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久林搖了搖頭,「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老呢,還是像以前一樣英俊瀟灑,就是這頭髮太怪了,怎麼說白就白呢?」
「只是頭髮白了嗎?還好不是壽元將盡!」
所幸只是虛驚一場,柳承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情立即放鬆下來。他還以為是自己連續動用精血後,導致壽元受損,加快了衰老,才會有了一頭白髮。
「噢……噢……我就說嗎,怎麼看著眼熟呢,原來是你這個臭小子。」張奉浦手指著柳承連點幾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接著哂笑道,「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所以嚇得白了頭?」
柳承瞟了一眼張奉浦,不怒反笑道:「不是嚇得,我是急白了頭。」
「急著送死?有意思!」張奉浦說道。
他雙手背在身後,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的摸出一件寸許長的綠色竹管,右手輕輕在竹管上一拍,一道無形氣息自竹管內飄出,化為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周圍。
「報信?」
柳承瞟了一眼虛空,便是瞭然於胸。
在他聞到香氣的同時,感知到一股無形氣息迅疾飄向遠處,速度之快,就是煉體五層的武者也未必能追得上。
柳承猜測那是張奉浦耍弄的小手段,企圖用長生殿的傳信秘法招來更多的幫手。
他的猜測不是沒有根據,畢竟張奉浦他們只有四個人,且實力都不高,在無痕面前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只要無痕動動手指就能滅了他們。
一個能夠對付長生殿長老的人,會有多麼恐懼的實力,張奉浦就是沒有親自體會,也應該想得到。
不過,不得不說,張奉浦的這點小手段倒也巧妙得很。
在這花草遍地的山林中,一般人就算聞到那股清淡的香氣,也不會往其他地方想,只會順理成章地認為那是微風送來的花香。
但張奉浦做夢也不會想到,被他嘲笑的柳承能夠輕易感知面前的一切氣息,在那氣息散出的瞬間,柳承的神識就已經感知到。
「想要招人過來?好啊,正合我意!你要是不把人召集過來,我還真不好下山。」
心念至此,柳承權當什麼都沒發現,任由那股氣息飄走。
此時張奉浦滿臉狡獪,嘴角帶著一抹得意的微笑,長生殿弟子都能聞出那股香氣,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群人趕來幫他。
柳承語氣淡漠地說:「你說我急白了頭,說的一點也不錯,這一點我承認,可你卻不知道我到底為何著急,其實……」
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故意咽了回去,為的就是讓張奉浦陪他繼續耗時間,一直耗到那股氣息飄得更遠,引來長生殿的其他弟子
來的人越多,下山通道上的守衛就會越少,剩下的人也會放鬆警覺,柳承就可以瞅準時機下山。
至於會引來多少人抓捕自己,柳承並未多想,因為他只要動用神識就能感知到人群的所在,從而輕易地避開圍捕。
「哦?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知道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張奉浦接下了話茬,他也是想拖住柳承,慢慢地耗時間。
在長生殿這種地方,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若是柳承等人從他面前跑掉,長老們很可能會因此遷怒於他,甚至會毫不留情地殺掉他。。
眼下想要活命,就只能賭一次運氣。
為了那渺茫的一線生機,他只能硬著頭皮,裝出毫無畏懼的樣子站在這裡,儘量拖延到其他人趕來幫忙。
至於他能不能活到其他人趕來,也只有天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我之所以急白了頭,就是因為想殺你。」
說完這話,柳承雙眼眯得越來越細,他有意帖著陳久林的臂膀,向後退了一步,想要藉此示意陳久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陳久林是個人精,突然看到柳承後退,並有意無意地蹭了他一下,立刻意識到這其中有些反常。
當下他朝柳承的方向看去,並故作震驚地說:「好像有人來了,小心!」
在說話的同時,他掃了柳承一眼,當看到柳承的眼睛一反常態地眯成一條細縫後,立刻心領神會地後退兩步,轉身靠在其身後,形成兩人背靠背的姿勢。
「那裡好像有人。」陳久林大聲嚷道,他強忍著手臂的痛疼,張開雙臂,做出一副迎敵的架勢。
這一連串的動作不僅做得連貫,而且真像那麼回事。
見陳久林這番如臨大敵的舉動,張奉浦喜出望外,心中暗想:「沒想到,我這才傳出信去,就有人趕來了,看來老天也捨不得我死啊!」
