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當南方早春陰雨連綿的時候,萬里之外的大離王朝京城,卻是晴空萬里朝陽初升。
這座人口眾多,國家心臟中樞的城池迎來了新的一天。
晨春小築,這是一個不大的小院,位於大離王朝京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這裡雖然不起眼,但因為居住在這裡的人,從而讓這裡意義非凡。
此乃夫子鄧長春的居所,可謂整個大離王朝無數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縱使只是遠遠路過這個地方,人們都會慎言慎行,生怕出現一絲差錯引來夫子的不快。
當然,站在夫子的高度是不會去因為些許差錯而對某個人產生多大情緒的,然而如果誰要是在這周圍亂來,有的是人教你做人。
夫子不容褻瀆,他不會怪你,但世人不允許。
一大早晨春小築周圍數千米區域就戒嚴了,因為今天會有一個大人物前來拜訪夫子鄧長春。
正式拜訪夫子,縱使當今天子也要提前打好招呼,這是禮節問題,當然,若是私底下拜訪就另當別論了,然而私底下夫子要不要見你那就看他的心情了。
大人物要來拜訪夫子,所謂的戒嚴也不過只是形式罷了,誰還敢在這個地方亂來不成?
朝陽初升的時候,遠處一大群儀仗隊緩緩朝著晨春小築而來。
那儀仗隊的規格極高,人數足有千人,鳴鑼開道,軍隊護送,丫鬟僕役成群。
儀仗隊所過之處,不管何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路邊行禮,因為這是大離長公主夏紫月的儀仗隊。
一座長寬五米的豪華車輦中,夏紫月盛裝出行,高貴的氣質,絕美的容顏,奢華的裝扮,無不盡顯皇家風範。
長公主出行,儀仗龐大,所過之處戒嚴禁行,麻煩得很,但是沒辦法,身為長公主的她,正式出行,尤其是拜訪夫子,這樣的繁瑣是必須的。
車輦中,長公主嘴角含笑,因為她想到了高興的事情,並非因為拜訪夫子,畢竟所謂的拜訪只是形式而已,很多事情已經定下,走個過場即可,高興的事情,當然是她的私事了。
作為當今天子的胞姐,整個大離王朝最尊貴的人之一,沒有人敢打聽長公主的私事,也沒有幾個人敢去揣摩她的心思。
換個說法,她的私事很多時候也只能放在心底了,一旦傳開,那是會上升到政治高度的。
身份地位的不同,實際上是伴隨著很多無形枷鎖的,世事就是這麼無奈。
如今長公主心頭怎能不高興,要知道李秋已經官拜正四品了呢,成為一州州牧,封疆大吏般的存在。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她和李秋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怎麼可能不高興。
若是將來李秋官拜一品,做出功績,修為踏足神話境……,或許那個時候,當年的遺憾也就不再是遺憾了吧。
長公主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懵懂的小女孩了,懂得了取捨,懂得了克制,未來還很長,不急於一時。
她沒有花痴的覺得如今李秋的努力是因為自己,但李秋能離開平凡的生活入仕,地位一點點提升,這卻是她想看到的。
若能近一些,更近一些,那便是好的,時間過去,所謂的花前月下,對她,對李秋,都已經是年少無知的奢望,如今這樣就很好……
「稟公主殿下,前面不遠就是晨春小築了」,車輦外傳來侍女的聲音打斷夏紫月的思緒。
收起小女子心思,長公主不悲不喜道:「夫子喜靜,在晨春小築三百步外停下吧,到時本宮單獨過去」
「遵命」
儀仗之類的是做給世人看的,生在皇家必須要注意這些東西,但真正的拜訪,夏紫月卻是以晚輩的身份。
夫子只是一個稱號,不是官職,鄧長春也不是大離王朝的臣子,而是精神文明的象徵,若把官場上那一套帶來這裡反而不美。
說到底夏紫月是劉能的徒弟,不是鄧長春的徒弟,所以一些必要形式還是要走的。
