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問劍 第十二章初九師兄
正在海娘出手試探魏劫實力的時候，洪濤卻突然出現了。魏劫得救後，向洪濤拱手施禮謝道：「多謝洪濤中師相救！」
洪濤點頭回應，又對海娘說道：「貴客身為水國上師，卻對木國小子這般，傳出去怕是有些不好聽。若是木國小子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貴客，洪濤這裡陪個不是。懇請貴客手下留情，先將這小子放了。」說著，指了指被海娘懸提在空中的華小鴻。
海娘冷哼一聲，將華小鴻擲向了洪濤。洪濤手心向上，伸出兩條結實的臂膀，身子一扭，穩穩的接住華小鴻，將他放在了地上。
落了地的華小鴻兩手揉著臉抱屈道：「洪濤中師，這胖大媽太可惡了，說動手就動手，一巴掌就把魏大哥打傷了。你看看她把我臉掐成什麼樣子了。」說著仰起紅通通的臉蛋給洪濤看。
洪濤笑著擰了擰華小鴻的臉說道：「人家怎麼說也是木都的客人，你再說人家胖，人家再揍你我可不管了。」
華小鴻揉著自己的臉悻悻地說道：「哦，知道了。」突然想起因為自己受傷的魏大哥，連忙跑過去詢問傷勢。
魏劫捂著胸口搖了搖頭說沒事。
洪濤看了看魏劫，對華小鴻說道：「馬上就要開始進丙考核了，得保持最好的狀態才行。你帶著他去醫館瞧瞧傷勢，別再出岔子了。」
華小鴻對魏劫說道：「是啊，魏大哥，我帶你去看看吧。沒事最好，萬一影響到考核那可不妙了。」魏劫瞥了一眼海娘，眼中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華小鴻也看著海娘，故意哼了一聲。扶著魏劫去醫館了。
華小鴻和魏劫剛走，海娘就帶著一點嘲諷的語氣對洪濤說道：「以你的實力，怎麼現在還只是個中師？」
洪濤笑道：「不過是一個稱號而已，何必太在意。」
海娘白了他一眼，說道：「說的輕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稱號，連性命都不要了。」
洪濤輕嘆了一聲說道：「你有所不知，十一年前我便突破了中師脈階，君宗秘密授命讓我保護木行珠。為了掩藏木行珠的身份，我一直都是在暗中保護。也是不想引起別人的疑惑，所以才一直未曾授予我上師的稱號。」
海娘仍然有些生氣地說道：「什麼秘密任務，還要偷偷摸摸的保護行珠子。」說著話語一轉，看著洪濤眼波流動地說道：「阿濤，不如你跟我回水國吧。我稟明君母，一定給你一個響噹噹的稱號。你我也可……也可朝朝暮暮相處……」說道最後，海娘居然羞紅了臉，趕緊扭過頭不看洪濤。
洪濤扶著海娘的肩膀柔聲說道：「海兒，你又說笑了。我要是去了水國，那豈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身後必被千夫所指。這樣的人，怎麼配上你？」
海娘嘆息著說道：「我豈能不知，你怎麼回和我回水國。如果真的有緣，十四年前你就去了。」
洪濤輕撫海娘烏黑如瀑的長髮，說道：「往事就不要在提了。只是你我現在都身負行珠子的重任，你總該告訴我你來此為何，也讓我好做計較。」
海娘於是將天劫以及水行珠之事盡皆告知了洪濤。
洪濤聽了不由的心中一驚，問道：「如此天大之事，為何不告訴君宗？」
海娘瞪了一眼洪濤，冷吭一聲說道：「你們那位君宗大人，老謀深算又死板的很，誰知道他會怎麼想。就算我和盤托出，他豈會相信？」
洪濤聽後沉吟不語，輕風吹動他的思緒，心中有些凌亂。若是海娘所說是實，事關中州大陸安危，君宗豈能置之不理？若是這一切都是海娘為了水行珠之事編造出來的，只是為了利用木行珠，那為何今天自己感受了華小鴻的脈氣之後卻發現比以前更加穩定了？
洪濤思量片刻，末了說到：「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輕舉妄動。眼下少師考核乃是木之國既重要又緊急的頭等大事，你可以讓水行珠參與考核試煉，慢慢探究。以後若有行動，最好提前告知於我，能幫忙的，我絕對義無反顧，只是別讓我太為難就好。」
海娘嬌怒一聲，說道：「知道了！看把你緊張的，難道我會害你不成？」