可是,環顧四周,周圍沒有一個人影,而遠處除了一些窸窸窣窣地響聲,也聽不到有人疾奔的響聲。
「嗯?人在哪裡,怎麼沒人?」張奉浦心中納悶,不由得看向陳久林和柳承。
一番細細的打量後,他倒也看出些端倪,雖然柳承極力掩飾自己的疲態,但是臉上的倦容還是顯露無遺。
「他們到底搞什麼鬼?」
三人中,不修邊幅的老者是能與血祭境四層武者過招的強者,實力不在四位長老之下,但他並沒有大開殺戒帶另外兩人逃走的意思。
而且,旁邊的白髮小子故意裝出精力十足的模樣,實際上已經疲憊不堪,若不是另一個混蛋倚靠在他身後,他就會立刻倒下。
「這是怎麼回事?」張奉浦絞盡腦汁,苦思冥想,「難道那老頭和白髮小子都有傷在身,這會兒沒辦法動手?」
想到此處,他又忍不住看向不遠處的大樹。
在那樹底下躺著兩個人,都是被無痕幹掉的。
收回目光,略微沉思後,張奉浦獰笑道:「呵呵,看你的樣子離死不遠了,剛才是在我面前虛張聲勢吧?」
說著,他瞥了一眼樹底下的兩個死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聞言,陳久林笑道:「你既然認為我們是虛張聲勢,那你就上來啊,我們看看到底誰先死!」
而此時柳承渾身無力,也沒精力繼續裝下去,所幸一屁股坐在地上,散出神識感知周圍的動靜。
「真有不少人呢!」見識海內出現大量的藍色人影,柳承暗嘆道。
距離此地百丈之外,正有兩三百人向這裡趕來,而且正在向附近擴張,呈半月形包抄過來。
看那架勢,對方是想迫使他們退到山崖附近,而後再進行圍攻。
「尚海,尚琦是不是說過,遇上的敵人要全部殺死?」柳承低聲說道,那語氣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下達命令。
雖說這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但柳承還是希望陳久林能立刻接上話茬,幫自己圓好這句話。
不過陳久林不姓尚,更不認識什麼尚海,下海的。
還未等有人接話,張奉浦盯向無痕,喃喃自語:「他叫尚海?」
這可是個重要的信息,不管是誰將其傳給門派的長老,都會立下一件大功,而長老們可以按照「尚海」這名字查找到闖山者的背景,之後就可以展開報復。
「尚琦是這麼說過,可是我的實力還差點,不是他們的對手。」陳久林說道,他剛聽到「尚海」二字時遲疑了一下,好在他很快就明白了柳承的用意。
「這傢伙才是尚海?」張奉浦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三人中,無痕的信息才是張奉浦最感興趣的。
柳承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留個活口,然後讓你殺了他,也算讓你出口氣,回去之後,我會告訴尚琦,你今天表現的不錯,連殺了好幾個長生殿的畜生。」
「這尚琦到底是什麼人,與我們長生殿有仇嗎?」柳承連續提到尚琦的名字,讓張奉浦對尚琦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等你死了,我會告訴你的。」柳承微閉著眼睛,緊攥著左手,低喝道,「上,殺了他們。」
無痕眼中閃爍著寒光,殺氣凜然。
「師兄,咱們跟他們拼了!」站在張奉浦身後的三人不約而同地說道,他們剛才一直保持著沉默,但聽到柳承的話後,再也沒法忍耐。
張奉浦面色凝重,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物,拋向空中。
那是一隻巴掌大小的小鳥,羽毛色彩艷麗,紅黃交錯,煞是好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陳久林一驚,他剛要出手,就聽到柳承大喝道:「且慢,回來。先讓我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陳久林立即退了下去。
而剛踏出一步的無痕,也在這時止步不前,眸子裡的殺氣黯淡下去,再次露出空洞無神的目光。
「尚琦,尚海!」張奉浦猛地拍動巴掌,大聲喊道。
他話音剛落,虛空中立即掀起洶湧的氣浪,奔騰著湧向四周,而那隻奇怪的小鳥扇動翅膀,一個模糊之後消失不見。
「上,殺了他們。」柳承冷聲道。
無痕爆射而出,疾如閃電般攻向張奉浦。
砰!
一掌拍出,張奉浦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身體直接橫飛出去,摔落在地上。
見勢不妙,跟在張奉浦身後的三個煉體七層的武者,拔腿就跑,但沒跑出兩步遠,就被無痕全部拍飛。
砰砰砰!
三具直挺挺的身軀跌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這幾個傢伙的東西都歸你,你趕緊收拾一下。」柳承抬手一指遠處的一片密林,有氣無力地說道,「一會兒我們就往那走,附近可能會有人出現,所以千萬不要發出響聲。」
都歸我?
陳久林喜出望外,立刻跑到那幾人的身邊,手腳麻利地將他們身上攜帶的東西搜掠一空。然後他不顧自己手臂上的傷,直接背起柳承飛掠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