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早就有沈芳的媽媽和王家棟關係不錯的說法,儘管彭長宜和沈芳沒有說起過,但是兩人都聽到過這種議論。
「臉紅什麼?我又沒說什麼。」彭長宜嘟囔了一句,轉過身正要脫/衣服,就聽「啪」的傳來一聲脆響,後背就挨了沈芳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太重了,以至於在寂靜的深夜裡顯的異常響亮。
沈芳自己也驚的睜大了眼睛,她趕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兒,生怕驚醒了她。
彭長宜疼得倒吸了一口氣,他摸著後面的肩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沈芳得意地笑出聲,她也沒想到這一巴掌的聲音會這麼大。
彭長宜躺在床上,晚上喝得酒,讓他兩側的太陽穴突突蹦的厲害,想著江帆今晚對他說的話,怎麼也睡不著。
憑他現在的資歷,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有提拔的希望的,再說,剛當上科長沒有多長時間,一年還不到,幾乎沒有升遷的可能。
既然沒有可能,他也就不可能去跟領導提什麼要求了,眼下更犯不著自尋煩惱去琢磨了。江帆那樣跟自己說也是一種善意的提醒,如果自己真的當回事就有些官迷心竅了。
可是,能不當回事嗎?
就像江帆說的,眼下的確是個機會。
今天聽江帆的意思,盧輝會有希望。那麼盧輝能去哪裡呢?接替王部長嗎?王部長又能去哪兒呢?原來倒是聽說過亢州推薦王家棟為市委副書記,自從狄貴和來了之後,這種傳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
彭長宜突然想到,狄貴和的年齡似乎也快到站了,看趨勢有可能去人大。那麼人大孫玉龍又能去哪兒?在這次選舉中,周林被選掉孫玉龍很是意外,他曾經努力過,甚至試圖去做代表們的工作,主張進行二次投票,當然被樊文良否了。
難道,孫玉龍和樊文良之間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彭長宜雙手枕在腦下,眼睛瞪著天花板,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沈芳給他倒了一杯酸梅汁,沒好氣的放在床頭柜上,說道:「給你,醒醒酒,天天這樣喝,早晚有一天喝殘了。」
彭長宜一聽,突然來了興致,他躍起上身,伸出一隻手,就把沈芳拉倒在身上。
沈芳小聲驚呼:「小心孩子。」
彭長宜上來就扯沈芳的衣服,眼睛裡噴著火:「什麼事我都能小心,唯獨這件事不能小心,我倒讓你看看,我殘沒殘。」
他們夫妻已經很長時間不在一起了。
人們都說官員的生活是最沒有規律的,其實最沒規律的應該是官員的夫妻生活。儘管彭長宜只是一個小夥計,但是要想在一窮二白的官場建立自己的人脈,就少不了應酬。
同僚、同學、同鄉,這些都需要經常聚,互通信息,交流感情。再有部長有喝酒的任務也叫他,有的時候,他就是部長的酒桶,色、干、啤等各色酒都往得往肚裡倒,常常是喝了這桌喝那桌。
酒喝完了還不算,如果領導有興致再消遣一下,他還得左右伺候著,等最後把領導平安送到家,自己東倒西歪回家後,往往就筋疲力盡了,只想著倒頭就睡,反而把人生中最不該荒蕪的事給荒蕪了。
為此,沈芳沒少抱怨,說他比領導還忙、還累。
有時他就反駁說:「比領導忙比領導累就對了,不然要夥計幹嘛。」
見他猴急的樣子,本來沈芳還在怨尤的目光里,此刻溢滿了女人在這個時刻特有的笑意,任由丈夫扒光了自己。
彭長宜沒有任何前戲地進入了。
事實上他們夫妻在一起,他很少有前、戲,即便有也是比較短暫的那種。結婚這麼長時間了,早就沒了前.戲的耐心了,更多的時候都是這樣,想起來就做。為此沈芳就說他是農民,是「農民式的做愛。」
沒有前戲,並不能說他們不需要前戲。
有的時候彭長宜也想浪漫一下,但總是浪漫不起來,自己累是一方面,跟回到家後沈芳沒完沒了地嘮叨他也有關係。所以,很多時候,夫妻間美好的事情就變成了例行公事。
因為一整天了,沈芳有太多的話要說,她家裡的,單位里的,鄰居的……
在彭長宜聽來都是一寫無聊至極的話。所有的興致就都在她這些無聊的話中淹沒了,最後剩下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合眼睡覺。即便偶爾來了激情,也是這種「農民式的做愛。」
他使勁地閉緊眼睛,悶著聲用力……不知不覺間,他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美麗的幻影,淺淺的笑,清澈透明的眼睛,潔白的牙齒……