洪濤憨笑著一把摟住海娘說道：「我就知道，海兒對我最好，最心疼我了。」
海娘微怒，點著洪濤的額頭說道：「你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不正經了？」
洪濤笑道：「在你面前還假裝什么正經。」
「油嘴滑舌！」海娘嘴上說著，身子一軟，依進了洪濤的懷中。
樹上的兩隻喜鵲撲棱者翅膀戲鬧，空氣里也瀰漫著暖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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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小鴻帶著魏劫前往醫館的路上，華小鴻侃侃而談道：「魏大哥，你放心，我們木都醫館的脈療師可厲害了。我從小到大受過無數次傷，每次都是來到這兒治好的。前幾天我被一個傢伙用蛟龍劍砍的站都站不起來。洪濤中師帶著我來到這兒找到大名鼎鼎的董藥師。那董藥師只隨隨便便在我身上點了點，吃了一顆甜甜的藥丸。回去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沒事兒了。你說厲害不厲害？」
魏劫笑著附和道：「厲害厲害。」
華小鴻只道董藥師是木都最有名的醫師。卻不知道，董藥師第一次見到華小鴻就知道他是木國行珠子。木行主生長，木行珠自己本來就有自我修復能力。那日董藥師故意做些誇張的動作，不過是為了配合洪濤，做做樣子掩人耳目罷了。那顆甜甜的藥丸也不過是一個熬化了的糖豆。
兩人正說話間，已經到了木都醫館。
醫館裡的脈療師見了華小鴻，認出這個從小多災多禍的倒霉孩子，笑問道：「小鴻，這次又受了什麼傷啊？」
華小鴻搖頭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沒有，這次不是我，是這位魏大哥。被水國那個胖……那個客人誤傷了。本來沒什麼大事，不過馬上就要開始進丙考核了，所以來找董醫師來看看，總是放心些。」
脈療師說道：「這可不巧了，家師不在館中。」
華小鴻一愣，和魏劫面面相覷，問道：「怎麼不在館中？」
脈療師解釋說道：「正因為進丙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今年參加考核的人又多，考核規則又有些嚴格。家師料想考核期間定會有很多人受傷，恐怕醫館內的備用止血療傷的藥材不夠，所以帶著一部分師兄弟前去採藥，估計明日才回。」
華小鴻點頭稱謝：「有勞董醫師費心了！」
脈療師笑道：「身為醫師，為人去疾除痛，本是我們應盡的責任。只是眼下諸多師兄都不在，只有一位小師兄主診。我們那位小師兄，年紀雖小，悟性卻極高，頗得家師的栽培。醫術不說一流，也拿得出手。即然這位魏兄受傷不重，不如請主診的小師兄看看。」
華小鴻拱手謝道：「煩請指路。」
那位脈療師說道：「好找的很，直走進入天虹堂，堂上坐著的便是小師兄。」
華小鴻和魏劫又拱手道謝，兩人邁步進入了天虹堂。
天虹堂內寬闊明亮，安靜的很。只大堂左側做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正在借著燈光認真看書。華小鴻心下疑惑，拱手施禮說道：「木都少年華小鴻請教小師兄。」
那少年聞聲抬頭，還未開口，先露出一個叫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一張清秀俊俏的臉上，靜躺著兩條細細的眉毛。前面的頭髮像一對新月，散散的掩住額頭。
「你們好，你們叫我初九就行。」初九小師兄微笑著說道，這微笑真叫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華小鴻說道：「初九小師兄好，這是我的朋友魏劫，剛才受了點兒小傷，想請你看看。」
魏劫聞言，上前拱手施禮說道：「在下魏劫，麻煩初九先生了。」
初九笑道：「無名醫師，怎麼當得起『先生』二字，兄台說笑了。」
魏劫亦笑，將右手伸出請初九把脈。
