上後面。
他可是連繡球都能收禮,清河郡主的至少說得過去。
「讓繡坊用錦緞,做兩身孩子的衣裳。」
沒從蕭漪手裡扣到東西,楊束哪可能大氣。
回頭就說他親自縫的針。
這心意,比蕭漪重吧。
「皇上。」
方壯大步跑過去,「招了。」
「繡娘桃春說柳妃娘娘念舊主,意欲禍亂秦國社稷。」
「東房最裡面藏著一匹布,熏了麝香,為的是落皇后娘娘的胎。」
「那匹布搜到了?」楊束淡聲問。
「搜到了,確實熏了麝香。」
「還有這個。」方壯伸手入懷,把一方巾帕給楊束。
「月圓人不圓,黃泉斷人腸。」楊束把巾帕上的小字念出來,嘴角勾了勾,「好一個黃泉斷人腸。」
這字跡跟柳韻的,幾乎沒差別。
攀咬的手段並不高超。
但無一不踩在男人的雷點上。
念舊主?光這三個字,就能讓人不悅。
謀害皇嗣,更是歹毒,不可原諒。
將巾帕折好,楊束還給方壯,「送去扶湘院。」
「牌九,備車。」
「怎麼說也是寧公主的母妃,朕得親去大理寺,審出真假。」
沒有大張旗鼓,楊束只帶了幾個侍衛,不引人注意的,進了大理寺。
刑牢裡,楊束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侍衛把人帶過來。
「皇上!奴婢不想背棄秦國,都是柳妃娘娘逼我的!」
一見楊束,桃春就淒聲喊。
「皇上,柳娘娘心裡只有前朝皇子,待在你身邊,也只是為他報仇。」
楊束從刑具里挑了把尖刀,在手上掂了掂。
「綢緞鋪給你的待遇很是優厚,為何背叛?污衊柳妃。」
「皇上,奴婢沒有,是柳娘娘」
「朕給過你機會。」
楊束捏開桃春的嘴,手腕一轉,將她的舌頭割了下來。
桃春雙目圓瞪,擠著嗓子喊,「是柳柳」
楊束合上她的嘴,直到人沒了動靜,楊束才放手。
這種事,楊束並不必親自做,但他心裡的戾氣,需要釋放下。
「掛在城牆上,暴曬三日,綢緞鋪其她人,全部送出會寧,去各地服勞役。」
話說完,楊束轉身離開。
半夜,柳韻正看名冊,窗台上傳來動靜,一個人影翻了進來。
柳韻嚇一跳,好在一眼認出了楊束。
「你也不怕被當刺客抓了。」
柳韻嗔楊束,拍去他身上的灰塵。
「既要演戲,那無時無刻都得在狀態,假裝暗處有雙眼睛。」楊束吹熄燭燈。
「我今日去了大理寺。」
柳韻點頭,表示知道。
「那個叫桃春的,被割了舌頭,還叫著你的名字。」
「身家清白的婦人,竟不懼死,我在她眼裡,沒看到慌亂和恐懼。」
「你但凡只是妃,帝王心上的那根刺會往你喉嚨扎。」
「媳婦,這次的對手,很強勁。」
「你看不見他,也摸不著,但他卻能叫你不得安寧。」楊束緩緩吐字,眼裡有忌憚。
「你的猜測是對的,這些棋,不是近期埋下的。」
「也難怪,清了這麼多次,都沒清出來。」
「我把桃春掛在城樓上暴曬,這個態度,是要壓下這件事,保住你。」
「看似是寵信,但知道內情的人,一定明白這是帝王斷了對柳妃的感情。」
「再有一次,我定會連著舊賬一起算。」
「你我之間,已經有了難修補的裂縫。」
「現在就看,他們從哪處撕開,將裂縫擴大。」
隨著楊束的講述,柳韻的神情越來越難看,「會是誰?」
「我要知道,已經把他打成蜂窩了。」
楊束手撐在窗台上,凝望夜色,「自從我把槍拿出來,所有勢力都從明面轉到暗處,藏的嚴嚴實實。」
「既無法武力對抗,就從內部瓦解,讓它崩盤,這應該是他們努力的方向。」
「也只有這樣,能對付秦國。」
「韞兒有孕,不宜憂思,聽雨在順州,你這邊又出狀況,與帝王『離心』,月瑤單純,政務上,幫不上忙。」
「也就是說,凡事我都得自己處理了。」
「有些地方,可能就顧不上。」
楊束擰緊眉,好深的心思,好大的棋盤,好厚的霧。
只能猜到目的,而無法知道具體的下一步。
原以為將計就計後,事情就會明朗,可結果,越發深了。
「我已經吩咐牌九,注意會寧各處的情況,一旦有不利於你的流言,立刻制止。」
「綢緞鋪的人,我送出了會寧,短時間,你先不要有動作。等這事停歇了,你在暗中重整情報中心。」
「好。」柳韻眸色沉沉。
敵暗我明,被動接招,真不是讓人愉快的事。
「你近些時間實在辛苦,也該放放假。」楊束抱了抱柳韻。
沒有在扶湘院久待,楊束原路翻了出去。
回到書房,楊束看著棋盤,若他是執棋人,會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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