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緣星月傳 第十四章夜月風影
「既然是各派中秘密，姜伯父知道暫且不問。亦璇你是怎麼在下山之前知道這事的？」我問到。
「暮蘭師姐對我情同姐妹，九年前她下山前告訴了我此事。那時我還年幼無知，跑去問了師父，後來才又知道了師父當年所發生的事。」亦璇想到師父便鬱鬱不樂，一臉想念難過的樣子。
緣是如此，那我心中也算明白。暮晴坐在馬上倒是自在，手中取了一根狗尾草擺弄的像個小孩，面容俏麗的她不時發出『咯咯』笑聲。還沒見她如此開心的時候，平時愁眉不展的她，現在也讓我看到了些少女心性。我微微笑著問她：「暮晴看你心情大好，倒是有什麼好事告訴下十一哥哥我。」
「也倒沒什麼，只是見十一哥哥身體沒了大礙，我們四人又在這田野間遊歷，便開心了很多。」暮晴說道。
「暮晴不用理他，要是關心倒好，就怕其心不懷好意！」亦璇聽後說道。
「沒必要吧，暮晴妹妹與我要好。你若看不過眼，可以不用搭理我們，何必挑撥離間？」我這一說，亦璇眉間怒氣浮起，還沒開口我便搶先說道：「我人品自有好處，不然暮晴怎麼不學你對我那樣。人家看我的好，別人卻只看壞！」
「十一你是什麼意思！」亦璇怒道。
我看那漣漪沒有動靜，便放心說道：「你一姑娘家何必那麼要強，說不得你是吧。」
亦璇氣的無話可說，姜子軒笑道：「你們兩位不要吵了，這徒步去往無量山少說半月，總不能這樣吵一路吧。」
「我本不想計較，但她出了龍淮城至今處處和我作對。我一個大男人都要讓她欺負到頭上啦！」我說道。
話一說完，暮晴和姜子軒笑出了聲。亦璇強忍笑意平淡說著：「我沒那天大的本事欺負你個大男人，你不爭氣就不要埋怨他人。」
「我！」我一聽亦璇口中『不爭氣』三字，氣不打一處來。加快腳步，獨自前行。身後暮晴看後聲色擔心：「十一哥哥他生氣了。」
亦璇卻說道：「不用理他，看他能跑哪裡去。」
我聽後更加惱火，狠狠咬牙卻也說不出詞理反駁，只能自顧前行始終與亦璇保持十步距離。
如此走了四日，離開北關後便一直不見人煙。每天趕路吃點乾糧喝著泉水，晚上打些野味露宿山林。一路上歡聲笑語不絕，偶爾也和亦璇吵鬧一番，這到也成了讓我忘卻不掉的美好。終於到了一個小鎮，讓我高興不已，我們找了個農家客棧，要了兩間小屋男女兩兩分住。思著好好休息一晚，然後明天繼續趕路。
開店的是一對老夫妻，老爺子姓張，老婆子名嚴氏。兒子兒媳在附近的一座名叫皋城的地方做些首飾一類的小買賣，無暇照顧小兒子就放到鄉下讓張老爺子夫婦看管。那小孩名叫小祖，生的活潑好動。亦璇甚是喜歡他，小祖卻是更愛親近暮晴。暮晴吃飯總是吃些便放下筷子，晚飯中便一直仔細聽小祖那些童言無忌的話，最惹暮晴笑個不停的是小祖一心想要暮晴做他老婆。我們大家聽了都樂個不停，只是亦璇有些生氣，她怎麼哄小祖那孩子，人家就是不理她，我大笑著說道：「暮晴仙身，世間男人都喜愛傾慕。要知道年齡在這感情上面可沒差距，長得漂亮可不是本事，關鍵是能不能抓住男人的心。亦璇你在這上面可不討我們男人歡心啊。」
哪知道亦璇聽我說完，飯也不吃下去直接起身回屋了。飯桌前片刻寂靜後，張老爺子突然大笑起來說道：「十一與亦璇姑娘剛才那般樣子，像極了我與老婆子年輕時候。不吵不鬧不恩愛呀！哈哈…」
這一說姜子軒也大笑起來，暮晴聽後低頭不語，我是尷尬的要命，低聲說道：「老爺子您可不要胡說啊，害慘我了要。」
張老爺子卻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哪裡胡說了？本來就像啊！」
這時屋外傳來亦璇的聲音，她淡淡說道：「張老爺子，亦璇敬您是個長輩。您可別為老不尊啊。」
「姑娘家都生氣了，讓你再敢胡說。」嚴氏笑罵道，那張老爺子只好捂嘴偷笑。
暮晴突然起身說要回屋，我趕緊吃了口菜放下筷子送她回去。兩人還沒到客房，便聽到裡面傳來亦璇微微哭聲。暮晴看了我一眼，我尷尬的笑笑說著：「這總不能是我的錯吧！」