初九帶著淡淡的微笑，仔細感受魏劫的脈象。說道：「兄台所受之傷並無大礙，只是脈象微少有些波動，只需配幾味普通的草藥，回去煎服，明日便可無恙。」
魏劫拱手說道：「有勞小師兄。」
初九含笑點頭，攤開紙張開始寫藥。
華小鴻好奇問道：「我從小到大，來過醫館也有百十次了，怎麼卻不認識你？」
初九笑道：「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你這小兄弟半月一小災，整月一大災，醫館都快成你半個家了。哪位脈療師不認識你？只是你每次來都是家師親自為你診治，這麼多師兄弟，你怎麼能全都認識？」
華小鴻聽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呵呵傻笑，連口說道：「是是是，有道理。」
魏劫看著初九問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就能坐堂主診，想必脈術修為也不低，不知道這次考核，小師兄是否參試？」
華小鴻打岔說道：「魏大哥有所不知。在木都，脈師雖有少中上之分。脈療師卻沒有，初九師兄怎麼會參試呢？」
初九笑道：「小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脈療師不分少中上，本不該參試。只是，考核期間頻繁爭鬥，難免有負傷流血。所以每次木都少師考核的時候，木都高層都會在提前在醫館中選一批脈療師參試，為的就是萬一有人受了重傷，也好做緊急處理。」
華小鴻恍然大悟，說道：「我卻不知道還有這樣用心的安排。」
初九笑道：「承蒙家師照顧，在下已經確定被選入參試名單了。」
魏劫笑道：「有小師兄這樣的脈療師參加考核，是我們這些修脈人的福氣啊。」
初九謙虛地笑道：「魏兄抬舉。」
華小鴻又問道：「今日你即是主診醫師，為何不坐在大堂正座上，卻坐在大堂左側偏座上？」
初九微微一笑，說道：「大堂乃是家師的位置，右首乃是師兄們曾坐的位置。雖然家師和師兄皆不在，晚輩又怎能暨越妄坐！」
魏劫笑道：「沒想到小師兄不但醫術高明，恪守忠孝禮儀這點，也讓人稱讚。」
初九笑道：「在下自小流浪，幸遇恩師收留，帶回木都，常伴左右。忠君孝師，自是應該的，豈敢忘記。」
沒想到初九小師兄和自己一樣沒有爹娘，華小鴻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少年相惜之情。想到董醫師居然還做過這樣的善事，華小鴻不禁對董醫師更加的敬佩，也對初九的遭遇充滿了同情。
正自感想間，初九已經配好了草藥，打包好拿到了魏劫面前，含笑囑咐道：「這裡面有幾味藥引，煎熬的時候需要特別注意。名字和功效我已經寫在一張紙條上放在了裡面，魏兄回去可要仔細看好，別出了岔子。」
魏劫抱拳說道：「有勞小師兄費心。」
初九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華小鴻說道：「沒想到這普普通通的傷，都讓小師兄這麼用心。等通過了少師考核後，我和魏大哥一定在來拜謝。」
初九眼中微笑，說道：「期待你們都能順利通過。」
華小鴻和魏拱手道謝，兩人便起身離開了醫館。
剛出醫館，魏劫便說道：「多謝小兄弟帶我來看傷。我這就回去煎藥服用，不能陪你閒逛了，還請小兄弟見諒。」
華小鴻笑道：「魏大哥說哪裡的話，考核在即，修養身體最為重要。咱們就此別過，後天考場上再見。」
魏劫拱手道別，往木都的接待驛館走去。
回到接待驛館之後，魏劫將自己房間的門窗都關上。天色正亮，魏劫卻把光線拒之門外，反而點上了一支燭火。打開了初九給的藥包。卻見藥包里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開盒而視，盒子裡面鋪著一層黃色錦緞，錦緞上面是九顆黑色藥丸。盒子下面壓著一張紙，魏劫打開一看，上面寫的卻不是關於藥引的話，而是寫著滿紙的人名，以及他們的來歷和脈術特點！
紙上面第一個名字便是：華小鴻，木國行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