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悠揚的鐘聲,自主峰之處,突然傳來,飄響在太玄神宗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刻,太玄神宗似突然間熱鬧了起來,隱隱可聽見其餘六峰之上傳來的驚喜之聲。
「師兄,怎麼回事?」林晚風聽著鐘聲,好奇的問道。
寧若南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神采飛揚,道:「應該是太玄主峰的宋蒼師兄回來了,走,我們立馬換宗服去迎接。」
林晚風一怔,驚道:「換宗服迎接,好隆重迎接的儀式。」
寧若南深吸了一口氣,道:「宋蒼師兄仗江劍湖,鋤強扶弱,俠者仁心,乃我們太宗神宗年輕一輩的『絕代雙驕』之一,宗服迎接,這是他應得的榮譽。」
此刻,神機峰突然顫動了起來,並緩緩地沉降。
「降七峰了,快些去換,到時到縱橫頂集合。」寧若南匆忙說道,當先離開了思神崖。
林晚風靜靜的立了片刻,回了宿舍。
所謂的宗服,是太玄神宗玄一的服飾:一套繡有祥雲瑞氣的白衣。
太玄七峰緩緩地降了下去,一直到與縱橫頂同水平的地方。
林晚風到縱橫頂的時候,縱橫頂上古樹之下已經站滿了宗門弟子,抬眼望去,竟有過千之數。這些宗門弟子按所屬的峰脈聚集一起,目光齊齊望向縱橫頂邊的天梯梯口。
「小師弟,這裡!」眾人之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對著他喊道。
他抬眼望去,正是大師兄沈重,此刻正對著他匆急招手。他立忙奔行過去,站在了末側,正好看白玉般的天梯之下,一前四後五人正緩緩行上來。
「肅靜!」
古樹之下,平壇之上,一個鬍鬚花白的老者肅穆而立。待太玄神宗所有門人弟子都望向他時,他以一種蒼桑而沉緩的語氣說道:「蒙天地照佑,仙神庇顧,我宗第三十代弟子宋蒼攜朱鐵、王松、李山、唐沾遠赴東蠻,萬里追殺敵寇『西門毒』以及『毒山十二寇』,幸不負祖,耀天地正義,揚我宗神威,於今由弟子記功特迎。」
老者頓了一下,看了眾門人弟子一眼,道:「眾弟子聽念,恭迎宋蒼師兄!」
千人振動,神情激奮,齊齊朗道:「恭迎宋蒼師兄!」
「眾弟子聽念,恭迎朱鐵、王松、李山、唐沾四位師兄!」
千人又道:「恭迎朱鐵、王松、李山、唐沾四位師兄!」
「眾弟子聽念,三聲恭迎五義仙!」
「恭迎五義仙!恭迎五義仙!恭迎五義仙!」千人舉臂,聲震音盪,俠氣浩浩,直衝天霄!
同輩千人朝敬,何其榮焉!
聲歇音止,所有門人弟子都望著東面天梯之口出現的五人,目光閃動,心情激盪,同光共榮。
宋蒼及朱鐵、王松、李山、唐沾五人接受著千人朝敬,神色平靜,波瀾不驚,惹得許多同門師姐妹秋波頻傳,顏紅心跳。而其中為首的宋蒼長得丰神俊朗,風度翩然,更是令許些絕色師妹目光緊鎖,芳心暗許。
這時,記功長老對五人點了點頭,然後徑直穿過人牆,來到太玄豐碑之下,手臂揮動,幾道白光沒入豐碑之中,剎那間,豐碑之上五義仙的名字閃耀不休,照映得下方眾人,使得門人弟子崇敬、羨慕不已。
記功老者赫然轉身,肅聲道:「宋蒼何在?」
宋蒼跨出一步,躬身合手抱拳敬禮,朗聲道:「弟子在!」
「上前,祭香,禮敬!」
宋蒼大步走向前,來到太玄豐碑下,接過三柱青香,對著豐碑三行禮敬,頓時間,豐碑之上「宋蒼」兩字再放光芒,冥冥之中,有仙音繚繞,更有許多英魂訴唱。後一刻,「宋蒼」二字沒入豐碑之中,比同一輩精英弟子的名字更加閃耀,比其它「太玄十大」都要閃耀。
宋蒼將香插入碑下香鼎,靜立一邊,沉穩舉止令記功長老暗暗點頭。
記功長老面向東面,又道:「朱鐵、王松、李山、唐沾何在?」
四人齊齊躬身合手抱拳敬禮,朗聲道:「弟子在!」
「上前,祭香,禮敬!」
四人齊身上前,來到豐碑之下,舉香禮敬。四人名字放光沒入豐碑,比同輩精英弟子的名字要閃耀許多,已經快要與「太玄十大」媲美。
四人插香之後,靜立在一旁。
記功長者面對門人弟子,又說了一大通,並勉勵了一番,最後帶著五入進入了太玄主峰,一場引人心弦的迎接儀式這才結束。
不過,縱橫頂上,門人弟子並未就此離去,三五成群圍在一起,傳頌著依約從師輩處聽來的五義仙追殺毒王毒寇的事跡。也有弟子在縱橫頂上逛著,觀古樹,瞻豐碑,看落瀑!因為一般弟子不會「控劍飛行」,除非像今日這等儀式而沉降七峰,否則極難來到縱橫頂。
「呀,小師弟,平日裡從未見你穿過宗服,今日穿著宗服,看去還真是俊俏啊。」畢孜煉盯著林晚風,語氣酸溜溜地道。
周圍其它四位師兄聞言,向他看來,眼睛齊齊一亮。
林晚風見狀,笑道:「三師兄,難道比你還俊不成?」
畢孜煉頓時神情一改,昂首說道:「雖然小師弟你長得甚俊,可比起師兄我來,那還是有差距的,師弟你的俊是螢火蟲般的閃亮,而師兄我的俊卻是皓月般的光華,你說是不是?」
其它四位師兄側了頭,神情悲憤:這貨的自戀症又來了!