簇擁而來的儀仗隊停在遠處,夏紫月只帶了一個貼身宮女來到了小院前,恭敬道:「晚輩夏紫月,前來拜訪鄧老」
「小月來啦,進來吧,別客氣,就當來自己家一樣」,院內傳來鄧長春慈祥的聲音。
旋即門開了,開門的是鄧長春的僕人,當初斜陽城雲景見過的那個真意境老人,跟著鄧長春已經很多年了。
小院內,鄧長春正穿著粗布衣服手持一把剪刀修剪一株古木盆栽,一副悠然自得養老的姿態。
事實是以他的年紀,如今國泰民安沒什麼好操心的了,真心在養老。
長公主邁步過去道:「鄧老好雅興,紫月也曾學過一些園藝,不如讓紫月幫您吧」
避開了外人,兩人雖然不是師徒關係,卻也正常得宛如普通長輩和晚輩相處。
「別,小月你可別,不是不相信你的園藝,而是這棵千年松可是我的心頭肉,別看它只有兩尺高,但真的有千年了,你要給我弄壞了,我不得心疼死」,鄧長春聞言當即把剪刀藏到身後跟個小孩似得警惕道。
千年松,高不過兩尺,主杆手腕粗,紫黑色,形如龍盤,樹皮宛如龍鱗,松針青色有金屬色澤,而且松針碰撞間居然還發出金鳴交擊之聲。
它雖然只是觀賞物,但卻也是名副其實的寶物,有錢都買不到那種,而且千年松的松針有著特殊功效,泡茶喝比之最好的茶都要來的提神醒腦,還有滋養精神的功效。
這棵千年松鄧長春已經養了一百多年了,是有感情的,寶貝得不行。
心頭好笑,夏紫月也不強求,道:「好好好,那紫月就不折騰鄧老的寶貝千年鬆了」
「那就好」,鄧長春想到夏紫月小時候調皮摧殘的那些劉能的物品心有餘悸道。
親自去邊上倒了一杯茶,趁著鄧長春停手的空檔,夏紫月遞給他說:「鄧老,兩個月後四大才子之爭就將進入最後的尾聲了,此乃大離王朝萬千讀書人的盛事,屆時還望鄧老出面做最後評判」
夏紫月專門為這件事情而來,說白了就是請鄧長春去當裁判的。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讀書人爭四大才子,最後都是各方精英角逐,肯定是誰也不服誰的,就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來主持了。
而鄧長春來當這個裁判再合適不過了,作為夫子的他,不管結果如何,他進行的評判肯定是不會有人質疑的,質疑夫子,那是對自己得多自信?
也不是說只有鄧長春才能當這個裁判,大離王朝如今還有一位夫子的,但對方有事兒,鄧長春沒事兒,所以就來請他了。
不過到時候裁判並不是鄧長春一人,天子也會是裁判之一,還有當朝宰相。
鄧夫子代表讀書人,天子代表皇家,宰相代表官場,最終由這三方代表評出四大才子,得到這三方認可,四大才子才算是真正的實至名歸。
四大才子之爭,對大離王朝來說,可以稱得上是除卻科舉金榜三甲之爭外最大的盛事了,天底下不知道多少讀書人摩拳擦掌。
而且從往屆來看,四大才子之爭前後的科舉三甲,幾乎都被四大才子包圓了,也就是說,若是摘得四大才子雅號,下一次的科舉,前三甲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四選三的幾率,可想而知讀書人對四大才子之爭有多麼重視。
當裁判這個事情是提前就通過氣的,夏紫月專門走一趟只是來走過過程,但也是必要的流程,是對夫子的尊重。
聞言鄧長春笑道:「成,反正老夫閒著也是閒著,也樂得見年輕人出風頭」
「想來天下讀書人知道有機會得到鄧老的親自指點,不知道會多麼激動」,夏紫月笑道。
鄧長春也沒在意,反正到時候就去湊個熱鬧唄,他猛然想到了什麼,問夏紫月,道:「對了小月,那小傢伙有沒有代表他的家鄉參加四大才子之爭?那小子雖是秀才,但年齡也足夠了,況且四大才子之爭也沒功名要求」
「鄧老說的是小景吧,據我所知,他並未參與呢,以我對他的了解,性子淡然,對這些東西沒興趣也正常」,夏紫月笑道。
鄧長春笑呵呵道:「我還在想,如果他也參加的話,到時候不管表現如何,都給他個四大才子之一的雅號出出風頭,哪兒知並未參加」
聞言夏紫月反倒是愕然了,心說鄧老什麼時候和小景關係那麼好了?甚至都考慮好了不顧他人感受安排黑幕了!
