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夭夭 一百一十五、風雨戰大軍

    曉行夜宿,十幾日後,這天黃昏里,細雨綿綿,在人煙罕至的荒郊野嶺,走到一處毀於戰火、廢棄多年的村落。

    走入村落,全是斷壁殘垣。尋了一座空蕩蕩的宅院,仿佛是一座廟宇,院內很多房舍都倒塌了,樑上大大小小的蛛網,還有兩間房間能夠避雨。

    觀虎撿了些零碎木頭窗框燒起一個火堆。

    幾人走進房間,本來就都是修行之人,些許的風雨和路程根本不是問題。只是桂兮因雨不能飛行,所以有些氣悶,一路上叨叨咕咕。

    虞琳微笑著招手讓桂兮過來烤火。桂兮現在身上穿了一件墨綠色的法袍,手上戴著一雙薄如蠶絲的手套,這些都是姬扈送給她的,她穿戴上之後,就能隔絕身上毒素的傳播,眾人就都可以和她靠近了。

    桂兮和塗佩佩兩個小丫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研究著什麼,霜月和虞琳坐在一起小聲的聊著天。

    姬南瞥了眼宅院外,雨越下越大。

    驚蟄在忙著煮飯。

    幾乎同時,觀虎六人都轉頭望向了姬南。

    霜月笑呵呵地向姬南說道:「公子,我上次看見你找兵器要砸圭老爺子的殼時,你的行囊里有一件中間是鏈子連接的,兩頭是兩個尖錐的兵器,送給我行不?」

    姬南從藏心鐲里拿出那件奇怪的兵器遞給霜月,本來就是在雪山洞裡撿的,研究半天也沒研究出什麼來,送人也不心疼。

    姬南又拿出一個鈴鐺模樣的東西,隨手扔進外面的雨里,鈴鐺仿佛融化般消失在大雨里。

    姬南笑著說道:「此物叫『雨霖鈴』,不是什麼攻擊法寶,但是通過它能知道方圓百里敵人的訊息。」

    姬南閉上眼睛凝神傾聽。

    此物正是臨行前在昭禮東宮寶庫中挑選的兩件法器之一。

    老桂在破宅子內四處逛盪,蹲在牆根,隨手扔下幾個小牌。觀虎抱著錘子坐在門口閉目養神。

    大雨滂沱,有一行騎士冒雨前行,往破宅子這邊而來。

    幾十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個個身形彪悍,人人挎刀持槍。為首一人,是位三十多歲的青壯男子,身材魁梧,蓑衣下披著鐵甲,手持大戟,馬匹行進之時,甲葉磕碰聲響。

    這隊騎士人在破宅外五十步停下馬匹,對著站在宅子門口姬南問道:「你可是周南?你可與那叛賊姬扈有關係?」

    見無人應聲,此人笑道:「我叫公孫厲,乃邢國禁軍武衛司馬,奉主上之命前來搜拿叛賊姬扈餘黨,你等如是清白之人就乖乖走出來說個明白,如執迷不悟,一會可就得罪了。」

    公孫厲,邢國禁軍大頭領,手握禁軍大權,在邢國軍中威望極高,是靠著對當今邢伯的忠心和一場場實打實的戰功才當上了禁軍武衛司馬。

    姬南環顧四周,然後問道:「就你們這些人?」

    公孫厲哈哈大笑,「探子來報,你們不懼寒暑,雖騎駑馬,但是行進十餘日不見絲毫疲態,一定是修行有成的修士。既然是修士還不著急御風趕路,慢慢而行,顯然在等我們,既然如此,我這裡有一千精銳禁軍步卒,後面十里還有兩千精銳,不知道公子覺得這些人夠不夠啊?!」

    公孫厲一手握住大戟,咧嘴笑道:「秉燭台的人搜索了姬扈叛逆好多年,賞格更是一升再升。不管你是誰,你這顆腦袋現在最低是一千金,殺了你就可以直接回家養老了。」

    觀虎抱起錘子,徑直來到姬南身邊,躍躍欲試的說道,「師兄,我在正面。」

    霜月神色冰冷,說道,「那我就在左邊吧。」

    桂兮苦著個臉小聲說道,「大老爺教了我一些新的法術,我不能在宅子裡施展,怕傷到你們,我去右邊吧。」

    破宅子內,老桂端著一碗米飯,細嚼慢咽著米飯,說著,「公子,後面如有一人進來,請拿老圭是問。」

    塗佩佩小臉通紅的抽出一柄長劍剛要說話,姬南微笑著說道,「塗姑娘就在宅子裡吧,如果那裡有危險了,你就去,如何?」

    驚蟄左看看又看看,撓撓腦袋臉紅的說:「我不會打架,但是逃跑的時候,我可以背著虞姑娘跑。」

    姬南高聲說道:「正面四百甲士,其他三面各有三百。十里之外有兩千甲士,拱衛中間一架馬車,看來是此行的首領。五十里外還有五十輛戰車和一千甲士,上面有專門對付修士的重弩。天上有六個修士,三名金丹,三名築基。還有一名元嬰修士坐在後面陣中的首腦身邊。甲士中混雜有五、六名築基修士,腳步聲太亂,聽不真切。」