林晚風心中急想見識一下縱橫頂的光景,便正色道:「那是,那是。」
「哼哼。」畢孜煉驕傲一笑,拍了拍林晚風的肩,道:「小師弟,你慢慢玩。難得有如此機會,師兄我不去尋芳問艷,實在對不起我的這一張俊顏啊,好了,我去也!哇嘎嘎,凝香峰的師妹們,本人太玄第一帥來了!」
說著,一道身影,發出一聲怪笑之後,朝著凝香峰蔦蔦燕燕飛撲而去。只是不知從何處伸出了一隻纖長細腿,半空一攔,那道身影頓然栽倒在地,震得縱橫山頂一陣顫抖。
林晚風以及其它四位師兄頓時瞠目結舌!
纖長細腿的主人是一位美麗師姐,容顏清麗,身材極是苗條。
此刻,她得意地「哼」了一聲,側身看到幾人的模樣,「撲噗」一聲笑了起來,目光轉動間,正看到畢孜煉掙扎著爬起來,立忙豎指於唇前,對著幾人一「噓」,身影一閃,就已經鑽入了凝香峰的陣營里。
「誰?誰呀?」畢孜煉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目光四望,沒找到一個懷疑對象,最後將目光望向同脈師兄弟,紅眼怒發,道:「是誰在破壞我英俊無敵的形象?」
幾人齊齊回神,目光飄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畢孜煉目光閃爍,看向莊楚,莊楚立即拉著沈重,道:「啊,大師兄,為什麼太陽從來都是從東而升,自西而落?」
沈重老持沉重的微微點了點頭,道:「老二,這是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聽你說出口的這麼有深度的問題,這麼深奧的問題,在這裡解釋不清,走,我們邊走邊討論!」
「老二?」莊楚無語地看了沈重一點,兩人轉身離開。
畢孜煉將目光望向孟長醉,孟長醉仰天一拍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頓時神情悲苦,雙手大張,就向身側之人抱去,語氣催人淚下,道:「我可憐的猴兒酒啊……」正欲抱住,抬眼處,一雙淡定的雙眸,平靜的面容。
孟長醉身體一個哆嗦,轉身抱住了林晚風,接著道:「是哪只饞嘴的猴兒把你給坑吞了啊!」
寧若南目光由淡變凶,對著孟長醉一瞪,怒道:「看你長得尖嘴猴腮,你才是饞嘴的猴兒。」
孟長醉鬆開林晚風,一本正經地道:「是,我是猴兒,我現在就去找母猴兒釀酒。」
一轉身,朝著凝香峰的陣營跑去,邊跑邊唱:「采荷師妹哎,陪我釀酒喝,天長地久不回首,一起到白頭……」
畢孜煉、寧若南、林晚風三人目瞪口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還未見他怎麼追求,就這麼表白心跡了啊?
「哄!」
凝香峰陣營里,頓時傳出一片轟笑聲,然後一位身影曲美的師姐,掩面跑了開去,只留下孟長醉在原地撓頭傻笑。
「還不去追!」凝香峰眾多師姐師妹齊齊起鬨,暗替他著急。
「哎!」孟長醉傻笑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追了上去。
「一看就知道不是你倆攔我了一腳。」畢孜煉肯定地道,然後目光盯著孟長醉遠去的身影,搖頭晃腦地道:「高手啊高手,除我之外的第二談情高手。該是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哇嘎嘎!」說著,畢孜煉朝凝香峰陣營里行去,甩腰晃臀,一步三搖,引無數清風競折腰。
「真騷!」寧若南一針見血。
林晚風目不轉睛,道:「這麼風騷的人物,走到哪裡,都會……」「怎樣?」寧若南側頭看著他,好奇地問道。
「拳打腳踢!」林晚風盯著不遠處。
寧若南一怔,然後目光轉到畢孜煉身上,頓時嚇了一跳,只見凝香峰一群端莊賢淑的師姐不亦樂乎的圍著畢孜煉大施拳腳,畢師兄只留下一個頭在外,口中滔滔不絕:「以我之帥,引九天仙女下凡來,以我之帥,傾五湖湖水入四海,以我之帥,令見者難斷相思苦,以我之帥,讓無數師姐競入懷……」
「砰砰!砰砰砰!」
縱橫頂上,蔭蔭古樹之下,好一陣拳打腳踢聲。
望著「拉風」的畢師兄,寧若南感嘆道:「其實,我對畢師兄還是很有感情的,同門十載,雖然每次見他沾沾自戀時,我都有一種極想揍他的衝動,但每一次我都忍住了,現在,我終於明白我是多麼的善良,也終於明白,其實我錯了。原來,我一直不該想著揍他,我應該想著用刀插他!」
「……」林晚風看著寧若南,神情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