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那個白衣男子上前福禮。
可昕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馮初為已經帶著眾人去安排車隊的暫時停留,這裡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可昕也是緩緩向遠處走去,揮手叫來了在不遠處的丫鬟,柯一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白衣男子則是信步跟在後面。
大家匆匆吃了些乾糧,可昕三人坐在了寬敞的馬車中,丫鬟準備好了熱茶,便到了別的馬車上,隊伍依舊在匆忙地前行。
率先說話的是可昕,「你是?」她轉頭問向那個白衣男子。
「在下白溪,不過一個赤腳大夫。」語氣很是認真,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因為過分謙虛而產生不好的印象。
「嗯。」可昕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問。
柯一便直接湊了過來,「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找到你嗎?」
聽他這麼一說,不知道為什麼,可昕本來還對這兩個人,突然掛著玄皇的名義跑來這件事很是疑惑,頓時沒了興趣。
顯然柯一也看出來了她覺得索然無味的神情,頓時來了勁兒,非得要好好解釋一通。
卻被可昕的一個「想」字,把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還嗆得咳嗽了兩聲。
不過看著她那副依舊面無表情的臉,頓時又覺得沒什麼意思,不想再說了。
好在可昕現在很是討厭思考,便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們兩個認識?」畢竟似乎從她見到他們兩個時起,就沒見他們兩個說一句話。
「認識。」「不認識。」柯一和白溪分別這麼回答。
倒是弄得可昕一頭霧水,聽著柯一玩笑一般的語氣覺得不可信,但是看著一本正經的白溪如此認真地回答,也是覺得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看著可昕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柯一急忙解釋:「雖然我們才認識,不過這就是俗話說的不打不相識嘛。」
白溪倒是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
好吧,這個問題就不該問。
「那你們為什麼說是玄皇派來的?柯一沒想到你竟然認識玄皇呢?」
聽可昕這麼說,柯一很受用地接受了,得意洋洋地說:「那是,不看看我是誰。」不過他緊接著便小聲地嘀咕:「為什麼總覺得剛才的話有點兒不對勁兒呢?」
「其實,是我的師父讓我給玄皇送封信,上次被我給忘記了,這次到玄國恰巧遇到,便交給了玄皇。」柯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到有軟榻,頓時眼冒金光,撲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昏昏沉沉眼看便要睡著了,這不沒一會兒,便傳來了鼾聲。
雖然可昕對他著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並不討厭,但是有時候還真受不了他這太過隨性的樣子,突然冒出來,突然離開,突然睡著。
無奈苦笑一下,便轉頭看向依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卻仿佛始終嘴角噙著微笑的白溪。
「那麼,你呢?」可昕已經厭倦了猜測,卻不知道對方給的答案是否是自己想要的。
「我是自己來的。」白溪這麼說。
可昕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等著他繼續說。
「那杯酒是我幫忙準備的。」白溪說道這裡,卻微微低下了頭。
「嗯。」可昕聽到這句話,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那杯酒是誰準備的又有什麼關係。
白溪倒是對她這副樣子似乎很不滿意,竟微微皺起了眉頭,聲音有些起伏:「裡面有,涅槃。」
「涅槃」兩個字說的似乎有些艱難。
「嗯。」可昕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難道不知道涅槃是什麼嗎?」白溪似乎想要解釋,卻不知怎麼的一直說不出口,只能這樣反覆詢問。
「知道。」可昕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白溪卻立刻恢復了平靜,似乎剛剛失態的人並不是他,一時間馬車上有些安靜。
「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跟他究竟是怎麼碰上的?」可昕看到將自己的床蹂躪的不成樣子的柯一一眼,額頭的青筋直跳。
「在你們出發後,我匆忙追趕,偶然碰上的。」看白溪難得臉色變得有些尷尬,想來是一段並不美好的回憶。
「他似乎知道我之前曾見過玄皇,便同行了。」
「就這麼被纏上了,也沒有辦法啊。」可昕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後來,他知道我要來這邊,而且聽到了你的一些事情,便一路跟來了,其實也說不上一路,畢竟我們也是在今天才剛剛認識的。」白溪自己說著,也覺得自己有些混亂了。
「說實話,我其實覺得能和你做朋友呢。」看到一樣被柯一弄的頭痛的白溪,她頓時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我也這麼覺得。」白溪也笑了,可昕不由得心中哀嘆,為什麼遇到的這些人都這麼俊美,如今眼前這個更是驚為天人,不似當初見到玄宇時那般驚艷奪目,而是如茶,幽香餘韻,笑容讓人移不開目光,她一時竟看呆了。
白溪也不惱,只是任由她看著,不過笑容卻是轉瞬即逝了,可昕也回過神兒來,回以歉意地微笑。
「不過,你笑起來還算看得過去,多笑就好了。」雖然這句話說的口是心非,明明都從未這麼失態過,卻依舊面不紅氣不喘。
「嗯,郡主也是。」依舊是認真的回答。
倒是讓可昕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只是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笑得也還看得過去,還是應該多笑呢?
「嘛,我可是時刻都在笑呢。」說著她微斜嘴角,再次揚起明媚的笑容。
但是卻將頭轉向了車窗,不敢再看他,即便他沒有說話,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氛圍突然便消失無蹤了。
其實可昕一直都不喜歡穿白衣的男子,或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見得多了,厭煩了,只是你會不會有時會有這樣一個感覺,有那麼一個人,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一見無憾終生的人,原來真的有那種可以稱之謂知己的人,或許在最後的日子,能得以遇到,能稍稍減輕一點今生的憾事了吧。
她其實並不知道,當初兩人其實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她曾在那個陌生的地方,將他拉出擁擠的人群,從那一刻他對陌生的她,竟突然有了一種依賴感,感覺很安心,即便在整個陌生的國度,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那麼讓人害怕。
不過似乎做過的錯事,已經無力挽回了,從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之後,已經再沒有如此後悔過一件事。
如今已經到了午時,馮初為便就此讓眾人停下休息,準備吃午飯。
以前的可昕已經不復存在了,在那次落水後,選擇了新的人生,既然已經選擇,就要堅定地走下去,可昕心裡想。
哪怕在最後的日子。既然無所畏懼,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哪怕遍體鱗傷,這一次要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