    公孫厲臉色微白,情報好像有誤,看對面幾人的鎮定樣子,這群人不像是普通的修士。

    人族軍隊對上修士,說不上誰一定就能贏,成百上千的鐵血戰士在一起,滔天的熱血和殺氣是完全可以壓制修士的修為的,只要圍住了,層層疊疊地用人命推上去,修為再高的修士也有耗盡真元的時刻,但這是理論上的結果。

    真要是修為境界差距太大,或者人數估算錯了,先被殺崩的也許是人族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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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地形就不是很有利,破宅子周圍殘垣斷壁較多,不適合騎兵和戰車穿插機動,陰雨連綿,弓矢準頭也不夠,看來只能用甲士圍住,四面八方硬殺進去,用人命換。

    如果真如情報上所說不超過三個金丹,剩下的都是築基,按照目前己方的戰力,損失可控制在三百之內。

    大雨磅礴,雙方默默地對峙著。

    觀虎轉頭望向那撥不速之客,嘖嘖道:「師兄,等會兒我出手殺人,要是覺得我還有用,就送我幾件好東西唄。」

    姬南笑著說:「不用一會,你想要啥隨時都可張口!」

    觀虎臉色猙獰地看著外面,笑道:「無功不受祿,那怎麼好意思啊!」


    十里之外,一架寬敞的馬車之內,太子虞錄和一個老修士坐在車內喝著香茶。

    別怪我虞錄心狠手辣,本來就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少一個也不少。實在是如果這個年輕人真要是周南,那可真就是後患無窮啊,與姬扈叛賊攪和到一起,再看看秉燭台那群人紅眼的模樣,真要是知道了自己知情不報,別管自己是什麼邢國太子,照樣不會客氣的。自己今天沒了,老傢伙明天就得立虞習當太子。即使這個周南和姬扈沒關係,但是當年自己請人去殺他,他知道後一樣不會對自己留情。

    虞錄始終堅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今天如果拿下了周南,就算徹底剷除了隱患,不但可以把以前的事一筆勾銷,沒準還能立個大功,讓秉燭台對自己另眼相看,更加鞏固自己的位置。

    虞錄十幾天的半夜跑到了伯爵府內,與父親商議了半宿,決定不管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周南,也不管這夥人是誰,必須在邢國境內儘早剷除這個禍患。到時候就往搜捕姬扈叛賊上一推,秉燭台也得默認此事。

    虞錄匆匆趕到郊外禁軍大營,調集了四千精銳,在父親的全力支持下,上門求見了護國修士,請他務必出馬。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一千甲士如果不能攔得住這群人,那就兩千,兩千不行那就這四千都填進去。

    虞錄在等,等著公孫厲提著那顆頭顱送與他。

    馬蹄聲響,公孫厲身旁一名虎背熊腰的禁軍頭目輕輕策馬,身體前傾,槍頭朝前,馬匹前奔,到了距離門口二十幾步的時候馬匹猛然加速,向著門口的幾人撞去。

    觀虎發出一聲獰笑,身形猛地向前竄出,直接迎向了那名騎士。在雙方相距僅有幾步之遙的剎那,觀虎雙手緊握肩上的銅錘,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砸出。

    「砰」的一聲巨響,空氣中瞬間瀰漫起漫天血雨。禁軍頭目連同他胯下的戰馬,在這恐怖的一擊下被砸成了一片血霧,連那杆原本堅硬的鐵槍也被從中間砸斷,斷成兩截,掉落在十幾步開外的地方。

    這血腥的一幕並沒有嚇倒禁軍,反而點燃了他們內心的戾氣,變得更加兇猛。幾十名禁軍騎士同時策動戰馬,猶如一股洪流般向著破舊的宅院猛撲而來。而在幾十步之外的大雨中,傳來大隊軍士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

    霜月身形一閃,向一旁掠去。今夜的她並沒有像在雪山追趕老桂時那樣,將大塊大塊的冰塊隨意砸出,而是在進行一場精準的操控。白色袍袖下的尖錐不時一閃而現,如同閃電般精準地刺出,又閃電般地收回。她的身影忽遠忽近,如同鬼魅一般,而她的目標則只鎖定在那些披甲士卒的脖頸或是精悍禁軍的額頭上,錐尖每一次刺出都帶來一名敵人的倒下。

    桂兮則向著右邊閃去。在閃出院牆的剎那間,他身上的法袍和手上的手套已經悄然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細細的皮鞭。雨夜中,隨著一片黑霧的湧現,一群甲士如中了邪一般,手舞足蹈了幾下後便口吐白沫地躺了下去。

    破宅子後方的院牆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轟然倒塌,身披重甲的甲士如同潮水般洶湧而入。老桂端坐原地,紋絲不動,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兩根短棒。他只在對方踏入自己三尺範圍之內時才輕輕揮動短棒,每一擊都精準無比,將一個個甲士打飛出去。對於那些距離稍遠的敵人,他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專注地守護著自己面前這片小小的領地。