突然間,他的體內聚集起一股無窮的能量,他需要釋放,需要宣.泄,需要征服……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草原上的猛豹,一隻需要快速奔跑才能展現自己力量的猛豹,這隻猛豹必須不停地向前奔突、跳躍……不能蟄伏,不能停歇……
因為,所有的同伴都在奔跑,都在追逐著目標,他沒有停歇的理由,雖然拼命,雖然肆無忌憚,他也必須要向前奔跑,奔跑……
賤賤地,他的意識和感官都迷失了,耳邊傳來的喘息聲,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刺激,反正是他喜歡聽的那種聲音,這聲音今天聽來特別的好聽,糯糯的,柔柔的,甜甜的,還有那盈盈的嬌.羞的笑意……
他喜歡這種聲音,他在拼命追逐著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如同天籟,蕩漾著他的身心,彈撥著他的每一根神經,眼看他就要追上她了,就要淹沒在她那清澈的明眸中了……
這時,身下傳來一聲驚呼,他才猛醒過來,才意識到身下的女人是沈芳,而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所有積蓄的能量都在一霎那噴薄而出……
彭長宜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他想多停留一會,停留在那近乎靈.魂.出竅和幻影朦朧的美好感覺里……
一連好幾天,沈芳都追問那晚他受了什麼刺激,為什麼這麼瘋.狂?
彭長宜沒好氣的說著三個字:「不知道!」
他的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者說他無法確定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感覺閉上眼的時候,腦海里,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幻影,剎那間,他的身體就像著了火,他必須奔跑。
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將火熄滅。又似乎有勁沒地方使去,也只有奔跑才能消耗體內瞬間聚集的力量。
但有一點他清楚,他的力氣就要消耗殆盡的時候,他閉著的眼裡,的確出現了美好的、虛幻的影景……儘管這些不是那麼具象,但卻是他特別渴望的那種,眼看就要抓住了,就要看清了,哪怕再多那麼一秒鐘,半秒也行……
以後的一連幾天,他頻頻的要著妻子,希望自己還能重回到那個境界,找到那種模糊的能誘發他靈魂出竅的感覺,遺憾的是,別說看不到那虛幻的景象,就是想奔跑的興致都沒有,每次都是剛一起跑,就草草收場……
他遺憾,沈芳也遺憾,那種駭.然的沖.撞她再也沒有經受過,無論她怎樣努力,他的丈夫也沒有那麼瘋狂了。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當時不該發出那樣一種聲音,不過那次他的確弄疼了她。
第二天天還沒亮,彭長宜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他揉揉眼睛接聽了電話。是江帆打來的。
江帆在電話里急切的說道:「長宜,趕快起來,跟我去錦安開會,小許已經接你去了。」
彭長宜愣住了,心說是不是昨晚喝的酒還沒有醒,大早晨的就說酒話?
但是聽口氣江帆很認真、很嚴肅,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說一千道一萬,也輪不上他跟市長去開會啊?這不合套數啊?而且昨晚喝酒的時候他怎沒說?
究竟出了什麼事?
江帆感覺到了彭長宜的懷疑,就說道:「錦安兩天前通知辦公室了,今天召開全市招商引資專題匯報會,這幫混蛋不知怎麼搞的,剛剛打電話通知我!」
聽得出來,江帆很氣憤,以至於少了往日謙謙的風度。
彭長宜說:「張市長呢?」
江帆說:「這塊工作本來是常務副市長張懷主抓,但是他昨天就有病住院了,林岩跟他聯繫不上,算了,你跟我去,半路上幫我想點轍,別讓我丟太大的人就是了。」
「好的,我馬上到。」彭長宜說著就放下電話,立刻起床。
沈芳從床上坐起來後說道:「什麼事這麼急?乾脆跟樊書記說說,你給他當秘書算了。」
沈芳從電話里聽出是江帆的聲音。彭長宜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在腦子裡飛快的想著自己手頭上是否有這方面的文字材料。
幾分鐘後他洗漱完畢,想了想,決定給部長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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