虧得雲景沒參加,如果真爆出驚天黑幕,到時候讓天下讀書人怎麼想?雲景又當如何自處?
自家師父就夠不靠譜了,鄧老以往不是這樣的啊……
心頭古怪,夏紫月道:「小景是好孩子,鄧老可別害他」
「你就慣著他吧,那小子不顯山不露水,肚子裡的東西多得很呢,有時候不逼他一下都不知道他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驚喜,我知道你們是想保護他,可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你們真以為把他架火上烤他就沒法應對了嗎?」,鄧長春一臉我早就看透的表情道。
想到雲景最近的所作所為,夏紫月深以為然,卻笑道:「然而他並沒有興趣去爭所謂的四大才子」
「所以這就沒辦法了,嘖,你說他一個小年輕,咋就不愛出風頭呢,我還想看他和那些青年才俊你來我往的爭個高下呢,如今卻是看不到那樣的樂趣了」,鄧長春有點遺憾道。
夏紫月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鄧長春會那麼在意雲景,不過這種事情她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總歸雲景得鄧長春看重是好事兒。
稍微寒暄後,流程走完,夏紫月也不便過多停留,提出辭行。
鄧長春也沒過多挽留,畢竟老了,和年輕人沒什麼話題,如果某個不識趣的傢伙如同為難劉能那樣提出問題為難他的話,他倒是有興趣探討一二,可對方不上道就沒辦法了。
老夫望眼欲穿啊……
夏紫月正要離去,她的另一個貼身侍女卻是匆匆來到了門口,甚至都不顧之前長公主讓她們留在遠處的命令。
出現這樣的情況,唯一的解釋是有大事發生,需要第一時間告訴夏紫月,刻不容緩那種。
儘管是刻不容緩的大事,那來到的侍女也沒貿然闖入小院,而是在門口畢恭畢敬的等著。
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衝撞了夫子他老人家。
見此,夏紫月向鄧長春行禮告辭,來到門口問:「何事?」
「回公主殿下,牛角鎮別院貴公公加急傳書,事關重大,奴婢不得已冒犯,還請公主治罪,此事萬分緊急,還請公主過目」,侍女趕緊遞上一疊紙張道。
也就幾個時辰時間而已,萬里之外的貴公公居然就把消息傳遞過來了,且送到了長公主手中,這消息傳遞手段,雖然沒有雙生花那麼及時便捷,但也相當快速了。
聽到牛角鎮三個字,原本還有點不悅的長公主表情緩和了下來,接過那一疊紙張快速瀏覽。
對於很多人來說,牛角鎮只是一個小地方,可在一些大人物心中,比如長公主這樣的,那個地方可是意義非凡,若是出了事情,天子都得大怒!
農家肥,新式農具,火-藥……,這些東西都和那裡有關,牛角鎮可以說是大離王朝的福地,此時聽說那裡似乎有時發生,長公主也顧不得侍女不顧命令過來這點小事兒了。
快速瀏覽貴公公傳遞過來的消息,越看長公主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更是一臉寒霜沉聲道:「竟有此事!」
連往常喜怒不形於色的儀態都不顧了,可想而知長公主此事內心有多麼憤怒。
面對一臉寒霜的夏紫月,周圍的蟲鳴鳥叫都停止了,遠處的侍女護衛都噤若寒蟬。
長公主發怒,很多時候比天子發怒還要來的可怕!