    觀虎如同山野中的猿猴般矯健,手持沉重的銅錘,在樹林間輾轉騰挪,每一次揮錘都伴隨著一陣轟鳴,將兇悍的禁軍連人帶甲打成一片肉泥。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煞氣,比手中銅錘上的血氣還要更加濃郁,令人不寒而慄。

    在這混亂的戰場中,還隱藏著一些武道高手和修士,他們混跡於普通的禁軍之中,伺機而動,企圖暗中偷襲觀虎等人。

    更有一波波的勁弩如飛蝗般激射而至,試圖壓制住觀虎等人的攻勢。但驚蟄卻如同幽靈般忽地原地消失,眨眼之間便抱著一摞箭矢回到宅子內,然後再度消失,將空中的箭矢一一撿回手中。

    霜月顯得從容不迫,她閒庭信步般遊走於戰場之中,袖中的白線時隱時現,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名甲士捂著脖子倒下的身影。她的出手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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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兮則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黑霧中,一條深黑色的皮鞭如同鬼影般抽出,帶著淡淡的腥臭味,捲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她的身影在黑霧中時隱時現,令人難以捉摸。

    老圭則如同深宅大院前的高高門檻般穩穩地蹲坐在那裡,擋住了黑色鐵甲一波波的衝擊。他的身形雖然看似笨拙,但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處地化解了敵人的攻勢。

    儘管這些甲士都是世間的精銳之士,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的武道高手和隨軍低階修士,但在幾名元嬰修士和金丹修士面前,他們所謂的「圍殺」簡直不堪一擊。

    宅子大門正前方,觀虎打得興起,狀若瘋虎,身法快若奔雷。他的每一次揮錘都伴隨著一片血霧的升起,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阻礙都徹底摧毀。

    姬南手持一柄普通長劍,靜靜地站在宅院中間。偶爾有甲士衝破前面的防線,都被他一劈兩半,血花四濺。蒙午和披髮持戈鬼將隱藏在暗處,默默等待著戰機。

    公孫厲始終保持著與門口五十步遠的距離,這個微妙的距離讓甲士們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後退絕非選項,只能硬著頭皮,拼盡全力抵擋那名持錘男子的兇猛衝殺。

    一千甲士,加上隨時可以增援的三千人馬,以及配備的戰車、重弩和重金招攬的修士,這樣的豪華陣容,足以讓任何敵人膽寒。然而,面對周南這一隊人,公孫厲心中卻並無必勝的把握。如果無法斬殺周南等人,那麼至少也要拖延他們半天時間,待到秉燭台的人馬趕到,勝利的天平自會傾斜。

    遠處,虞錄竭力望向那片混亂的戰場,臉色蒼白如紙。他喃喃自語道:「難道真要耗盡我那一千人馬?為何諜報上的內容與眼前這幾人的表現相差如此之大?!」

    坐在他身旁的老修士緩緩說道:「我看那周南尚未全力出手,只怕他的修為不下於金丹之境。」

    虞錄聞言,不禁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爍著狠厲的光芒:「是那周南隱藏太深,不過沒關係,我方傷亡再慘重,都能從這個傢伙身上找補回來!」

    公孫厲輕輕揮了揮手,身邊的侍衛立刻會意,向著天空打出了一道信號,那是召喚更多援軍的信號。

    隱在天空中的六名修士向著破宅猛撲下來。

    姬南抬頭上望,輕輕一蹬,身形如鬼魅般出現在空中,長劍架住破空來襲的一桿長槍,發出去的神識攻擊爆掉了一名築基期修士的腦袋。

    塗佩佩仗劍守住破宅門前。

    觀虎更加兇悍驚人,瘋虎一般,所向披靡。

    霜月如白色精靈般遊走在戰陣之中,已斬殺了一百二十餘披甲禁軍。桂兮已經收起了皮鞭,游魚般靈活地躲閃著箭矢和兵器,僅僅是靠著大範圍的黑霧攻擊,就已毒殺了近一百甲士了。老桂端坐在破宅後面的缺口處,前面橫躺豎臥幾十具屍體,已經快堵住了缺口。

    姬南在空中獨戰五名修士,打得有來有往。其實他可以隨時結束戰鬥,但是他想看看虞錄還有什麼底牌。他的神識覆蓋了整個戰場。

    驚蟄遊走在宅子周圍,阻攔下射過來的箭矢和火球。

    大雨急促如沙場擂鼓,村莊內廝殺慘烈。

    公孫厲揮手,後軍一千甲士前移,投入戰場,五十里外的戰車和一千甲士前移參與絞殺那些傳聞中的叛賊巨擘。

    雖然車內溫暖,但虞錄坐在車中依然臉色慘白,他突然轉頭看著身邊不遠處,那些在大雨中沉默靜立的禁軍甲士,那些臉龐他依稀在府中見過,都是他邢國最精銳最忠誠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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