「十一哥哥你就不懂得讓著亦璇姐姐，人家在天山有師門關愛，下了山來本想依靠於你，你卻總是……」
「她那小姐家的脾氣，我最受不了。不過我更受不了你們姑娘的眼淚，算我錯了，我道歉總該可以了！」
我走到門前，叩了下門低聲說道：「亦璇？！」
「滾開！嗚嗚…」
我這次臉色肯定是糟糕透了，我縮下身子咬牙切齒，緩和的差不多的時候又起身說道：「亦璇，我是來道歉的…」
哪知話一說完，屋中腳步聲響起。亦璇推開門，便喊到：「我讓你滾開！」
「別介呀！」我見亦璇手裡拿著的手帕，便奪過來輕輕擦著她的眼淚，忍氣吞聲的說著：「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亦璇拉我進屋，我回頭與暮晴相視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隨後屋中一陣打鬥聲過後，我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身子一軟爬到了暮晴的身上。暮晴著急的問道：「十一哥哥！你怎麼了？」
「沒事了，虛空派的女子不可小窺。打人的時候手太重，什麼凳子椅子都敢招呼啊…」我無奈的嘆道。
隨後進了屋中，對亦璇說盡了好話。我見亦璇高興了些，又小坐了片刻便回到自己屋中。那姜子軒已經回屋，不過又在打坐，我脫了衣服鑽進被窩後，好奇的問道：「姜兄，我們之前在野外露宿，不脫衣服也就罷了。怎的到了客棧床上，你也是如此？不是有什麼潔癖一類，怕這別人用過的被子髒了你的身子吧。」
我偷笑著，姜子軒卻並不回話。我又說道：「平日看你乾乾淨淨，白衣裹身，英俊不凡！只是一個大男人總該有些男子漢的氣概，否則就會有人說閒話的。比如…」
「比如什麼？十一兄弟但說無妨。」姜子軒淡淡一笑，看著我說到。
「比如會說你像個女人！」
「這話聽來怪怪的，不過十一兄弟的話我會記得。另外，打坐乃是余真派修道基礎，這有些像穹淵寺的坐禪。呵呵，這樣可以天人合一，參悟許多東西。對修真是有幫助的。」姜子軒笑道。
「哈哈，不懂！」我也笑道。
「還有一點，行走江湖要處處小心。你們都休息，如有突發的事情，我也可以及早處理。不用忙著穿衣服，十一你說對不對。」
我聽他說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在外遊歷三年也不算白白浪費時間，學了不少東西啊，小弟慚愧啊！出門在外還是一無所知。」
「一切慢慢來，慢慢來…」姜子軒說道。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小孩的聲音，那聲音喚著『阿狗』，仔細聽來是小祖在外面。看來小祖的寵物大晚上失蹤了，我說道：「姜兄，你表現的機會到了，快快現身幫小祖找狗去吧！」
「呵呵，這就去！」姜子軒方要起身，忽然屋外穿來嘯嚦之聲。姜子軒一驚，叫道：「不好，有妖孽！十一快去喚醒亦璇與暮晴，我先追上去！」
『砰』一聲，姜子軒提槍攜劍破窗而出。我剛才還在笑，頓時卻傻眼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覺得他在演戲。有門不走，非要鑽窗台？很帥嗎？搞不懂啊～
想歸想，我還是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去叫她們兩人。沒想到亦璇暮晴剛脫衣服就寢，我想進屋保護她們，亦璇卻就是不肯。沒辦法，只好等她們穿好衣服出來。亦璇開門後，二話不說一劍指向我喉嚨便罵道：「十一你個輕浮之人，半夜跑我屋外做什麼？」
「有妖怪！姜子軒已經追出去了。我是來保護你們的！」我兩退繃直一動不動，生怕亦璇失手要我的小命。若不是暮晴在一旁把劍壓下來，勸著亦璇。我真就要嚇懵了。