這是有大事發生啊,否則長公主不會如此的。
心念閃爍,長公主道:「事情緊急,傳本宮口諭,著江州蟻樓全力配合雲景徹查此事,另,江州鷹堂人手聽其調遣,再,江州官府全力配合,此事稍後本宮會進宮面見陛下說明,請陛下下旨命蟻樓鷹堂總部遣人配合!」
長公主只是公主,雖然地位尊崇,但實際上是無權調動蟻樓鷹堂這些厲害部門的,也沒有資格命令地方官府。
可如今事態緊急刻不容緩,她不得不提前部署起來,先以自己的名義傳口諭過去通知一聲,再告訴天子下旨各部門配合。
不這樣做,如果她先去通知天子,再下令各方配合,誰知道這段時間會出現多少變故?
大規模擄掠小孩,邪門的手段,邪門的組織,這些事情不加緊處理很可能是要出大事兒的!
「遵命」
長公主一聲令下,侍女立即受命轉身離去,稍微遠離後施展身法快速遠去執行命令。
小院內,鄧長春繼續忙他的,站在他的高度,早已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並未在意長公主的事情,繼續忙自己的。
然而當夏紫月在他門前都不顧儀態的下令發火了,這讓他多少有點好奇,很隨意的問了一句:「小月啊,什麼事情這麼生氣?這可不像平時的你」
「江州新林縣牛角鎮那邊出了點事情,紫月一時心緒難平,讓鄧老見笑了」,夏紫月轉身平靜道。
鄧長春聞言啞然道:「新林縣牛角鎮?我沒記錯,是那小傢伙的家鄉吧?」
「是的鄧老」,夏紫月點頭道。
事情雖然緊急,但也不急這幾句話的功夫,鄧長春德高望重,說幾句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鄧長春好奇了,道:「牛角鎮那邊出事兒了,能給老夫說說嗎?若是不便就算了」
他如今是閒雲野鶴,雖然身份特殊,可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的。
不過站在夏紫月的角度,整個國家沒多少事情是鄧長春不能知道的,於是邁步過去遞上手中的紙張道:「鄧老一看便知」
快速看完貴公公傳遞過來的消息,鄧長春也不禁微微皺眉道:「難怪小月如此生氣,縱使老夫得知此事亦是不悅……」
很可能有組織大規模的擄掠小孩啊,誰能不動容?
說道這裡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原本僅僅只是擄掠小孩的尋常案件,居然牽扯出了一個龐大的陰暗組織,尤其是這個組織裡面的人,手段邪門而詭異,並非正道修煉而來,還有那詭異的蟲子……,這些東西,說來可笑,老夫活了數百載都不曾聽聞,似乎隱約關聯到一種老夫以往都不曾接觸的特殊領域!」
「鄧老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和手段?」夏紫月驚訝了。
鄧長春是什麼人?活了數百年,活歷史一樣的人物,站在了這世間巔峰,居然還有他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只要是人,豈能做到全知全能,老夫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鄧長春搖搖頭道,然後沉吟說:「小月,老夫給你個建議,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全力調查之外,還得想辦法了解一下他國是否出現了這樣的現象和人,若是他國也出現類似的情況,事情就嚴重了,那將不是一地一國的事情,而是關乎天下黎民!」
經他這一提醒,夏紫月心頭一驚,沉聲道:「紫月過後會著人了解的」
「嗯,你先去忙吧」,鄧長春點點頭道,說著遞還了那一疊紙張。
夏紫月接過後轉身欲要快速離去,此時鄧長春卻是又開口了,說:「這樣吧小月,反正老夫近來閒著也是閒著,那小傢伙需要人幫忙,不如老夫親自走一趟,一來此事老夫也很好奇,再則,我也不想那小傢伙出意外,我只是去給他助拳,其他方面,該各部門配合調查依舊不能停下」
鄧老居然要親自前去?
夏紫月是真的吃驚了,他可不相信為了這點小事兒值得鄧長春親自跑去一趟,心念閃爍,她估摸著鄧長春純粹是衝著雲景去的!
然而問題是,雲景做了什麼才值得鄧長春如此巴巴的往其跟前湊?
她並不知道自家師父劉能踏足逍遙境是因為雲景的緣故,如果知道這點的話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雖然劉能踏足逍遙境只是在雲景那裡得到了啟發和契機,然而哪怕只是一絲有可能的契機,就值得天底下任何一個想更進一步的神話境主動接近了。
但凡是人就有欲往,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欲往不同而已,而鄧長春這樣的人物,所想的是更進一步,其他的沒什麼意義。
搞不懂鄧長春是怎麼想的,但他能親自前往自然是最好不過,於是道:「那就麻煩鄧老了,晚輩先行告辭」
「嗯,去吧,我也收拾收拾過去了,省得那小子魯莽行事害了自己……」
從晨春小築離開,夏紫月快速奔赴皇宮去找天子商量這件事情的後續,她甚至都覺得,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恐怕得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了。
以往從未出現過的邪門人物和手段現世,再如何重視都不為過,當然,如果只是虛驚一場那就再好不過了。
另一邊,鄧長春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吩咐僕人把家看好,整個人就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
「小傢伙,你不來找老夫,老夫主動找你總行了吧,以往沒藉口,主動找你臉上掛不住,這不你主動送上門來了嘛,邪門手段,邪惡組織,這種事情,老夫主動前去了解一番合情合理,然後順便和你探討一下其他的也是很正常的不是麼」
離去的鄧長春心頭打著小九九,他等這個機會等得好糾結的。
神話境的鄧長春雖然做不到逍遙境那樣飛天遁地,但趕路的速度也是極其可怕的,從大離京城趕往萬里之外的新林縣,對他來說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罷了,其速度真要算起來,比雲景『半吊子』的飛行更快!
沒多久鄧長春就出現在了牛角鎮通往新林縣途中的客棧之處。
這個地方周圍很大一片區域一大早就被官府封鎖了,無數人正在進行善後工作。
儘管這個地方被封鎖,但鄧長春想來卻沒人攔得住,甚至都沒人發現他,他閒庭散步般的遊走在這片區域先行了解一下。
「一種極其邪惡的氣息,縱使老夫也本能的厭惡無比,而且這種邪惡氣息還是以往從來不曾見過了解過接觸過!」
心頭呢喃,鄧長春憑空伸手一抓,似乎抓住了某種東西在手中。
他端倪著手中常人肉眼不可見不可知不可聞的東西,目光微微凝重道:「這種邪惡氣息,扭曲而怪異,侵蝕人心,甚至有改變血肉形態的功效,世間不應該存在這種東西的,從何而來?」
說著,他將手中那一縷憑空抓來,在他眼中漆黑邪惡的殘留氣息打入了一隻小蟲子體內。
肉眼可見,那一縷氣息和小蟲子結合,原本指甲蓋大小的一隻蟲子身軀飛速膨脹變大,變得無比瘋狂嗜血,變得比之前強大了千百倍!
稍微試驗,鄧長春捏死了那一隻蟲子,目光掃視周圍沉聲道:「還好老夫來了,若非如此,尋常手段根本就無法抹去這些邪惡殘留氣息,任由其殘留下去,很可能將這片區域都化作邪惡地域!」
心頭凝重,鄧長春親自出手,把這片區域昨夜戰鬥後殘留下來的邪惡氣息抹除。
然後他在想,這些邪惡的玩應,自己完全無法探究其來源,或許踏足逍遙境的劉能會知道一二吧,可如今劉能天知道他跑哪兒去了,想問都找不到人。
「那小傢伙,也是個不知輕重的,自己都不了解,居然貿然追蹤下去,起心是好的,消滅邪惡,根除邪惡,但也要為自己著想啊」
搖搖頭,鄧長春尋著空氣中雲景殘留的氣息追蹤了下去。
作為神話境的他,手段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記住了某個人的氣息,只要不是同境界刻意抹去,他追蹤起來還是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