「你來保護我們？好吧，先將你性命寄予我這裡，膽敢騙我，我非殺了你個淫賊！」我知道亦璇是唬我，我卻也不敢吱聲。只是三人先跑到張老爺子屋中，看看他們夫妻可否安全。可還沒進屋我們便聞到一股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我心中不安，沖入屋內後卻看到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夫妻倆渾身是血體無完膚，是被獸類利爪極其殘忍的撕裂的。張老爺子已經咽氣，其老婆子被亦璇輸入些真氣勉強留下句話：「把孫兒小祖平安帶到兒子身邊。」便也隨老爺子去了。
第一次見如此慘狀，我目瞪口呆，連對痛哭之中的亦璇和暮晴，就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不就是個夢嗎？怎麼夢中就是死了一對老夫妻，我卻如此難過的無話可說？我突然想到晚飯時，這一對恩愛的老夫妻，對我和亦璇說的那些話……怎麼這麼平凡善良的老夫妻，居然會受到如此災禍呢？我黯然落淚，卻想不明白為什麼。
我們將張老爺子夫婦身上的血污清理乾淨，為他們換上了新衣。本來打算下葬到院子中，亦璇卻說要尋棺材來再埋葬他們。我說道：「那好，我去找吧，看看小鎮上有沒有這喪事店鋪。」
「你在這裡和暮晴看管張大爺夫婦的屍身吧，你獨自出去，不如我出去放心。」亦璇走後，暮晴靠在我身邊呆呆的看著安詳的張老爺子夫婦，我看她這樣心中難過的厲害，便說道：「暮晴，你不要這樣了。我們等把他們下葬，帶小祖尋到他爹娘，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十一哥哥，他們相依相靠了一輩子，現在也躺在一起不離不棄。就算死後也會攜手共赴黃泉。可是世間為什麼會這麼殘忍！」暮晴哭著說道。
「我不知道。」我坦白我不懂得那麼多為什麼，世事難料，如果都能解釋出來，那還會有人想不開嗎？我撫著暮晴的頭髮，她渾身在發抖，蜷縮在我懷中。我能給她的只有這樣的依靠，別的卻什麼也幫不到，我真的很沒用，我低頭自責著。
「我好害怕！」
「別怕，有十一哥哥在。就算讓我去死我也會竭力保護你的！」
「可是總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呵呵，為什麼呢？別胡說了，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一直會陪伴在我身邊。暮晴你說過沒？」
「說過，可是……」
「我也會和你一樣，我們一直在一起。我會保護你，等這一旅程結束，完成了亦璇的大業，再了你心中一個願望，我才會離開，回到我的故鄉。那樣的話，我也算沒有白來這裡。」
「如果……」
「沒那麼多如果，就好像你一直對十一哥哥我那麼關照一樣，沒來由的，還談如果做什麼。我不會離開你便是了，不要難過了暮晴，聽十一哥哥的話好麼？」
「嗯…」
亦璇獨自一人回來了，看到我抱著暮晴居然沒有發威。看來眼前的事對我們是一種打擊，我們已經沒時間想那多不值一提的事情了。
「沒有找到嗎？死者為安，我們先將張老爺子夫妻葬了吧。等到了皋城告訴他們兒子，他兒子兒媳自會處理剩下的後事。」我說道。
亦璇點了點頭，坐到了一旁。暮晴坐過身子，挨著她說著：「亦璇姐姐……」
「你們見到小祖了嗎？」亦璇突然問道。
剛才忙著張老爺子的事，居然沒有想到一直沒看到小祖。我起身去院中尋找，卻沒有小祖的身影。我心裡暗暗著急，擔心小祖也沒有倖免於難。亦璇和暮晴也尋了各個角落沒有找到，最後三人回到一起，亦璇傷心地說道：「最後答應嚴婆婆的話，我們都無法辦到了……」說完後，亦璇忍不住痛哭失聲，暮晴在一旁也掉下淚來。
「可能小祖被妖怪抓去了，姜子軒回來必定能救回小祖的。」我說道，雖然我也感到自己說的話其實只是一個美好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